第33章 你想见的,是幽清爱,不是君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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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哥哥，我不想当幽清辞了。”
幽清辞话落，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渐渐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祁洛离才开口，像是在回答刚才幽清辞的话，“如果可以选择，谁也不想拥有一个苍白又无力的人生。”
祁洛离抬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抵在幽清辞的眉间，轻声祷告：“若有神明，还请让她脱离已注定的命运。离这一生愿付出所有，换她一个幸福快乐的人生。”
漆黑的夜空缓缓消失，星辰也失了光，东方的天空泛着鱼肚白。
祁洛离量了幽清辞的体温，是正常温度，他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疲倦感一拥而上，长时间的神经紧绷使他疲倦。
祁洛离揉了揉太阳穴，收拾了床头的医药箱，放回原处，然后下楼去做饭了。
突然，祁洛离的紫色手机响起，那是暗界专用的手机，来电的人是叶寒枫。
祁洛离打开免提，倒是无所谓，夜寒卿这栋公寓隔音挺好，而且他也检查过，没有窃听器和摄像头。
“阿离，发你一份文件，你给我签个字。”
祁洛离笑着，调侃道：“什么时候枫少爷也需要找我做事了？”
幽清辞没事了，祁洛离自然也恢复了往常温柔亲和的模样。
叶寒枫垂下眼睑，语气沉重，“姐姐之前告诉我，她遇见小爱了。”
叶寒柒之前让他不要插手，但关于幽清爱的一切，叶寒枫都无法做到置之不理，所以他消停了几天才过问这件事。
祁洛离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能让高高在上的暗界二少爷叶寒枫甘愿收起天生傲气的人，那就只有幽清爱了。
天才如祁洛离，他早就想到叶寒柒会把君爱的消息告诉叶寒枫，更知道叶寒枫在叶寒柒那里得不到消息就会来找他。
因为他是叶寒枫安排过来保护叶寒柒的。
一开始，他来到一班的时候，君爱第一天并没有来，直到第二天他在教室外就发现，教室里面有一种他很熟悉的气息。
直到他走进教室他才发现，君爱身上的气息与幽清爱的气息相差无几，甚至给他的感觉是完全一样的。
不止如此，她的长相与幽清爱更是相同，依旧是那双冰冷眼瞳，只是看他的眼神十分陌生，所以他确定，君爱就是失踪已久的幽清爱，而她失忆了，不然半年的时间，照幽清爱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回暗界。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不用他管，有叶寒柒去处理。
“是。”祁洛离承认。
“她现在……过得好吗？”
祁洛离笑意更甚，“敢问枫少爷口中的‘好’，是哪种程度上的？”
“好”分很多种，不管是哪一种“好”，都与幽清爱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叶寒枫没有说话，所以祁洛离继续说道：“她现在不用每天都过着充满杀戮的生活，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暗算她，还有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江亦守护，她抛去了她的家族、责任，孑然一身。即使不会有人害她，但她刻在骨子里的警惕和杀人手法并没有消失。枫少爷觉得，这样的生活，算好吗？”
这些话，让叶寒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江亦。
江亦是谁？他对小爱很好么？是那种可以让小爱放下心中负担的好么？
“江亦……”
祁洛离垂下眼睑，他说了一大段话，叶寒枫注意到却只是那个叫江亦的男人。
祁洛离恨铁不成钢，心想：你不单谁单！
“听说，是江亦救了满身玻璃碎片的爱，如果不是这样，爱就会在水里被冻死，或者是被玻璃碎片刺死。”祁洛离毫不客气继续补刀。
他就是要叶寒枫明白，幽清爱已经不是以前除了执行任务就只待在暗界训练营的幽清家三小姐了。
她失去了所有如同负担的记忆，来到了新的世界，而她……迷恋上了这繁华市井。
叶寒枫也难得小家子气一次，他小声嘟囔，“我跟小爱从小一起长大，还并肩作战过呢。”
祁洛离把蔬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放进水槽里洗。
祁洛离专业拆台，“小爱又不是只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又不是只和你并肩作战过。”
叶寒枫不服，强调道：“但是小爱跟我关系最好，比你们所有人关系都好！”
他也是最能明白幽清爱多年苦楚的人。
这一点，祁洛离倒是默认了。
祁洛离忽然觉得奇怪，“你莫不是早有预谋？”
幽清爱失踪半年，幽清家族的人也没有寻找过，他们对此漠不关心，在杀手界，死了是常事，也是能力不济，活该。但叶寒枫却会私下寻找幽清爱，以前在训练营训练的时候也会帮助幽清爱躲过危险。
叶寒枫什么时候这么多管闲事了？
大意了，他早就该发现的才对！
若不是整天担心阿辞的身体状况，他早就发现了。
祁洛离把蔬菜洗干净放在砧板上切，看到切下的蔬菜，觉得他的刀功好极了。
叶寒枫没有否认，但在纠正，“真心。”
不知道为什么，祁洛离突然想到一句话——一片真心喂了狗。
挺好。
谁让叶寒枫爱上的是一个无泪无情的地狱修罗呢？
跟顶级杀手谈“爱”这个字，太扯淡了！
“我只能说，你活该。”祁洛离温柔的嗓音说出这种话，竟然不觉得是呛人，“提醒你一句，小爱是阿辞的三姐，我不许阿辞伤心，你给我注意点。”
祁洛离打开煤气，生了火，把锅放在上面。
叶寒枫：“那你呢？你是不是对阿辞早有企图？”
“……”祁洛离挑眉，这话题怎么扯到他身上了？
叶寒枫：“我承认阿辞是长得好看，但长得好看的你不是见多了吗，你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啊！”
祁洛离：“见过好看的，但没见过像我家阿辞这么好看的。”
“她是你养大的，”叶寒枫默默提醒，“注意点分寸，你觉得……”
祁洛离出声打断，“枫少爷，你日理万机，这点小事用不着你分出精力来关心。”
叶寒枫懒得听他扯，自动略过这个话题，清了清嗓子，拿出了暗界二少爷的气势，“你既然找到了小爱，为何不禀报？”
“我没说，你不是也知道吗？”面对叶寒枫，祁洛离没有一点胆怯。
叶寒枫眯了眯眼睛，没有反驳，“我要去见她。”
“如果我没猜错，大小姐并没有让你过来。”祁洛离用水把米洗干净，放进了电饭锅里，又倒进了点水，关上锅盖之后插上电源，点击按键。
要是叶寒柒没拦着，叶寒枫早就过来了。
叶寒枫：“所以我才告诉你，我要去南城。”
叶寒枫想让祁洛离配合他，不让叶寒柒知道这件事。
祁洛离耐心解释，“你过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她现在是君爱，在君爱眼中，你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会对你防备，不会像幽清爱那样对你。”
“我只是想看看她。”
失踪的半年时间，叶寒枫每每午夜梦回，脑海中都是幽清爱的影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叶寒枫很想幽清爱，想到发疯。
祁洛离叹了口气，“大小姐不让你过来，是有原因的。”
祁洛离知道叶寒柒去找过君爱，他当时待在办公室，他的办公桌就在窗边，其实也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碰巧看到了，同样的，他也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君爱对叶寒柒的行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君爱完全不认识叶寒柒。
祁洛离：“你想见的，是幽清爱，不是君爱。”
所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如果幽清爱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这一辈子都只能是君爱，不是与叶寒枫从小一起长大的幽清爱，不是叶寒枫爱至深处的幽清爱。
祁洛离先把调料放进锅里，烧了一会儿后就把菜放了进去，翻炒几下就盖盖焖着。
祁洛离又转身打开冰箱，把里面的饭团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叶寒枫：“阿离，你也认为，这件事我应该置身事外吗？”
“置身事外对谁都好。”这是最客观正确的选择。
他的一生，因为从小身居高位和超高的智商，他所做出的选择，只能是经过无数次精密计算和假设推理得出的，最完美、最客观的选择，不能任凭自己的感觉做事，也不能因为自私而做出有损集体利益的事，他所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
叶寒枫尝试问道：“那如果……小爱再也回不来了呢？”
“回不来了……就满足了小爱一直以来想做却不会做的事。”
想做却不会做的事？
叶寒枫皱眉，“什么意思？”
“幽清爱会不顾一切回到暗界承担起自己身为继承人的责任，她讨厌幽清家族，但她必须要回去，因为她无法舍弃她的家族。君爱不知道这些，自然可以理所应当的离开幽清爱讨厌的地方，因为君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祁洛离叹了口气，“枫少爷，你一点都不了解小爱啊！”
“叮——”微波炉加热完成了，祁洛离拿出饭团放在盘子里，端上餐桌。
祁洛离的话让叶寒枫陷入深思。
见叶寒枫不说话，祁洛离并不介意继续“添油加醋”，故意说道：“幽清爱表面上神秘淡漠，生活简单，但枫少爷别忘了，她也是流传千年的古老家族三小姐，不会轻贱自己，也不会失去自己的尊严和傲气。”
幽清爱失忆了，也不会改变她的性格。
如果叶寒枫是透过君爱在看另一个人，君爱不愿意做一个替身。
哪怕她代替的，其实是她自己。
“就你现在这样，我仿佛能透过现在看到未来你的结局。”
此时，幽清辞站在楼梯口，少女穿着粉色睡裙和一双粉丝拖鞋，臂弯里抱着一个布朗熊，她揉了揉眼睛，烧了一晚上，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哥哥，我好难受。”
祁洛离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上楼蹲下查看幽清辞的情况。
祁洛离有些心疼，放软语气，“阿辞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哥哥正在做饭，阿辞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好吗？”
幽清辞点点头。
祁洛离把幽清辞抱下楼，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盖上毛毯。
幽清辞虽然睡了很久，但她浑身没劲，还是很累，眼睛也睁不开，干脆直接在沙发上又睡了一会。
电话对面的叶寒枫一直都在听那边的动静，直到他听到祁洛离过来了。
祁洛离：“你让我签什么字？”
“姐姐要我组建一支精锐部队，名为‘青龙’，这件事你签个字，就可以着手去办了。”
“嗯，文件拟好发我，我过目无误后会签字发回。”
处理好事情，叶寒枫就准备挂电话，但他挂电话之前又提醒了祁洛离一下，“阿辞还小，你别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话落，就果断挂断了。
他怕祁洛离语出惊人。
祁洛离沉默了，过了一会，他笑了。
是被气笑的。
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