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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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她从一进门，就看到了所有人，乌央乌央一大家子人，几乎是所有人的异样目光全都汇集到了她这里。
她也猜到了，刚才，她们的窃窃私语的中心人物就是她。
随后，她就越过人群看到了蒋箐，这才明白过来，再看其他人，明里暗里，都摆着看好戏的模样。
她秦淮安何德何能会落得一个跟其他女人争一个男人的下场，哪怕她很不屑，可外人就不这样想了。
几个姨太太的眼色更加刺眼，都是来看她下不来台的吗？
好罢，那她就先让这个罪魁祸首下不来台才行。如果她和赵佑之真的有什么，那这小姑娘可就不仅是下不来台了！
周围的人都等着佑之答话。
文氏脸色也是难看，但看儿子在跟前，她又冲着儿子笑了笑，岔开话题:“佑之啊，这几天都没见着你，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在文氏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佑之忽然开口:“淮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声音很轻，又转头问蒋箐,“你没事来我家做什么！”
蒋箐更窘迫了抬头看向佑之:“佑之……我……”今日的蒋箐面上擦了粉，可是她的面相偏瘦瘪，擦了粉也没有珠圆玉润的感觉，有些干瘪的，既没有小姑娘的清丽脱俗，也没撑起贵家小姐气质，也不像丫鬟，不伦不类的，倒不如不擦。因为小姑娘皮肤本来就白净。
文氏的面色僵了僵，又缓缓替蒋箐解围:“佑之，箐箐是我请来的，又是你同学，你给我放尊重点……”再看看淮安，欲言又止，到底是不便出言训斥。今日的文氏也穿的很富气，穿了一件紫红色的绸缎做的褂子，上面绣了花纹，倒是显得人好气色，精神头十足。头发是盘着旧时的发包，看着很有旧时妇人的气息。
淮安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佑之觉得她冷冷的。
披着雪白毛皮披肩的三姨太过来了，她的头发打着卷，齐齐的梳在脑后，风韵犹存，她嘴上抿着笑:“淮安，今天穿的这样素，这可不像你！”
淮安抬眼看了看蒋箐的衣裳:“华丽的衣裳穿多了腻味。”颇有刁难的意味，旁人却不觉得淮安欺负人。因为，大家都猜得到蒋箐的来意。
蒋箐被淮安看得心慌，她为了讨好佑之，哪怕佑之多看她一眼，所以她开始潜移默化的学秦淮安的打扮。
但是秦淮今天穿的不一样，气质也不一样了，典雅又清新……显得蒋箐的打扮有些俗气。
淮安倒是没将自己和她比，因为她没那么喜欢佑之，所以没有暗地里比较两人的衣着，争风吃醋的要争个高下。甚至她都不屑往这边想。只是蒋箐的存在还是让她不舒服。
三姨太轻轻一笑，十分轻快:“不愧是淮安，怎么打扮都是这么美，这么恰到好处！”
淮安笑了笑走过佑之，轻轻抬起三姨太的两边手腕，两人好像在跳舞一般，淮安绕着她体态优雅的转了圈，睁着好看的眼睛看着她:“三姨太依旧是那么美！”淮安的做法十分心机，眼里深意在场几人谁会不懂？就是拉帮结派，然后她又松了一只手，拉着四姨太，“哎呀呀，这是哪个美人哪！”
四姨太穿着时尚的貂毛大衣，自然是很有贵妇气息，气场十足，很洋气。
几个女人闹起一阵欢闹，把其他人晾在一边。
佑之却觉得她左右逢源的样子也很美，一颦一笑都是这样富有心机却又让人不得不深陷其中……虽然，又将他娘给气着了，晚上少不得给亲娘赔不是……可是他娘也有不对的地方。
其他几个稍微小点的孩子，也围着这位漂亮穿得好看特别的嫂嫂，姐姐、姐姐的叫。
淮安很快被人群包围。
佑之看得眼热，径直走了过去搭腔:“什么姐姐，这是你们的嫂嫂，大嫂嫂！”
几个小孩捂着嘴笑。
四姨太挂着笑:“这是淮安私下里教的，可别怪孩子们啊……”
这时候赵大帅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回来时还带了几个亲卫，邀他们一起过年。
回来一见屋里的人就径直向蒋箐开口:“侄女过来啦，正好……”他朝人群深处的佑之叫道，“赵佑之快过来，招待你这同学……”
其他人的笑容落了下来。
赵大帅前不久和蒋箐的父亲拜了把子。
佑之目光挺凶:“这除夕夜她来什么，爹！”
赵大帅脸上横肉一动:“我和蒋箐的爹拜了把子，让你好生招待，你嚷嚷什么！敢跟老子叫板！”
所有人都明白赵大帅的意思，赵大帅也以为淮安会逆来顺受，这不是很正常吗？况且，他也没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已经很照顾儿媳妇的心情了。
佑之脸色铁青，依旧不动，拿着披风的手捏紧。
所有人都怕两父子现在吵起来，一旦吵起来，赵大帅又要动大火，其他人也要跟着遭殃。
眼看那赵大帅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淮安的这个位置正侧背对着赵大帅，他人一进来，淮安只是转头望过去。
这时候她转过身，剥开人群，缓缓的走过来，就好像已经忘了刚才所发生的事儿。仪态优雅的走到蒋箐跟前，抬手轻轻挽着蒋箐垂在两边的手。周围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奇怪的看着淮安的动作目不转睛的看着。
淮安脸上居然没有一丝怒气，反而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十分温和有礼:“既然是公爹的侄女，那咱们可要好生招待了。”
平时在家里胡闹的无法无天的大小姐蒋箐就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有丢开她的手，或者说她已经懵了，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她有点不敢动。任凭对方随意拿捏她。
蒋箐感觉到一双温软细腻的手，握住了她的，对方的漂亮面孔一下子更近了。对于漂亮的人，蒋琴也有些紧张，几乎是呼吸一滞。
随即，蒋箐还感受到了大美人的‘温柔’。
“佑之你快过来呀，这还是你的同学，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淮安偏头过去，就见面色复杂的佑之眯了眯眼睛。
佑之没动。
赵大帅见儿媳妇儿如此懂事，给两人找了台阶下，忍了忍:“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就开席吧。”
落座时，赵大帅自然是第一个坐下的，文氏是其次。
淮安拉着蒋箐，哪怕文氏来叫人，淮安也不放，佑之赶紧将披风递给丫鬟，拖着亲娘入座。淮安和蒋箐等了也没多久，其他人差不多都落座。
佑之站在空位边唤她:“淮安，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坐。”看到蒋箐，他隐隐有些不安。
淮安这才带着蒋琴走了过去，她的目光先是将这桌子的人扫视了一圈。赵大帅落于主位，左边就是文氏，文氏的左边有三个空位。分别是留给蒋箐，赵佑之，秦淮安的。
他们落座的依旧是大圆桌。
可以容纳八九个人。
其实一般人是真的不想跟他们坐在一块儿，吃饭都吃不安生。
倒是可以近距离观看好戏。
“蒋箐，你坐这中间的空位吧！”淮安嘴角一勾，颇有深意。
蒋箐闻言也是一愣，跟前的大美人却十分热情的照着她说的做。
空气都有一瞬安静。大家应该都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吧。哪怕好些人坐在其他的桌子上，都是背对着她们的。
佑之的气笑了，淮安还真是有这个本事。别人还以为他是真的在讨好他爹，委曲求全，可淮安的做法。不仅是蒋箐，连着让他下不来台，他爹也是。
赵大帅已经很久没有遭到有人这般不怕死的挑衅了。
许多人都看到赵大帅的面上的笑缓缓凝结了起来。
文氏自然是惊讶，伴着心头的一股火气。
蒋箐灵机一动，僵硬道:“淮安姐姐，你坐中间吧，我挨着伯母和你，佑之再挨着你？”
谁挨着谁？周围的人大脑又是一通飞速的运转。
赵大帅发了话:“就按侄女的意思办吧。”
然后蒋箐逃也似的丢开淮安，走到文氏旁边坐下。
佑之不着痕迹的强硬的将淮安摁在蒋箐身旁，自己则是坐在了她的另一旁。
赵大帅倒是没多大的怒气，反而是越发觉得这侄女蒋箐比儿媳妇儿懂事多了。
周围人期待的即将上演的好戏。却就这么戛然而止。
实在好没意思。
淮安却在桌子下面暗地里踹了他一脚，佑之嘶了一声。
文氏问:“佑之怎么了？”
佑之解释:“碰到了我爹昨天晚上踹我的痛处。”
淮安:“……”
佑之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挺疼的。”
淮安:“……”手缓缓滑下桌，欲要行凶，手却被人截住了，攥在佑之手里摩挲一番。
然后……他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拿着她的手嘬了一口。
当桌上的众人:“……！”
佑之的左边的佑明吃着饭突然被呛了，佑明左边的亲娘二姨娘拍了拍她的背:“你这小子吃东西能不能慢点？”然后又拍了他的头，“为娘跟你说了多少次？还不长记性呢？”
佑明穿着锦袍毛褂的佑明有些不满:“娘，你干嘛老是打我？明明是大哥他……他……”说着说着，佑明的脸就红了。
周围人心知肚明。
赵大帅觉得现在的长子真的是不成体统没眼看。
文氏脸色也有些别扭，有些受不了小年轻过于亲密的举动。毕竟她是旧时社会长大的女子，思想保守，举止保守。主要是他有心撮合蒋箐跟她唯一的儿子，两人这么亲密，她还怎么把蒋箐往佑之那递？
蒋箐更尴尬了，头也埋得更低了，身旁的漂亮姐姐身上的香味都是如此不凡。她该怎么和她比。
可是让她放弃，那也是不可能。
蒋箐埋着头数碗里的饭。
淮安赶紧从佑之的手里抽回手:“佑之……这么多人看着呢！”说完她故意装出一副娇羞模样，故意想气一气右边的两个女人……佑之他娘,以及蒋箐。
佑之没看懂，心里起了一阵狐疑。
几个姨太太看得牙酸，觉得今晚的饭是真没什么滋味。
吃罢饭，文氏单独叫佑之谈话。
她的脸色算不上好。
“娘，有什么不能当着淮安的面说，非要私下来。”佑之拧眉，这些日子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娘对淮安的意见颇大。但是淮安，一开始也没做错什么，更没有对她不敬。可他娘想尽办法，要将蒋箐推来搅合。
文氏板着脸训他:“你疼媳妇能不能找找场合，今晚家里可来了外人。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赵家的长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别人看在眼里，你今晚的行为若传出去，外面会说你什么？会说你行为放荡！”
即便赵大帅取了好几门妾室也不曾这样！
佑之:“娘，别大惊小怪的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文氏一听更生气了:“我看你是跟那人待久了，思想也跟着散了！这留过洋怎么了，骨子里，身体上，也还是个女人！是个女人，就行该帮衬丈夫，而不是让你学那些洋人的陋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亲我我！”
佑之:“这事淮安事先不知道，不能怪她！你怎能这般称呼淮安！太不公平了！”
文氏:“你看看你，是不是成了亲，就忘了娘，忘了你还有个家！这个家将来还要靠你遮风挡雨，成日陷入小夫妻情情爱爱，只会毁了你！毁了这个家！毁了你爹以及这个家对你的期望！”
佑之:“那你在我这给我强行塞别的女人怎么算？娘，说白了，你就是对淮安有意见！”
文氏:“可那秦淮安确实不够好！不能体贴入微的照顾你！”
佑之:“所以你觉得蒋箐可以？”
文氏想说是，但转念一想，便默不作声了，如果说是，怕是会招来儿子更激烈的不满。
佑之十分不耐:“你们太过分了，一点都不顾及淮安的感受！即便我只取淮安一人。”
文氏错愕得盯着他。
只娶一人！
文氏:“佑之，你知不知道将来的家里竞争有多激烈吗？等到你的弟弟们都长大了，在父亲那领了军功……你明白为娘的苦心吗？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