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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未命名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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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淮安睡了一通午觉,发现佑之并不在身边,便乐呵呵的抱着大白鹅去假山池那里给大白鹅洗澡。

才刚出门没多久,就碰上了立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的蒋箐,她似乎已经在这个角落等了她很久,淮安觉得。

已经是下午,这会子没什么人,干活的下人估计都午睡了。

“淮安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蒋箐似乎很意外,看到淮安甜甜的笑着。

淮安瞅瞅四周小声道:“我带大白鹅去洗澡,可佑之不让我去,你别告诉他。”

“好。”蒋箐任然笑着,眼睛落在她的额头处,那里有一块浅浅的疤印,“那我陪你一起去,就帮你保密。”

淮安想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那好吧。”

蒋箐笑得更欢了:“那咱们快去吧。”

大白鹅在此时扑打着翅膀,蒋箐不动声色的退开了些。

随后两人结伴而行,至赵府的假山池处。

淮安将怀里的大白鹅放出来,抓着额脖子给她洗澡,期间大白鹅扯着嗓门一通嘎嘎乱叫,还时不时挥动着翅膀。

此时蒋箐已经离淮安老远。

“秦淮安,你真的傻了么?”蒋箐喃喃自语。

淮安隐隐约约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转过头,见蒋箐在离她十几的距离立着,疑惑道:“你离我们这么远干嘛?哦……我明白了。”蒋箐很嫌弃大白鹅。佑之也很嫌弃大白鹅。他们都不喜欢大白鹅,就淮安喜欢大白鹅。

淮安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大白鹅。

“好了,你自己在池子里玩儿吧。”淮安对大白鹅说。

说完站起身,刺目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旁边的大白鹅脱离了束缚,兴奋的挥着翅膀狂飞,不过一会儿又飞到假山丛的上面。

“你怎么又上去了,危险。”淮安对着旁边假山顶到大白鹅道。

一边说她一边费力的爬上假山,可是大白鹅又忽然飞进了水池子里。

“哎,下去了。”淮安看着大白鹅,忽听到身后的响动,刚要转身看,身体迎接到了巨大的推力,身子止不住往后空倾倒。

等它看清了刚刚站在身后的蒋箐,人已经手忙脚乱从假山顶上滚落下去,正面朝下。

“你给我去死吧!”蒋箐发着狠竭尽全力嘶吼着,她悄悄的爬上假山,为了推淮安也差点摔下去,手下正死死的扣着一块棱角。

“啊……”一声低低的吃痛声。

假山并不是很高,不足以致死。淮安极其缓慢的移动着身体,膝盖好疼,手肘也擦破了皮,试了几次,她发现自己一时半会站不起来,只能用手臂撑起身子,保持半坐着的姿势。

额头的某处传来火辣辣的痛。

眼前的景物忽明忽暗,有灼热的液体从额头那流了下来,甚至糊了眼睛。

她这是……

蒋箐从上面下来,一点一点向淮安靠近。

“我要让你消失,秦淮安!”蒋箐说的每一个字都极其残忍带着狠毒。

似有狂风在淮安诡异的面孔上刮着,周遭明明没有变,可在那一刻,淮安觉得整个世界的丧失了色彩,她伸手一抹,是血,原来是血糊了眼睛。

她看着手里的粘稠,沉声说道:“我秦淮安自认为以前从未得罪过你,可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衅我、伤害我?”

说完她踉跄着强行要起身,被蒋箐推到了水池子里。

啪,水花四溅。这下,淮安浑身湿透。

“蒋箐!”淮安侧着身,竟再次从水中费力的站起来,“你要做什么我非常清楚。”说着她一步一步朝着蒋箐走近,不知为何她浑身的气息跟刚才不同,那是一股强大的气场,杀伐之气,似不惧任何威胁。

“秦淮安,你去死吧!”蒋箐虽有一瞬打了退堂鼓,但她克服了,甚至挪着步子走向淮安。

淮安明显感觉周围一片天旋地转,回忆起近些日子所发生的事,觉得无比荒唐可笑,那一刻她真正的醒了,短暂的身体脱离了感官,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蒋家一夜倾倒还不知道收敛。”声音很轻很弱。

蒋箐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见淮安不回答,就要上手。

被淮安捏着了她的手腕,淮安阴森凄凉一笑:“你的家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现在……知道了吗?”

蒋箐瞳孔骤缩:“……你!”想挣脱淮安的束缚,两人在水池里较量着,双方都很吃力。

“你们在干什么?”佑之急匆匆的找来,见淮安浑身湿透,满脸是血,心脏猛的皱缩,不能再发生什么了。他大跨步跑到淮安身边扶着她,一脚踢开蒋箐,迅速查看淮安的伤势,“淮安你伤到哪里?”

淮安沉默的带着怨恨的想推开他,可对方就行铜墙铁壁一般丝毫不动。

见淮安不回答,佑之急了干脆将人抱起来,临走时还说:“蒋箐,你等着!”

蒋箐意外对上他的目光,那如同鹰一般的目光不禁神魂一颤。

说完警告的话,佑之抱着人匆匆离开,蒋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哈哈大小起来,她知道,此刻赵佑之恨毒了她,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身后传来文氏断断续续的声音“蒋箐,你……怎么回事?”

刚才文氏见两人登上了假山,刚要张口,就被接下来的一幕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旁边搀扶的丫鬟也满面吃惊。

……

半个时辰后俊四带着人把蒋箐抓了起来关进了赵家祠堂,却迟迟不见佑之的身影。

等到再次看见佑之已经是深夜。

祠堂忽有火把穿进来,蒋箐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接着那几个火把人把她拖到了外面的露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蒋箐已经吓哭,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对待。

佑之在人群簇拥下映入蒋箐的眼里。

“蒋箐,事到如今,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佑之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衣服剪裁得体,衬得他身形挺拔。

“赵佑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害的我们蒋家的几家商行一夜倒闭,我恨你!”蒋箐带着哭腔说道。

“是吗?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佑之理了理自己的袖扣。

“你!”蒋箐恼羞成怒指着他。

佑之:“有件事咱们还是要说清楚,你家的事不是我做的,我赵佑之要做什么光明磊落无需藏着掖着。”

“不可能!不是你还有谁?而且,那时我差点害死秦淮安,你不恨我?!”蒋箐不可置信。

佑之叹了口气:“恨,怎能不恨,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蒋箐只不过是促成淮安对他彻底失望而已。

蒋箐渐渐安静,静静的听着他说。

“以前留你在我母亲跟前晃,是觉得人还是要行善积德。可是今天下午让我彻底改变了对你的看法,说吧,你想要个怎样的死法?”佑之已经拿起了俊四递过来的枪。

蒋箐似乎已经有所预料只是大哭了两声,又小声抽噎:“在我死之前,你能否告诉,到底是谁还了我们蒋家?”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当初佑之伤心欲绝地从沪州回到京城,一天后蒋家就出了事,他手下的人秉公办案当然要彻查此事,然未果,牵扯了一股神秘的势力。

这股势力虽力量不大,却盘根错节分布范围异常的广泛而又神秘,来无影去无踪,可怀疑对象上至八十岁老母下至七八岁的小孩。

也许这京城早就藏着这番力量。

“不可能!你骗我,哪有那么巧的事,偏偏在你回来后就发生了!”蒋箐坚持认为是他做的,她想起下午秦淮安口齿不清的一句话,便更加认定就是赵佑之做的——蒋家一夜倾倒还不知道收敛。

“或许你应该想想,你得罪过什么人。”佑之补充道。

蒋箐平生虽刁蛮任性,但并未做过什么不得了的坏事,只一件就是在赵佑之身上。

那到底是谁呢?

赵佑之手里的枪有机械的声音响起,枪口直直对着蒋箐的脑门。

千钧一发之际。

“慢!”文氏匆匆赶来,“佑之放了她吧,我答应你,从此不让她再踏进赵家一步。”

“娘,因为你,我对她做出了最大的忍让,这回说什么都不行,她可是差点害了淮安的命啊!”

文氏的人面色十分不好:“就当为娘求你了。”

双方僵持着。

“放了她吧。”淮安缓缓从夜色里走过来。

佑之紧绷的面上有一丝动容和诧异:“淮安你怎么来了。”刚才他亲自看着淮安服了药睡下,才过来的。

此时的淮安面上贴着纱布,看起来十分滑稽,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刻意去看她的脸上。

“淮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以为她还是那个傻傻的淮安,虽说大夫过来检查伤情只道她只是皮外伤,但蒋箐本来的目的是置她于死地。

“知道,就看在她爱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放过她一次吧。”

“为什么?”

“这世上有很多事可以原谅的,佑之。”淮安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佑之跟前收了佑之收了的枪,熟门熟路的拆了枪里的子弹,握在手里,然后掌心向下,任一颗颗子弹下坠。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娘,你回去吧,我差人把蒋箐送回蒋家。”佑之拉住淮安的手道。

“嗯……”文氏点点头侧头看蒋箐,叹了口气十分无可奈何,“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蒋家姑娘,今日一事,是我错看你了。”

蒋箐神情一恸,她知道她彻底失去了伯母的信任与袒护。

这一夜,是蒋箐最后一次看到赵佑之了。

在这个秋风萧瑟的夜晚,她见了佑之最后一面。不过比起其他人,她算是幸运的,因为有的人终此一生,甚至不记得心爱之人最后一面到底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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