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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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大家子给佑之他们接风洗尘，赵家一大家子齐聚一堂，姨太太啊佑之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在……还有蒋箐。
蒋箐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乖顺的垂落在后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漆黑晶亮。她是搀扶着文氏进厅的，佑之见母亲来了，笑嘻嘻小跑过来迎接，但他的眼里似乎只有母亲不见其他，巧妙的从蒋箐手中将母亲夺走。
蒋箐两手一空，在原地愣了愣。
佑之扶着母亲一边走一边道:“娘，等你好久了。”
文氏乐的合不拢嘴:“刚才耽搁了，这事儿怪我。”她好像是在对佑之说，又像是在对大家说。
赵大帅不在，她便是赵家位份最高的一位当家主事人，府里的人都敬着她，因为她不仅是赵大帅的正妻，还是赵佑之他娘。
淮安吃着零食愣愣的跟着佑之到了门口，这厢佑之已经扶着亲娘进去了，淮安还傻愣愣的站在门口。
她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小姑娘，小姑娘许久不见变成了大姑娘。
那大姑娘察觉她的打量的目光，微僵的面上转成了有讨好般的笑:“淮安姐姐，真是好久不见了。”下午听府里的下人说这人变了性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淮安咽下嘴里的食物道:“你好，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她的声音很轻佻，这是淮安的真心话，记忆中的小姑娘还很青涩，现在更漂亮了些。
蒋箐迅速察觉出她的异样，可人已经被佑之垂眸拖走。
“箐箐快过来。”文氏笑着朝蒋箐招手。
“哎，这就来。”蒋箐到了指定的文氏右手旁坐下。
佑之落座于母亲文氏的左侧，淮安跟佑之挨在一起。
席间几个姨太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对年轻夫妇。
佑之本来并不打算将淮安的伤公之于众，但看几个姨太太瞧淮安的目光，佑之已然明白，这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
再看母亲文氏，瞧淮安的眼神也不太一样，以前是冷冰冰的，现在多了一丝怜悯。
无法佑之只好道:“淮安前段时间受了伤，所以我才把她带回来静养，若是惊动了府里的那位，希望你们多多担待。”
屋内忽然鸦雀无声。
兴许有许多人会有这样的疑问，既然赵佑之嫌府里吵，怎么不搬回小洋房住，再说了文氏成天让蒋箐跟在左右也不怕给淮安添堵？
佑之在这事上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想趁着现在拉近她与母亲的距离。
让母亲不再排斥她罢了。
一顿饭下来，淮安吃得很开心，十分不了解这其中的暗潮涌动。回去洗完澡擦完头发，就准备抱着大白鹅上床睡觉。
她现在所处的房间就是佑之以前住的地方，古色古香的房间，配上雕花床，以及厚重的帘帐，连室内的光线都有些暗。
刚要上床就被佑之拉了回来。
佑之看着她手里的大白鹅:“鹅给我。”他换了一身白色的棉衣，头发微润，一双眼睛掩在长长睫毛投下的阴影下的。
淮安:“……”
“这是我的床。”佑之强调着，这是他们回京城的第一个夜晚。
淮安:“以前一直是这样的。”
闹了半天，佑之终是败下阵来，却也不是全部，他成功说服淮安同床才妥协的。
灯灭了，佑之静静躺着榻上等待着什么。
果然，很快就听到了淮安的均匀呼吸，这几天舟车劳顿，相比她也很累了。他悄悄把鹅丢了下去，搂着淮安心满意足正要睡，淮安忽然动了，一只手胡乱摸索着，从他的脖子到头顶，抓着他的头发痛的佑之一个龇牙，恨不得把人推开。
可头上的力道又陡然减小，淮安撒了手朝里面缩了缩然后又不动了。
半晌均匀的呼吸再次响起。
佑之松了口气，移动身子到将淮安搂在怀里，长舒一口气，浓浓的夜色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手下的人软软的终是属于他的。
第二天淮安醒的时候之见大白鹅在屋里乱跳，不见佑之踪影，她也没甚在意。
只是外面来了个眼熟的。
蒋箐在外面敲门:“淮安姐姐，醒了吗？”
淮安诚实回答:“醒了。”
门被推开了。
蒋箐笑着看向里面，当她看到屋里那只兴奋地就要冲出门外的大白鹅时吓了一跳。
淮安从里面跑出来:“别害怕，它不咬人的。”她很轻松的抓住了大白鹅的脖子并提了起来。
蒋箐十分意外，像见鬼一样看着她。
远门口的佑之正进来，瞧见里面的一幕一愣随即大声呵斥:“谁让你过来的！”
蒋箐惊了一下解释道:“佑之，是伯母让我过来的，让我照顾淮安姐姐的起居。”
佑之大步流星到了蒋箐跟前厉声道:“蒋箐，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搭理你，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佑之不是，是伯母……”蒋箐惊跳一下，向后退了一步。
“不必说了，我警告你，若不是母亲执意，赵府又岂会容得下你！滚，马上给我滚！”他的声音很大，眉头处的青筋暴起。
淮安也吓了一跳，松开手里的大白鹅，微微蹙眉看着他。大白鹅欢腾的飞到院子里，嘎嘎乱叫。
蒋箐的眼睛里立刻浸满泪水，捂着脸跑走了。
此时阳光正好，院子里一点风声也没有，大白鹅在院子里怕打着翅膀。
“淮安。”佑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能是吓着她了，有些手足无措。
淮安再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就要关门，打算把她关外面。
要不是佑之的动作快，怕是要被她关在门外。
“淮安你这是做什么？”佑之苦着脸问。
“讨厌你！”他怎么可以凶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淮安可以感觉到，蒋箐没有恶意。
此时的蒋箐哭着跑了一路，路上还遇上几个下人，见她哭着跑纷纷窃窃私语。
“大少爷不喜欢她，还有脸赖在这里。”
“可不是嘛。”
“她这一早上就去触人霉头，真是活该。”
腌臜之语不绝于耳，蒋箐躲在一不起眼的角落哭了好一会儿。
她只是很爱佑之，她有什么错。就算佑之那样伤害她，她也很爱他。她有什么错！
曾经高高在上的蒋家大小姐如今落魄到这地步！她有什么错。
蒋箐一边哭，一边回忆这些年来的往事。
“秦淮安！你死就死了！为什么还阴魂不散，要活着回来！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蒋箐嘶哑着声音发泄着。
柔风吹的旁边的花丛簌簌的响，撩起蒋箐长长的头发。
早晨，文氏给她支招让她好好对待那个秦淮安，或许秦淮安会心软从而让佑之愿意接纳她。
可是没有用，佑之刚才明明已经忍到最后一步了。
那她该怎么办？
原本楚楚可怜红彤彤的眼睛忽然凝住了一般，她偏头往刚才跑过来的方向看去。
秦淮安，是你逼我的。
风突然变大，吹得她的头发随风狂舞。
正午的时候，文氏吃饭发现蒋箐任然没回来，便派丫鬟去找，结果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