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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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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姝的心里一跳,不是余大郎那个狗东西又是哪个?

好似大岭山的恐惧又席卷而来,她低吼道:“你怎又在这里?!”

余大郎嘻嘻一笑,食指比在唇间示意她噤声,然后抹了一把额角的蛛网,单手一撑跳跃出来,悄声问:“翻过来才发现是你家,真是没想到。你这里有无吃食?给我来点热乎的,饿死老子了。”

“没有!你还未答,是怎么到这里的?”

余大郎回头望着西墙,无声的指了指那边,挺胸昂首做了个官差查问的表情,又做了个跳跃翻墙的动作。

显然他先是避在西邻,听到官兵查访西邻的动静后跳到她家来躲避的。不想西邻无人,官兵很快冲进宋家,他便蹲在了瓦岗里。

宋姝... ...

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太明白。

有什么答案似乎要破壳而出。

余大郎刚走近东屋便闻到肉香,吸了吸鼻子掀开瓦罐一瞧,又道:“好腊味!这个须就酒,有好酒倒一碗,再来五六个热炊饼。”

宋姝哭笑不得:“你安排得倒周全。”

屋外雨声越来越大,宋明川他们也不会马上归来,她稳了心神,拿大粗碗盛出来满满一碗腊肉黄豆,又浇上两勺热汤,拧着两道好看的眉毛,嫌弃道:“吃了快些走,怎么每次碰见你都在求救?”

余大郎坐在灶膛边烤火,闻言抬头看她一眼:这小娘子怕虽怕,但也不是那么怕他了,还敢跟他玩笑。

接过碗先吸溜一口热汤,满足发出一声嘶哈,“好汤!”

宋姝又拿出了几个冷炊饼放在瓦罐上腾着,然后坐在旁边的小木凳上看他吃饭,忽而问道:“你是谁?”

“放心,不会害你。”他头也不抬。

“你究竟是谁?”

余大郎停下筷子,认真的与她对视,小娘子翦瞳忽闪,纯净的黑眸里有他的影子,他忽的浑身燥热起来,半晌方说:“我是余大郎。”

“呸!”

“我是徐大郎。”

宋姝低声吃吃笑起来,果然是他,大理寺卿陈鹤宇的得力助手。

其余的不必多问,反正他公务结束便走,两个人再没交集。

“怎么了,出来行走江湖都得换个名姓,这有什么好笑的?”

余大郎,不,是徐大郎纳闷儿的用手肘捅了捅她,“老子姓徐,就这么好笑?”

“没有没有,你快些吃饭,吃完赶紧翻墙回去,半日没有动静,想来官差已经走了。”

宋姝把腾热的馒头递与他,又倒了一碗桃花酿摆在灶台上,“总是这样躲躲藏藏的过日子,担惊受怕到处奔波,何时是个尽头?”

听老爹宋明川讲过几件大理寺卿陈鹤宇断案的例子,精明睿智,倒不像个坏官。徐大郎是他的得力助手,便多了些好人的光环,宋姝心里轻松,说话也随意起来。

“咳,我家里没妻儿、外面没有相好,跑一跑怕个鸟... ...怕个甚?” 徐大郎嚼了几口腊肉,闷一口桃花酿,“一马双刀,再来一壶美酒,走遍四海,看尽山川。”

宋姝低头看着他磨破了的皂靴,摇了摇头,“少年侠气,只想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你怎知我是少年?你是第一个看出我只有十几岁的人。”

徐大郎惊奇,他相貌成熟,一向被人认作二十九岁,其实只有十九岁。

宋姝只当他说笑,一双妙目睁得老大,“少年侠气,说的是你有少年人的正义侠气,并不单指年龄。少年侠气 ,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哦,一诺千金重这是不错的,老子说话从来算话。”

徐大郎听她叽里咕噜念了数句,耳朵只听清楚这一句。

“你果真只有十九岁?”

徐大郎... ...

还是闷头吃饭的好。

宋姝轻笑,摆摆手道:“君子不以貌取人,是我的不对。大约是你爱留络腮胡,看起来总像多了几个春秋。”

“无妨。我辈分大,本也做了叔叔。”

四个炊饼下肚,一海碗腊肉黄豆扒拉个干净,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只差舔碗。

徐大郎恋恋不舍的把碗递给宋姝,这段日子做饵引逗对手,常常荒山野岭露宿,一碗热饭不曾吃过,胃口都要冻僵。

好在已经逐渐收网,过得三五日陈大人赶来镇场,他便可功成身退。

窗外雨声渐弱,他搔了搔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的理由,“那,我走了。”

“唔,好。” 宋姝起身想送,揶揄道:“希望下次再遇见,你不要向我求救。”

“你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吧?” 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

“你胡说的什么?”

宋姝登时粉面通红,这人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匪类习气,在小娘子面前也敢油腔滑调。

徐大郎自悔失言,他武举出身,在军营里混的几年什么糙话荤话都听,日日跟一群春日发情般的糙老爷们同吃同住,渐渐学得口无遮拦,忘了对面这位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

“对,对不住,是我失言。你们,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我们女人还喜欢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当牛做马报答。”

宋姝翻了个白眼儿,真以为女人见谁都想嫁?这个蠢货。

徐大郎... ...

略一思索,他忽然哈哈笑起来,“长得好看便是以身相许,长得不好看便是做牛做马,对不对?”

“像你这般的,只好做牛做马。”

她话说的恶狠狠,语气却是娇滴滴,徐大郎的心里忽然翻腾了几下。

“我真走了,后会有期。”

想到此番一别,两人一下子隔了数百里之远,后会有期只是空话,他浑身不对劲起来,呲牙冲她笑了笑。

微雨淅沥,打湿了徐大郎身上破烂的青布衣衫,洇出一团团深色的水痕来,他的神色却很快活,眉眼里的笑容将凶煞之气盖过几分。

宋姝点点头,眼见他后退几步助跑,轻松翻过矮墙到了西邻,便回身收拾厨下。

大岭山那一晚的噩梦,至此终是烟消云散,不必再提心吊胆。

她哼着小曲洗了碗筷,刚擦净手,便听见木门被拍的哗哗响,伴着清脆愉悦的童声,“姐姐,姐姐开门呐,是锦宽!”

宋姝冒雨过去开门,暗想春日里雨水多,夏日更是雨连绵,下回去市集须得买几把油纸伞。

拉开木门,宋锦宽、宋明川、陈琏以及清墨和绿春如同屋檐下的躲雨雀儿一样挤做一堆儿,身上皆是半干半湿,脸上笑容却极大。

“姐姐姐姐,你没去市集,不晓得今天有好大的事故!”

宋锦宽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的手臂,絮絮道:“桃溪村出了恶人,官府满村派人缉拿,每个人都带着三尺长的腰刀,大大的威风。”

他还是第一次见官府拿人,又紧张又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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