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面子是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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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家大嫂子不？”
母女几个正在商场二楼的卖衣服的柜台逛，这会儿满大街都是穿健美裤的，几乎人手一条，贾敏就说给闺女们也买一条，时髦又不贵。才十块钱一条。
自在一家柜台上挑颜色呢，就听到有人叫。
贾敏抬头一看，哦，还真认识，是榆钱村嫁出去的姑娘，叫王在梅，比她小个五六岁，嫁出来十来年，不是很熟悉，只是同村的，认识而已。
“在梅呀，你这是搬县里来了？”
王在梅的娘家跟隔壁王伍是堂亲，又是同村，贾敏一看她也在卖服装的柜台，还有啥不明白的。放下手里正在挑的裤子，带着闺女们过去。
这个面子，还是得给的。不然不定怎么讲究她呢！
王在梅满脸的笑，还带着三分得意，“嗯呢，前年搬来的，我家那口子在大市场拉货，这不是寻思着帮不上家里忙，我一个人种地干不过来，还不如来城里呢，干点啥不比在家种地强。这几个都是你家闺女呀？哎妈，都长这么大了？真好啊，一个比一个水灵。”
黛玉姐几个听她这明着拉踩自家妈只能在家种地的话，都不知道该咋说了，一个个的面无表情，海橙想开口怼人，被黛玉拉住了。大庭广众的，跟这种吵，不够丢人的。
再说了，不是还有妈在呢。
贾敏也乐呵呵的，“好啥呀，一个个的就知道吃，光长个子了，不长脑子。嘴跟那棉裤腰似的，要是有妹子你这个能耐，我是啥都不愁了。真是没招儿没招儿的，天天吭哧鳖肚的干，要不然咋整啊，也没有别的来钱道儿。老大眼看着初中快毕业了，都不知道干啥。妹子你这柜台是自己的，还是租的呀？老挣钱了吧？”
初一生林海红同学：？？我要毕业了？
王在梅哈哈的笑，腰都挺直了，嘴上却“谦虚”着，“大钱挣不着，小钱天天有，挣个买菜钱呗。柜台租的，月月得去税务交租金呢。就是当初兑柜台的时候，花了三万。”
隔壁刚刚被抢生意的大姐，嘴都撇到天上去了，这家伙吹的，还三万呢？把你卖了值不值三万？三千的兑费，谁不知道似的……
贾敏只当是不知道那价儿有多假，面上越发羡慕了，“还是妹子能过日子。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攒上那么些个。”
“哎呀，嫂子你怕啥，生的都是闺女，又不用娶媳妇盖房子的，挣多多陪送点儿，挣少不陪送，就凭咱家这大闺女，还怕找不出婆家呀？”
正说着呢，又有别人来问手套的价。
贾敏顺势就说，“那妹子我们不耽误你卖货了。走了啊。”
王在梅赶紧拦了，也不跟那人阿姨讲价，直接咬死不降价把人打发走。“嫂子，你是不是要买裤子呀？在我这儿拿得了，我这几个大侄女长得好，体形也好看，溜直儿的，穿上这脚蹬裤最好了。挑挑色儿，拿几条吧。正常卖都要15，十块钱进的货，嫂子你给我十块就行，我当帮你捎几条了。”
嗯，就等你这话呢。
贾敏回头就跟闺女说，“红儿，老二，老三，你们看看稀罕啥色儿。”
嗯？
她这么一说，姐四个对了个眼色，咋就让姐仨挑呢？
心里虽然不太懂，但是嘴上没说。
海红就说，“我要黑的吧，不挑衣服。干活也耐脏。”
海橙也说要黑的。
海燕的衣服大多都是白的，但是健美裤没白的，她又不喜欢黑色，就挑了个宝蓝的。
贾敏拿着三条裤子，从兜里掏了三十块钱直接递过去。“那就拿这三条吧。”
王在梅接过钱，加了一句，“咋不给老闺儿也带一条呢？”
贾敏就叹气，“孩子都长得快，她小，捡剩下的都穿不了。省点儿是点儿。挣钱多难哪。那啥，妹子，我们就先回去了，给家里带好哈。回头咱屯子谁再要买裤子我让来找你买，还得是咱自己家人儿实在。”
穿来两年，还没有捡过旧衣裳的黛玉：？？？
虽然她衣服不多，可能说很少了，一季都凑不出来两套，但是真没有穿旧的过。主要吧，大姐穿完二姐穿，二姐穿完三姐穿。大姐二姐活儿多，三姐又特别淘气，爱爬树上墙的。那衣服等不到她捡就都打补丁了。
家里日子这两年好过了，咋滴也不至于穿补丁衣服呀！
真不是她嫌弃，不捡。是姐姐们没给她机会！
所以，她妈说的都是啥？
黛玉的脑子，生生没有转过来。
就听王在梅哈哈的笑，“那可不是嘛。还得是自家人儿。”说着话拿起一条黑色的健美裤跟那三条一起，找了个塑料袋一装，“拿一条给孩子穿吧，算我这当姑送的。”
贾敏做势拦着，“这可不行，咋滴不能让你赔上啊。”
王在梅把装好的塑料袋系上口，往贾敏背的布包里一塞，“嫂子人缘好，往后帮我拉拉客儿，啥都有了。别撕巴了。”
贾敏就一脸的不好意思，“占你便宜啦，赶明儿回屯子上嫂子家来，给你炖小鸡儿吃。”
“行行行。那感情好了，嫂子的厨艺谁不知道。”
正说着又来了三个人买裤子，贾敏顺势带着闺女们离了柜台，直接上三楼。
“妈，你跟她磨叽啥？瞧不起谁呢？她住城里就了不起了？咋滴呀？摆柜台、扛大包比谁高贵了？”
海橙出来还说贾敏，她的脾气，受不了王在梅那个嘴脸。
黛玉没说话，但深以为然，她也受不了别人狗眼看人低。
凭啥看不起种地的。
贾敏就白了海橙一眼，“你那狗脾气要是不改，将来有你吃亏的时候。当着这么老些人，跟她吵吵不娘弃丢人哪？”
“不理她不就得了嘛？干啥让她挣钱？四条裤子她肯定也挣钱。”
“不理她？都认出来了，要是不理，回头你看着吧，不定怎么在屯子里讲究我呢。屯子里的人才不管你是不是那样的人，只要有人讲究，他们顺杆爬比谁讲究得都多。
再说了，咱在别地方买，再怎么讲从，最少也得36或者35块钱能买下来，不定得费多少口舌。
她挣是她的事儿，做买卖不挣钱，那不是成了冤大头了？
咱们只管自己省了就行呗。
哄着她说两句，咱也没丢什么，当是哄傻子玩儿行不行？
省下钱不是给自己省？
买完鞋，领你们吃冷面去，我都馋老长时间了，没舍得吃，今儿当是王在梅请的。”
海红一直笑着听的，她早知道她妈不是吃亏的性子，那么说肯定是算计啥呢，果然。
海燕眼珠子转了两圈，嘿嘿，又学一招儿，面子算个屁，拿到手的才是最实惠的。
海橙还是不太满意，就觉得被人看不起了，应该骂回去，或者上去打那人两嘴巴，必须得出了气，有仇当场就报回去才行。宁可去别人家多花钱，也不想让她挣一分。
黛玉想的却是妈说的，如果不理人，那王在梅肯定会跟娘家人嚼舌头，必然没好话。她娘家人，回村上，又会添油回醋的再夸张了说。村子里就那样儿，东头儿谁家打个喷嚏，不出半小时，西头儿都知道谁感冒。
七大姑八大姨的，闲时候往一起一坐，就爱东家长西家短的讲究人。
让她们那么一传，还不定传成什么样儿呢。
自家也是做买卖的，与人为善才是道理。
并且，就像她妈说的，只是哄着那人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能省掉多少麻烦事。
跟这样人置气，不值当！
再想想，上辈子她当官家嫡小姐的时候，难不成哪个粗使丫头说一句什么，她还得跟人辩一辩？
自降身份的事儿，她可干不出来。
哎，她二姐这个一点儿委屈不能受的脾气，还挺愁人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