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泼天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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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景泽这次没有选择继续从朱雀门入城，而是出了老鸦巷向北直行，行至金梁桥后，找了艘独舟，顺流向东。
汴河水面平缓，水域开阔，商船、客船穿梭如织。
偶尔也见一叶扁舟上有人垂钓。
顺河而行，便行至开封府，坐在船头，就能看到左岸府衙外，几个捕快围着高启明在闲聊。
高景泽起身招呼：“三叔！三叔！”
一众捕快扭头看来，有些只看一眼便扭过头去，有些则礼节性向着河面点头招呼。
“头儿，你那倒霉侄儿又来找你了！”
那日在地牢里给高景泽开门的瘦小捕快打趣。
高启明瞪了他一眼：“放你娘的屁！没有我这侄儿，你能从我这里拿银子喝酒？”
瘦小捕快一愣，随即又笑嘻嘻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哎呦，你看咱们捕快房，就我不会说话，该打，该打！”
高启明没有理他，拨开人群走到河边：“何事？”
高景泽招了招手：“泼天的大事！”
高启明一愣，心里当下一沉：“不会又给我惹出什么乱子了吧？”
“三叔，上船说！”
看着高景泽满脸笑意，高启明忐忑地登上了船。
刚一坐下，就听高景泽对船家说：“开船，往观音院桥那边走！”
船家一边撑杆一边提醒：“那这船资得加三钱。”
“知道了，有开封府的捕头在，你怕我会不给你钱？”
待到独舟使离开封府，高启明一脸郑重地问：“哪个泼天的事，赶紧说！”
高景泽没有回答，反问道：“三叔，脸上的疤还没好呢？啧啧啧，婶婶下手真重！”
高启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前些天被媳妇挠破的左脸，不耐烦地继续问道：“有事就说，有屁就放，莫拿老子寻开心！”
高景泽这才一本正经地问道：“三叔，泄密算重罪吗？”
“那得看泄了什么密！”
“一等军机呢？”
高启明扶着腰刀的手一紧，声音有些颤抖：“二郎……你……你……”
随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你逃吧！”
高景泽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三叔莫慌，不是我，我不是我！”
高启明这才松懈下来，长出一口气：“你小子，吓死你三叔我了！你问这个干嘛？”
“如果现在有人要泄一等军机，三叔你要抓了他，有功？”
“废话，泼天的功劳！”
“升职提俸？”高景泽又问道。
高启明略一思索：“不止，应该还能拿到褒奖，至于多少，那就要看上头的心情了！”
“那侄儿我就送三叔一个泼天的功劳！”
高启明不敢相信地看着侄儿，随后又轻笑道：“你？你哪有什么功劳能送我的！”
“升职提奉，你的！褒奖，无论多少，我的！干不干？”
“呵，干！你且说说，什么功劳？”
……
……
船至观音院桥，还未靠岸，高启明一个飞跃就跳上岸去！
独舟左右摇摆，险些翻了！
高景泽扶着船舱摇摇晃晃地探出头来：“三叔……三叔别急啊……”
人已奔远，根本听不见。
高景泽苦笑着看着船家：“调头，去州桥！”
……
……
回到家，天色已经渐暗，婶婶正在火房张罗着晚饭，见高景泽回来，连忙招呼道：“二郎，来帮我把汤端出去。”
不一会，四菜一汤摆上了饭桌。
丰盛！
赵曼儿伸着粗短的小手就要抓，被婶婶一巴掌拍了回来：“急什么，等你爹回来一块吃！”
赵曼儿嘟着小嘴：“天都黑了，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嘛！”
“兴许衙门里有事，再等等吧！”
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高景泽，坐在一旁，单手托着腮帮：“婶婶啊，三叔今晚估计会回来很晚的，咱们还是先吃吧。”
婶婶白了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有没有点礼数了！”
高景泽嗯了一声：“嗯？婶婶礼数周全！”
“那是自然！”婶婶傲娇地扬了扬头。
高景泽笑道：“对对对，抓花了夫君的脸，自然要热菜热汤地讨好他的胃，要不然，还真是缺了礼数！”
婶婶粉嫩的小脸唰的一下红了：“二郎！今晚不准吃饭！”
戌时，院门终于咯吱一声推开。
三叔耷拉着脸，径直走到饭桌前。
正要发作，却听婶婶冷哼一声：“拉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三叔立马阴转晴，陪着笑脸道：“娘子，不是……不是给你看的。”
“嗯，三叔是给我看的！”高景泽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碗里盛汤。
三叔的脸又晴转阴，手里拿着一张小报拍在了高景泽面前：“二郎，你在逗你三叔玩呢？”
高景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端起碗滋溜了几口：“人抓了？”
“抓了！”
“开封府问案了？”
“问了，这算哪门子泄密，顶多就是个造谣传谣。收缴了小报，罚了30贯银子，了事！”
三叔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气呼呼地说道：“害我给知府大人说的泼天的严重，知府大人差点就进宫面圣了！结果就是造谣买马这种小事，你让你三叔的脸以后往哪放？”
高景泽放下碗，看了看高启明：“那，进宫了吗？”
高启明愤愤然：“进个屁！芝麻绿豆的事，都要去麻烦官家的话，知府大人的官怕是做到头了！”
“行了三叔，消消气，赶紧吃点！吃完带着小报，侄儿我陪你去一趟太尉府！”
一听要去太尉府，婶婶先着急了：“出什么事了？要去找高太尉？”
高启明手里的碗一放，指着高景泽就想要控诉：“二郎他说送我个泼天的功劳……”
不等三叔说完，婶婶噌的一下的站起身来：“高启明，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老实？前些天被骗了几十贯也就罢了，毕竟是官府里的事。但是二郎……二郎说的话你也能信，你真是……真是蠢的跟曼儿一样！”
无辜躺枪的幼妹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娘，爹蠢就爹蠢，为什么要说跟我一样？”
“你给老娘闭嘴！”
“哇……曼儿不蠢！曼儿才不蠢呢！”
幼妹嚎啕大哭起来！
一顿晚饭，就在这样愉快祥和的氛围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