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忽悠蔡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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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大院，位于宜秋门外，紧邻内城城墙。
别看王家产业不少，又是书坊，又是酒楼，但是想在内城买个三进的宅子，也是极难的事。
汴梁城的房价，比起后世帝都，那是只贵不贱！
后世得益于建筑行业的发展，同样一块大小的地皮，可以建上他三十来层高，最大限度的容纳居住人口，但是北宋不行，整个汴梁最高的楼，也就才三层。
所以内城核心区的房子，就连一品二品大员都不一定买的起！以至于有一段时期，宰相都得租房住！
后来老赵家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出资建了一块地，给当朝大员们分房！
但是也就只有居住权而已！
所以蔡京就是个聪明人，居住权哪有所有权实在，便在外城买了一块地，建了太师宅。
王家一看，堂堂太师都没能在内城找到合适的院子，何况自己！
所以便也心安理得的在宜秋门外安了家。
之所以选择这块地，因为隔一条街便是陕西大将刘发定的大宅，再往北行不远，便是蔡太师府邸。
能住在这里，便也算得上是街坊了！
这种心理，跟后世那些跟明星、富豪们买一个小区的人一样，心理感觉上贼拉牛逼！
殊不知人家明星富豪们，大多数都是从开发商手里成本价买房，甚至免费入住。回头开发商一宣传，房价利马翻一倍！
正所谓乡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五五分账！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不过王家倒不是完全图个虚荣，因为王虎、王秦安父子，跟蔡京的几个儿子，确实交情不错！
这会儿，便正在宴请！
酒过三巡，王虎给儿子王秦安使了使眼色，王秦安便挑起了话题：“最近有份《神霄仙报》极受城里百姓欢喜，不知五哥看了否？”
王秦安口中的五哥，便是蔡京的五儿子蔡鞗（tiao），刚到弱冠之年，生的也还算俊朗，再配上锦衣华服，站在人群里也称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蔡鞗闻言，放下手中酒杯：“市井小报，大多粗鄙，读之如同吃糠！”
翻译成人话就是：“没看过，但你们别给老子喂屎！”
蔡鞗的反应王家父子并不诧异，因为这位五公子，确实跟蔡京的其他几个儿子不同，既不热衷于政事，也不自持身份，放浪形骸。
唯一的爱好便是写杂记！读书人无疑了！
王秦安附和道：“确实粗鄙！但是市井小民爱看！”
蔡鞗笑容干净，缓缓说道：“市井小民读这些，只求一乐，顺便给茶余饭后找些谈资，倒也理解，但是我与王兄这样的读书人，可切莫沉迷，污了心境！”
“五哥所言极是，我家小厮那日拿了一刊，我随手要来瞧瞧，不看不知道，看了后顿觉不适，那小报，竟然……竟然……哎！不说也罢！吃酒，吃酒！”
王秦安欲言又止，面色愤然，拿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蔡鞗的好奇心被成功勾引，歪着头问道：“竟然如何？王兄直言便是，我等读了这么些年圣贤书，还能被这些污了心境？”
王秦安长叹一口气，似是在纾解胸中闷气：“哎……这小报，污了康福帝姬的名声！”王秦安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神霄仙报》递给蔡樤：“五哥自己看罢！”
蔡鞗接过小报，仔细端详，那张原本俊朗的脸竟然慢慢抽搐了起来！
啪！
蔡鞗忽地起身，将小报拍在桌上！
见蔡樤动怒，一直没有说话，只顾喝酒吃菜的王虎这时赶紧补刀：“别人可能不知五公子对康福帝姬的情谊，但是我们父子俩清楚啊，上次跟你大哥吃酒时，你大哥还说蔡太师要向官家提亲……”
蔡鞗并不遮掩自己对康福帝姬的感情，自从一年前在宫宴上见过以后，便被帝姬温文尔雅，高贵谦和的气质吸引，心想人间竟然有此尤物！
这样的一个女神，怎么可能当街提刀砍人！
“这小报主笔半佛仙人是谁？小爷我要撕了他！”
“咦……说好的不污心境呢？”王秦安在心里嘲笑，不过面色依旧沉重：“五哥平日里不关心时事，有所不知啊！这小报的主笔半佛仙人，实际上是开封府捕头的侄儿，名叫高景泽！以前就是个落魄赌鬼……”
“别说他区区一个捕头的侄儿，就算是开封府王革的亲儿子，小爷我也要让他脱层皮！”
刚刚的蔡鞗，如果是个谦谦公子，那现在的蔡鞗，妥妥一个黑帮大佬！
见火点的差不多了，王虎话锋一转，提醒道：“此事若是闹上开封府，怕是无用！”
“为何？难不成他王革不知，这是大不敬之罪吗？”
北宋刑法，有十恶不赦之罪，其中第六条便是大不敬，根据法条解释，所谓的大不敬有很多情况，其中一种，就是无人臣之礼！
当然，这在北宋是个口袋罪。
因为大不敬，不仅要“不敬”，还得要“大”！
而这个“大”，就很难定义了！
仁宗朝时，包拯就曾贴脸骂，口水都喷到仁宗脸上，有御史参他大不敬，仁宗却觉得这算个什么事啊，不就是骑脸输出吗？不大不大，一点都不大！
有了仁宗被骑脸骂都觉得不算大不敬的先例在，老赵家就很难再定谁个大不敬了！
当然，仁宗这种好脾气，别说是整个老赵家，就是放眼整个古代，也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蔡鞗怒火冲脑，说完这句话后，就觉得不行，确实很难以大不敬之罪治了这个高景泽！
王秦安接着补刀：“而且这《神霄仙报》是拿了开封府的报引的，合法合规！”
蔡鞗显然不知道什么是报引，在王家父子解释后，蔡鞗才明白：“哦，跟我爹搞的是一样的事情！”
虽然蔡鞗不关心政事，但是毕竟生在权臣家，从小耳濡目染，不可能是个政治小白！稍稍一想就明白，高景泽是替王革捞钱的白手套！
如果是这样，想通过开封府拿了这高景泽问罪，是不可能了！
“此等大不敬，我要回去告诉我父亲！”
蔡鞗咬牙切齿的样子，在王秦安看来，就像个没断奶的娃儿！
王家父子知道帝姬砍人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也知道弹劾的御史是什么下场，这件事官家已经盖棺定论了，就算是蔡京出马，也于事无补！
但是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蔡家跟这个高二郎掐起来，这样的话，他们父子的第二步计划才能继续实施！
蔡鞗离开后，王虎抿了一口酒，对王秦安说到：“快马出城，去朱仙镇，找一个叫莫求的人，给他说，为父想吃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