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江南地下有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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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芮知道当年便是盛子恒南下，处理了一路尸位素餐的官员。
她起的念头，不过是知道，别的人南下，哪怕是四品三品的官员，未必能够有盛子恒这般敢于落下刀刃。她希望盛子恒可以成为她的利刃。
更重要的是，她信不过那些官员，信得过盛子恒。
那些官员里不知道几人背叛着她和姜泓，和外敌私下有所往来。又有不少人拉帮结派，南下一趟不知道可以收到多少贿赂。真正的廉政清官员，她又怕这些人玩不过油嘴滑舌已成一派的官员。
所以，她希望盛子恒能南下。提早南下。
姜芮望着盛子恒：“你我在上，陛下永远都觉得自个做错了会有我们帮他护着。教人走路，必要松手。他唯有没有了你我，放开手做事才是他真正本意会做的事情。”
盛子恒很清楚。
这一招算是一招好办法。除了让小皇帝有所成长外，潜藏的各种弯弯绕绕在其中可谓是多了去。
既让他离开京城，显得他必须要听命于皇帝和长公主，又让他得到了更多官员支持，收拢到更多权势。这些权势是为皇帝和长公主所有，一旦他哪一天做错事被处理，这些权势就会归回到皇帝和长公主手中。
这是姜芮对他无边的信任，也是姜芮对他往后可能心有异的不信任。
盛子恒对上姜芮：“不论我南下巡查沿途做什么？”
姜芮轻微点头：“不论。”
她知道，如今的盛子恒在经历过荣王之案后，是见过血的剑。他在京城中已足够收拢了剑锋。即便如此，在细枝末节的对人对事上，依旧能让她嗅出一点血腥味。
但这不够。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的事，要在朝堂之上推行的一切，绝非易事。她要让他重新褪去剑鞘，成为最终那一柄真正饱经沙场的利剑。
姜芮稍侧了侧头，问小皇帝：“贪官该如何？”
小皇帝：“斩！”
姜芮：“昏官如何？”
小皇帝：“杀！”
姜芮笑起来：“陛下也如此，盛卿不用太在意。本宫与陛下将会全力支持你，肃清沿路障碍，将江南一事办得妥妥当当。力争在数月内……”
本不该如此具体，可姜芮眼眸深沉，在此刻决定好了：“将处州府所有百姓，悉数调到此十八处安定。”
盛子恒不得不说，此时说话的姜芮身穿华衣，眼眸深邃，笑靥嫣然无方，比他曾见过任何时的模样都美，美得惊心动魄。她工于心计，擅于谋略，真正从后宫之中走出，心系百姓天下。
哪怕是被利用，被当成她达成目的的一把剑，他也甘之如饴。
盛子恒缓缓拱手，对着小皇帝和长公主各微微欠身行礼：“臣，领命。”
三人在书房间里的商议，很快一点点筹备起来，慢慢铺开。
朝堂之上，众人最初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事。江南藏宝图的传闻，很多人尚且当无稽之谈，不会拿到京城来说，更不会拿到朝会上来说。
户部大人被姜芮逼着上了折子，请求给户部十三清吏司下增加一些负责种田的官员。吏部尚书皱眉和户部吵起来，就官员选拔和薪酬吵了小半天。
这一事好不容易吵出了个结果，终于可以确定下明年科举之后，将会给户部增添一些岗位，官员从各地选拔。
群臣以为长公主经过这事之后，终于在户部可以稍微消停一下了，在即将迎来新一次小朝会的前一晚，小皇帝晚上惊夜了。
夜深人静，宫女和太监在门口值守，小皇帝突然在宫里哭喊先帝。本来这事不该传开，谁想小皇帝哭着想要叫皇姐入宫。
最后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便委屈去找了皇后，并命令所有人将主要的几个宫殿全部点上了蜡烛，要燃一整夜。
他和皇后念叨自己父皇念叨了大半夜，最后才扛不住睡意重新睡下，第二天差点起不来小朝会。
第二日的小朝会上，宫殿里京城权臣聚拢。
小皇帝坐在上头，困倦皱着眉头忧愁表现出了他此生最高的演技。他不仅演得好，甚至没有偷偷看皇姐和摄政王。
长公主垂帘听政，刚听说昨晚小皇帝梦见先帝一事，暂没有出声。盛子恒作为摄政王，在群臣说事之前，先冷着脸：“陛下一脸倦容，可是昨夜睡太晚？”
官员们没抬头，心里头也冒出了一丝好奇。
小皇帝长长叹出一口气。他欣喜又惶恐，担忧又惆怅：“昨日批阅奏折，看了江南的秦大人送来的折子，说他近来觉得应天府和往年想比，有一些小小不同。没想啊，当晚梦见了父皇。”
如果说姜芮给弟弟提了要求是六分，那小皇帝增加了一些细节，将这事硬生生做成了八分。
小皇帝眼眶泛红：“许久不见父皇，父皇看上去如同年轻时那般，拉着朕说了好些话。朕这些时日想要在江南建行宫，朕也告诉了他。他夸朕终于有了自己的想法，能够为百姓做事。还说朕选的位置极好，若是江南有什么灾情，也不会轻易波及此地。”
百官：“……”哈哈，说得像真的一样。
不信归不信，百官该表态的还是会表态。小朝会没什么格外谄媚的官员，于是礼部尚书杨大人上前，颇为欣慰：“陛下必然得偿所愿。”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建行宫，还不给你得偿所愿，实在是有点对不住了。
小皇帝吸了吸鼻子：“可朕一听灾情，心就凉了一半。要是江南出个灾情，岂不是要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朕的行宫就算无碍又有什么用呢？”
杨大人：“……陛下博爱！”
姜芮简直能够从杨大人身上感受到那种“陛下您无理取闹有点度，是又要想干什么”的荒诞感。她不该笑，扬了扬唇角又悄然压下，随后终于开口配合：“父皇可说了是什么灾情？”
她怕自己再不问，幼帝要演过头了，忘了正经事了。
小皇帝当场愤怒：“父皇说江南地下埋藏了一条毒蛇！有宝物镇压，然而近来有人将宝物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