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试炼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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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晔醒来的时候，明亮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光线着实有些夺目，让他下意识抬手挡在了面前。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林晔愣了一下猛地坐起来，看向一边靠在树上看书的男人。
“你……”林晔想问艾尔海森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忽然回忆起在研究所里发生的事，当即也顾不得别的了，挣扎着起身抓起艾尔海森的前襟咬牙启齿，“你是故意让我进研究所的，是不是？！”
艾尔海森至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他合上书对上林晔的目光坦然道：“是的，我说过‘当你无法理解一名学者的行动的时候，绝大多数情况都可以用好奇心来解释’。”
“你！那你的好奇心又得到满足了？”林晔简直被艾尔海森这淡漠到发指的态度气死了。
“没有，这的确是我的错误，我向你表达歉意。”艾尔海森依旧显得格外坦然恣意。
林晔没脾气了，怎么会有人利用别人利用得这么轻松，道歉也出口得如此顺当的！
“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加上须弥城如今的情况不明。我建议你近期都不要返回须弥城了。”艾尔海森没有继续与林晔对峙，他轻轻拂开林晔抓着自己前襟的手，轻声道。
“本来也没准备近期回去。”林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接下来的计划本身就是要借机前往枫丹，他可是答应过卡皮尔要带他去见一个人的。
说起来……
林晔忽然左右张望起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艾尔海森挑眉：“你在找什么？如果是卡维的话，他现在大概正和从研究所逃出来的学者们在一起。”
林晔哦了一声，收回目光，眉头却深深皱起来。
艾尔海森见状不再多说什么：“如果接下来你没事，我就要返回须弥城了。”
林晔点点头，他现在对艾尔海森的观感非常复杂，需要时间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绪，并不想和艾尔海森多待。
艾尔海森也没有留恋，转身就朝须弥城的方向走了。
林晔还站在原地，眉头紧皱。
他并没有寻找卡维，而是在寻找本应该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卡皮尔，现在卡皮尔不见了。
林晔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想到实验室那漆黑的裂隙以及罗洋，一些让人心悸的猜测慢慢从心底浮现。
就在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终于醒了！”
林晔抬头，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找到了探出头来的卡皮尔。
林晔：“……你在那里做什么？”
“当然是躲艾尔海森了。”卡皮尔拍拍自己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你不知道他多敏锐，我只是稍微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他就看着地上的影子开始了猜测，还好我跑得快，躲在了他看不见的树荫底下。”
林晔：“……”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才识之冠已经毁掉了。”林晔忽然开口。
卡皮尔顿了顿，点点头：“是啊，我的夙愿也完成了。”
林晔抿抿唇，转身朝艾尔海森相反的方向走去：“不，还没有，接下来去枫丹吧，你会想要见见她的。”
“谁？”卡皮尔一呆，有些疑惑。
林晔沉默地走了几步：“法拉娜。”
身后卡皮尔的动静顿时消失，那人似乎呆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又跟上了林晔的脚步。
两人一路来到了奥摩斯港，这座扩建过一次的海港城市如今是仅次于须弥城的繁华商业城市，走在这里的街道到处都能够听到热闹的吆喝声。
林晔码头边站定，抬头看了一眼连接奥摩斯港东西城区的大桥，对卡皮尔道：“你知道那座桥是谁设计并参与修建的吗？”
“谁？”一路上都有些沉默的卡皮尔下意识回问，随后他也抬头看向了那座宏伟的大桥。
“卡维，须弥先进最杰出的建筑设计师。这是他很早很早之前的设计，是他第一次开始发光的地方。”林晔慢慢说道，眼神里闪动着细碎的星光。
卡皮尔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直勾勾定格在拱桥上，眼神非常复杂。
他错失了与妻儿近二十年的光阴，当他跨越自己时光的尽头来到这里之后，自己的儿子已经变得如此优秀，世间的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像是眼前这座奥摩斯港，在此伫立这么多年，也随着时光一同发生了改变。
“兄弟，上船吧，咱们要出发了。”这是，船舷边一个壮硕的水手拉着控制船帆的绳索，对着林晔喊道。
“来了。”林晔登上船，穿过忙忙碌碌的水手们来到甲板上。
甲板上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靠在船边，低头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金色的碎发垂落在他的脸侧，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上更夺目的金光。
似有所感，林晔的目光微微转动，朝着码头边看去。
在船只一旁不远处，他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那人浑身粉紫，脸上带着一个小小的菱形眼镜，一双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晔，好像要在他的脸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林晔愣在当场，他的眼底闪过慌乱和无措，但最终一切都在女孩转身离开的动作中被击溃，化作虚无。
“哎。”
林晔轻声叹气。
卡皮尔疑惑：“你认识那个孩子？”
林晔沉默片刻，点点头：“在你之前我也经历过一场委托，委托的对象就是她……”林晔抬起头看向远空那若影若现的建筑，“我以为能一直陪她成长，但最终我们因为一场争吵分别了。”
卡皮尔认真倾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听林晔倾诉自己的事，他本人也清楚因为他的特殊性，恐怕只有他能有幸倾听林晔的过去。
他认真地看着林晔：“如果你为此感到遗憾和不甘，你就应该主动去化解这场争吵带来的误会。那个孩子一定很想你。”
林晔有些出神，没有回答卡皮尔的话，卡皮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
船只在某天午后抵达了枫丹城。
这是林晔第一次见到这座水国主城，不管是游戏里还是现实中。阳光洒在它纯白的墙面上，反射着夺目的光，给这座城市带来的独特的风味。
想要找到法拉娜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林晔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就打听到了，这位如今在枫丹也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只是卡皮尔对于再见法拉娜这件事似乎很恐惧，打退堂鼓好几次。
林晔都有些无奈了：“你该不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拖延时间吧？”
卡皮尔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脸色更是涨得通红。
林晔叹了口气，坐在广场上的长椅上自顾自发起了呆。
如果不考虑枫丹城的某些问题，这里真的算是一个值得散心的地方，来到这里的这段时间林晔每次看到清朗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海洋都会感觉到心情舒畅。
好像在如此广袤的天地之中，一切烦恼都被包容一般。
就在他发呆时，一只花忽然伸到了他面前。
林晔一呆，抬头对上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就连林晔也半晌没了动作，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去找法拉娜，正主就已经主动来到了他的面前。
“送给你，孩子。”女人温柔的将花递给他。
林晔呆呆地接过来，有些不解。
法拉娜笑容很明朗：“我好像每天都会在这里见到你，孩子。你让我想到我在须弥的儿子，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但我见到你就好像看到了他。”
林晔张了张嘴，他的喉咙就像是生了锈，什么都说不出来。
恰巧这时，一位绅士走上前来，他先是从法拉娜手中接过花束，温柔地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若有似无的问，然后才看向林晔：“法拉娜，这位是？”
“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我将刚收到的花送给了他一只。”说罢，法拉娜又看向林晔，笑着祝福道，“希望快乐能陪伴在你的左右，孩子。”
林晔看着与法拉娜举止亲密的男人，意识到这就是那位将陪伴法拉娜余生的人。
身边的灵体已经很久没有动作和反应了，林晔也才将将反应过来，对法拉娜真诚地点点头：“谢谢，我会珍惜它的。”
法拉娜回以温柔的微笑。
他们准备离开时，一直沉默的卡皮尔终于开口了，林晔也随之叫住了法拉娜：
“法拉娜女士。”
“你认识我？”法拉娜很意外，她并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告知眼前的孩子。
“我是专门来见你的。”林晔站起身。
法拉娜有些犹疑：“那您有什么事吗？”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声音里竟惨杂了些许颤抖，她让自己的丈夫暂时离开了，选择独自面对林晔。
林晔沉默了片刻，脸上慢慢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有人托我给您带来了几句话。”
“他说……”
“能看到你找到新的能让你感到愉悦的味道，他由衷地感到高兴。同时他也感到抱歉，让你独自一人承担了太多痛苦，希望你余生地每一天，都能感到真正的快乐。”
雪白墙面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摇曳的海面上游动起斑斓的磷光，海风毫无征兆地在广场上刮起，吹起女人的发丝，好似爱人临别的轻抚。
法拉娜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夺眶而出。
林晔也在同一时间听到了宣告试炼结束的声音：
“试炼结束，时间线融合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