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年,那些人,那个丨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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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占霞参加在省城召开的“西部乡村文化旅游产品”展销会时，遭遇了一个比较尴尬的事情。
那天，她乘坐高铁到了省城，进了会议指定的宾馆，在一楼大厅报到处签了到时，在电梯口碰见了李雯。
李雯见陈占霞手里推的、背上背的，一个人带了三件行李，问道：“ 你没开车吗？”
陈占霞说：“高铁快嘛，开车太辛苦了。”
“早知你不开车，我来时，把你拉上嘛。”
陈占霞说：“没事。前些年全国各地到处跑，带多少东西都是我一个人扛，没事，习惯了。”
李雯是朝霞香包刺绣开发公司的老总，主要从事民间艺术品的加工和营销。她公司的产品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实用型的，譬如绣花枕头、绣花鞋和绣花肚兜等；一种是观赏型的，譬如绣花画、绣花荷包、绣花龙灯、凤灯、孔雀灯、双鱼灯以及线缠粽子、葫芦娃、福娃等，样样数数的大致有上百种。总之，凡是能表达人们美好诉求的东西，她都开发了出来。只要有与文创产品有关的展销会，她都去参加。
说话间，电梯来了，陈占霞就和李雯上楼。
由于他们之前是安排好的，那个地方的人在那个楼层，李雯和陈占霞是一个市区的，自然就住在了一个楼层上。这时，李雯就主动提到了董真，说：“董教授也被安排在了咱们这层，他明天就来了，他对你的作品很赏识，来了你找机会和他交流交流。”
陈占霞说：“我已经跟董教授联系过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坐坐。”
出了电梯，李雯问陈占霞在哪个房间？陈占霞看了一下房卡，说：“8205房。”
李雯说：“那你在北手，我在南。”说着，帮陈占霞提起了姓李。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乔桥的剪纸艺人？”
“乔桥？我不认识。”
“听说她给文化局负责人说，指名道姓要和你住一个房间，原来我打算咱俩住在一起，听了她的要求后，我就把你俩安排在了一个房间。”
陈占霞说：“这个名字我没印象啊，就看见了面认识嘛。”
“乔桥说她带的作品少，想把她的作品和你放在一个展厅。”
陈占霞不假思索地说道：“可以啊，咋样行。”
到了房门口，陈占霞见门半掩着，她先敲了下门，然后推门进去，见到了李雯所介绍的乔桥。
她穿着淡绿色长衫，黑色宽腿短裤，后脑挽了个歪兮兮的疙瘩，穿着上看有点个性。她身后的的行李架上，放了一个紫色条纹帆布包。
李雯对乔桥说道：“我把你的意思给陈老师说了，她同意和你合用一个展厅。你俩休息一下，就去布展吧，我等会也去。”这时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后，给陈占霞打了个手势，意思随后见，走了。
陈占霞放下行李，主动搭话：“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面有点熟。”
乔桥的手在一个印了剪纸图案的小布包挖着，好像在找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道：“见过，我曾经去过你的饭馆。”
“哦，我这人忘性大 ，记不起了。”
“ 你是名人嘛，一般的老百姓肯定记不住。”
陈占霞注意地看了她一眼，呵呵一笑，没再搭话。
乔桥找了半天，找出一支口红，然后进了卫生间，很快又出来了，陈占霞瞥了一眼，发现她的嘴唇与她的皮肤有点不太相符的血红。收拾好，她坐在了床沿上，好像在等陈占霞，瞅着她的三件行李说道：“我知道我的东西没人买，所以少带了一点，也想少出点费用。”
陈占霞准备进卫生间，回头一看说道：“展厅的费用我出，你放东西就行了。”
乔桥说：“不用，我是第一批经过精准扶贫脱贫了的人，虽然跟你合租，但该出的费用我出。”
由于组委会要求尽量在夜间把展厅布置好，白天出出进进影响交通秩序，参展人员只有星夜鏖战。陈占霞就和乔桥上高趴低地布置了起来。几个小时后，展厅布置好了，中间和右面是陈占霞的作品，左侧是乔桥的。陈占霞展出的作品除过绣片、绣件和装了木框的绣画之外，还有一半剪纸。而乔桥则是清一色的剪纸作品，且都是光片，裱成了画轴或软片的都比较少。自然，无论剪纸风格，还是装帧档次，两人的作品有着明显的差别。
面对陈占霞的作品，乔桥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当她看到一幅女子跳舞的剪纸时，她看了看标签上的名字，自言自语地说道：“‘为你而舞’，你这幅剪纸是啥意思？”
陈占霞说：“主要体现了人与自然大融合、大图腾的情景。”
乔桥说：“哦，我还以为那个达官贵人给你办了好事，你高兴得很，剪出了这个东西。”
陈占霞算整理柜台上的东西，听此，忍不住地看了一眼乔桥。
乔桥则继续说道：“你这个剪纸创意挺好，跳舞的女人看起来很欢喜，连树梢、鸟儿和河里的鱼儿都跟上乐了起来。”
陈占霞不知乔桥是损自己，还是赞扬，反正心里有点不舒服。但看在她帮自己布展的份上，她什么也没说。
收拾好之后，两人就搭出租车回到了宾馆，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陈占霞洗嗽完毕，站在床边脱衣服时，发现乔桥把几张红纸压在了枕头下面。见自己在看，就主动说我喜欢给枕头下面压纸，有时做梦，能梦到一个好图案。陈占霞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个办法好。”
没聊了几句，陈占霞就睡了。她感觉没有睡多长时间，就听见了时隐时现的哼哼声。陈占霞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但眼皮好像被什么按着，睁不开，最后还是勉强睁开眼 ，瞅见乔桥坐在床上，低头在剪着纸，口里还哼着一种忧伤的调子。陈占霞感觉那调子像虫，在她心里慢悠悠地螋动，使她有点莫名的难受。她一看时间，才是夜里三点多，就说道：“还早着呢，你咋起来了？”
乔桥说：“我经常这个时候醒来，没办法，睡不着就想起来剪剪纸。”
陈占霞说：“你晚上干了那么多的活，难道不困？”
乔桥说：“习惯了。”
说了两句，陈占霞以为乔桥会躺下，但她不仅不睡，还照样哼哼。陈占霞这才发现，这个女人脑子好像有点毛病。与这样的人计较啥呢？她用被子蒙住了头。
第二天晚上，陈占霞跟着李雯进了董贞教授的房间。聊了两个多小时，回来见乔桥已经睡了。陈占霞估计乔桥今晚无论如何都不会起来剪纸和哼哼的。但是，和昨晚一样，夜半又起来了。陈占霞不高兴了，说你昨晚哼哼的我没睡好，今晚你又来了？乔桥瞥了她一眼说：“如果嫌吵，你也哼哼吗？我又没阻挡你！”
陈占霞有点生气了，说：“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
乔桥反问：“我怎么不讲理？难道你认为你照顾了我，就有理由干涉我？”
陈占霞见她横着来，就生气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乔桥说：“董教授的理儿不是讲得很好嘛，你可以睡到他跟前呀。”
陈占霞勃然大怒：“你胡说什么？”
乔桥说：“还胡说吗？很不得把你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当着那么多的人夸你，还用我胡说！如果是正常关系，会这样吗？”
陈占霞立即跳下床，扑过去就朝乔桥嘴巴上打了一巴掌。
乔桥没想到陈占霞会动手打人，大叫一声，抓起剪刀，就戳向陈占霞。
陈占霞反应灵敏，抓起枕头就迎面堵了过去，乘乔桥不注意，一口咬住了乔桥拿剪刀的手，剪刀掉落，陈占霞趁机将这个家伙扔到门口，然后和乔桥玩作一团，一个抓脸，一个撕头发，两人从床上打到了地上。
由于乔桥在与陈占霞的厮打之中不断地嚎叫和大骂，引起了隔壁客人的注意，很快，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接着，门被保安打开了，在宾馆保安的制止下，两人才停止了厮打。陈占霞的左面下巴处被抓破了，留下三条鲜明的指痕 。乔桥的鼻子破了，流着血。保安赶紧将乔桥扯进卫生间，用凉水止血。
不一会儿，宾馆值班经理和李雯来了，见床上、地上都有血点，经理问是怎么回事？
乔桥就从卫生间出来，当着大家的面且哭且骂地告起了状，说陈占霞是个疯子，为几句话动手打她。
李雯见床上纸片散落，床单皱褶，被子歪在了地上，就微笑地说道：“你俩夜半打架，不嫌丢人！走，到我房间。”说着，将陈占霞拉出了出去。
陈占霞在李雯房子里睡了几个小时，早上起来，给李雯说她不参加会了，带来的东西留下，能卖就卖，卖不了帮她带回来。李雯见陈占霞脸上被抓了三道指痕，过了一夜更明显了，就建议她戴个口罩，说既然来了，等活动结束了再回去吧。陈占霞说会场就是有个金子，都没心情捡了。
在返回的路上，陈占霞回想了与乔桥认识的过程，感觉乔桥是故意靠近自己，故意找事。虽然她说在饭馆见过我，但我没与她打过交道啊，她为什么这样对待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