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马华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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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丽梅拉着陈占霞，很快就到了“山花茶楼”。
山花茶楼环境不错，进门可见一座假山和一个霸气的树根茶台。一美女在靠窗的地方弹奏着古筝。古色古香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茶品和茶具。她俩刚一进去，一个身穿青绿色束腰长裙的女孩迎上来，将她俩带上了二楼。上面也是中式装饰，里面有小桥流水和金鱼塘。她俩跟着左拐右绕，才看到了一个叫“凤凰厅”的茶屋。屋内的环境也很优雅，茶台、沙发一应俱全，连墙上的油画都很有品质。楼下的古筝声穿过屋顶飘了进来，一弦一音，像在人的心上温柔的跳跃，加上空气中流动着一种若隐若现的百合香味，使人置身这里，不禁身心舒展，眼前清丽。
前来接待的还是宋小蓉。以前是孙丽梅的助理， 现在是山花茶楼股东兼主管。可能是长期搞接待的缘故吧，身体依旧保持得很好，一身黑色镶红边短套装裙，短发，化妆得很精致，看不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从言谈举止上看出，她依旧对昔日的老板有敬畏之心。刚进去落座之后，一个服务生就端进来了一盘洗好的水果，有葡萄 、西瓜和香蕉之类，摆成了捧花状造型，一大盘，说：“孙总，马总让我们把你俩招呼好，她去政府有点事，办完就来了，反正不急，你俩慢慢聊，下午，马总也给你们安排了饭。”
然后问孙丽梅，喝什么茶？孙丽梅说：“今天天气不太好，先喝点暖胃的茶吧。”
宋小蓉说：“那就喝古树普洱吧 ， 给你少量的加点陈皮，我记得在丽华会馆的时候，你就喜欢喝这个茶。”
孙丽梅说：“可以，就泡这个吧。”
提起丽华会馆，陈占霞不由想起了她当年走进丽华会馆的前前后后。
时间又回到了2009年那些日子。
陈占霞的今日饭庄遭到黄毛等人的砸店后，好像砸开了运气，也好像因为盖世凯打了黄毛，引起了关注，总之，这个事件之后，一些从没有来过今日饭庄的人，想借故认识一下盖世凯，加上他们在饭菜质量上依旧保持了原来的品质，因此没过一个月，生意就恢复了元气，进入了正常轨道。
房东郑总见今日饭庄平安了，生意正常了，盖世凯在这里的脚跟站稳了，索性来了个锦上添花——主动与盖世凯套近乎，将他叫到房子里，故意提到了往事，说当时他出于无奈，才动员盖世凯离开这个地方，让他不要见怪啊。盖世凯忙说见啥怪呢？我这个年龄了，再傻，不至于分不清个阴阳啊，都是开店的人，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郑总说知道就好，往往坏事里面有好事。虽然你受了一段时间的欺负，但通过与黄毛等人较量，我看出你是个聪明人，也是硬棒人，开旅馆搞餐饮业的人，社会关系都是多元化的，如果没有上下融通左右应付的这个能力，就站不住脚。因此，通过这件事我对你改变了看法，你就好好干吧。
不过，打人的事儿还是少干一点，你看你打起人来，下手也重。黄毛的运气也走到下坡处了，挨了你的打，紧接他老人去世，里里外外的事儿一下把这个小伙给压倒了，他埋葬了老人后，就去了陕北，估计他一时半会翻不起来了。
说起黄毛的状况，盖世凯说他大致也有所了解，黄毛在油田上的投资基本是失败的， 两个油井都不出油，几个分公司基本上都是皮包公司。
郑总说：“看来，他是靠名靠势过日子。如果他不给自己树个威名，怎么在社会上混呢？说白了，他就是靠空架子在那里撑脸面。”
说到这里，郑总给盖世凯添了水，微微一笑说：“其实你打得好，算是解了我心头之恨，自从我旅馆开起来之后，他总是把一些乌七八糟的人带进旅馆，几乎一周换一个女的，不接待吧，他来了；接待吧，一是要你给他优惠住宿，二咱心里总感到不舒服，我好歹还是个共产党的干部，眼皮底下整天碰这些人，心里总感到龌龊。但这个摊子靠我老婆经营，我们又得罪不起他。所以说，你为我除了一大害。人其实是个纸老虎，一旦碰到筋骨上了，还是忌打的。”
盖世凯说：“只要人别欺负我，我绝对不欺负人！”
聊了一会儿，郑总的话题转到了饭馆上，说他发现盖世凯会做生意，就是地方小了点，盖世凯曾经在他跟前提过，意思让他腾出隔壁的两间客房做餐厅，那两间房子是背阴，他发现平时顾客住的少。当时郑总硬愿让房子空着，都不同意，现在又改变主意了，认为饭馆生意兴旺了，也能带动他的旅馆生意。所以，他一改初衷，今天主动提了出来，让他按原来的价格加点房租就行了。
盖世凯没想到郑总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忙给郑总发烟，连连表示感谢，三言两句，就把这个事儿敲定了。
腾出两间房子，意味着他有了九张饭桌。多一个桌子，就多一份收入。由于有川菜和“一鸡三吃”等地方特色菜，在他们的悉心经营下，今日饭庄每天平均有六七千元的收入，虽然起早摸黑很辛苦，但和市内的同等饭馆比起来，毛利和纯利都高了许多。自然，有了今日饭庄这个摇钱器，他们的一些老账新账都陆续还清的了，包括曾开饭馆时，借孙丽梅的那5万元。
钱眼里有火。有火就有热情。在今日饭庄这个产钱机器的转动下，陈占霞俩口就这么日复一日地熬在饭馆，在翻飞的炒勺和来来往往的顾客中，过着一天又一天。
虽然很忙，但与孙丽梅还经常在电话上联系，有时候孙俪梅或者马华，还带人到她饭馆吃饭。孙丽梅在中原小区开麻将馆的事，就是马华告诉她的。
鉴于她的男人盖世凯曾经在乡下的时候，由于在商店里招赌，惹起纠纷，最后闹出人命这个事儿，陈占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此，对于招赌打麻将的事儿，特别敏感。孙丽梅当年在家里支，她怕男人去玩。现在在中原小区支，她更担心。尽管据马华说档次高，赌资大 ，但不表明男人就不敢玩啊。因为有今日饭庄这个后台，不愁没有钱打麻将。
可以说，男人当年在乡下因招赌出的事儿，像个魔鬼，一直蹲在她的心里，好像时时提醒她监督男人。尽管男人一再表示不会去赌的，生意这么忙，哪有时间去上那摊子？但对陈占霞来说，对男人的监督，她始终没有放松。
有时候，男人出去购物买菜时间长了，她立马给打电话，生怕他去了孙丽梅的场合。所以，孙丽梅又在中原小区支起麻将后，她没去过，也不想看到那种环境。
倒是有一天，马华来了。当时是下午三点多，陈占霞收拾停当，正准备去隔壁的棚屋去休息，发现马华的红色跑车停在了饭馆门前。
马华戴着太阳镜下来，大大咧咧的进了店后，摘掉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盖世凯买了个小电视，放在吧台上。此刻，他一只脚搭在吧台上，躺在椅子上在看着电视 ，看见马华后，立马收回脚，站了起来。
“来啦，哎呀，脸白的，穿啥都好看。”
马华说：“别夸，小心老板娘吃醋。”
陈占霞在临窗边拉了个椅子，让马华坐下。放着盖世凯陈占霞问马华最近在干啥事儿，好久都没见了？
马华说：“还能干啥事？天天在孙丽梅上班啊。为了凑乎耿总的场合，我又是带人，又是输钱的，搞得我像个陷在泥潭里的王霸，身外身内都灰不溜秋的。”
盖世凯插话道：“听说里每一那玩的大啊，你是不是玩的不好？”
马华抿嘴一笑：“贼娃子打官司，场场输。”
陈占霞给马华泡了一杯三炮台，端来，说道：“我知道只要丽梅支起摊子，你肯定去玩。只要玩，肯定输。”
马华微笑道：“别咒我行不行？”
“我不是给你提醒了过了嘛，你不适合赌博。”
“就是去年给我剪全家福时，得出的这个结果？”
“就是啊。剪到你的形象时，感觉你有事儿，不是给你提醒过嘛，你难道忘了？”
盖世凯见马华的表情有点不好 ，忙解释道：“占霞不是说过嘛，有时候就有那么一点点信息，是一种感觉，马华你别相信了，占霞你以后也别说了。人怕吆喝地怕邪，马华长得这么好看，满脸的福气，输钱，不就是暂时的嘛。谁来在世上，不糟蹋几个钱呢？”
一句话说得马华脸上起了笑容，说道：“如果我信这个，那我迷信的事儿太多了。有一次，我跟朋友去算卦，正好有人叫我打麻将，我就问算卦的人，看我今天打麻将是输，还是赢？算卦的一算，说是输，劝我别去了，我就没信那个邪，去了。结果赢的比啥时候都多。所以，对求神算卦之事，我不太信。就是孙丽梅比较迷信，动不动就去算卦了，估计是受你的影响吧？”
陈占霞嘿嘿一笑说道：“我从来不算卦，我只是在剪纸时，有个感觉而已。”
盖世凯说道：“所以，这种东西，可信可不信。”
“倒是你曾经说得一句话 ，现在想想，有点贴题。”
陈占霞哦了一声，问：“啥话？”
“你说从给我剪像中，发现我好像有点事。现在，我觉得如果有事，就是这个事。”
“啥事？是不是输钱的事？”
“也算吧，但不光是。”
“输了多少？”
“二十多万。”
“现在农村有的人还穷得解不开锅呢。你拿这么多的钱赌博，岂不是作孽嘛”
马华叹息一声说道：“要说作孽，那这年头，作孽的人太多了，包括支场合的人在内，只要你进了人家的场合，即使不想玩，人家都叫得不行，玩赌的人，谁能经得起叫呢？”
“你别去，我不信他们能抬着你去，还是自己管不住自己。”
马华说：“不过，只有二十多万，对我来说，不算多。手气好了，运气来了，这点钱就回来了。今天我为啥来你这里坐坐？就是感觉最近几天手气不太好，我就走动走动，倒倒运。”
“二十多万，还不算多？”
“因为牌大，输的快，赢起来也快。”
“是多大的？”
“三百，六百。就是你这把和了，别人给你三百，你如果炸了，给你六百。”
陈占霞目瞪口呆地看着马华：“这么大？以前你和丽梅支麻将时候，好像是五十元，一百元。”
“是啊，现在大了许多。”
“怪不得你说如果再支，不是以前那个档次了，原来这么大。”
盖世凯说：“人吃饭穿衣量家当。占霞一直怕我去玩，这么大的牌，我敢玩吗？”
马华立即替盖世凯说道：“你们世凯是个好男人，那年在丽梅家里支麻将时，世凯来了，我鼓动叫上去玩 ，他都不玩，就是喜欢来转转。有时候还帮我们买个菜提个煤啥的，也是个勤快人。”
陈占霞微笑道：“我嘴上一直唠叨呢，其实心里也亮堂着呢。”然后又提到了马华刚才的话题，说：“听你意思，输钱好像对你来说，不是啥事，那还有啥事呢？”
马华说：“我问你，我老汉在你这的饭局多不多？”
“我这里毕竟是个小饭馆嘛，人家一些上档次的接待，肯定不在我这里，除非公司一般接待，或者公司人就餐时才来。所以，说多也多，说少也少。”
“你见过一个姓闫的女人么？个子不太高，平时戴着眼镜？”
盖世凯立即插话道：“见过，见过，那个女人，经常来呢，有时候，她一个人开车来吃饭，从饭馆开起时，她就来，是我们店里的常客呢。”
“闫总咋了”陈占霞禁不住好奇的问道。
马华正要说时，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孙丽梅的。孙丽梅说她这会儿逛商场，看上了一套衣服，也想给马华买一套，说你给我帮忙了，最近又玩的不好，我给你买套衣服，让她赶紧过去。
马华说：“好，我正好想逛商场了。”然后，对陈占霞说道：“闫晶晶的事，咱们以后再说。你去不去？去的话咱们一同去逛？”
陈占霞说：“你去吧，我没有啥买的，不去了。”
当马华上了车后，陈占霞心里想道：闫晶晶到底怎么了？马华为什么要在自己跟前提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