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关上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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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行到这，所有人以为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康熙又拿出一份折子，传给众臣阅看。
原来是八阿哥关于凌普审查结果的报告，众人心里一看有谱了，八阿哥仁爱，并没有对废太子门下奴才赶尽杀绝。
康熙却不满意八阿哥的做法，他威严不悦地道：“胤禩，你所述可属实？”
“回皇阿玛，属实。”
“混账！”康熙大喝一声，“你以为朕年龄大了，耳盲眼瞎，不能明辨是非？凌普的贪婪不法朕早就有所耳闻，把他交给你来审，是朕信任你。”
“结果你却说凌普没罪！你想干什么？想收买人心？想维持你博爱的虚名？”康熙越说越生气，越说声音越大。
“皇阿玛！”八阿哥跪地磕头，“儿臣不敢！儿臣只是……”
“只是什么？怎么不说了？说不出来了？”康熙站起身，审视在站所有人，既是对八阿哥，又是对所有皇阿哥们说，“前有明珠、索额图，朕生平最恨的就是结党营私之人，为了大清的万世江山，任何企图拉拢朝臣、收买人心之人，废太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皇上英明！”
从乾清宫出来后，不止一个官员看不清朝堂上的趋势，太子被废，大阿哥出局，八阿哥又被训斥，疑似失了圣上的欢心。未来这新太子人选到底会是谁，他们又应该把宝押在哪一位阿哥身上？
四爷没有想那么多，出了乾清宫后，他直接来到了上驷院。废太子已经被押送到了此处，关在一间马棚里。
四爷走到上驷院门口，刚想上前，看押的侍卫直接拦下了他，粗硬道：“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废太子。”
站在院门口就能看见废太子，四爷远远看了一眼，二哥现在衣裳脏污不堪，身形消瘦憔悴，坐在稻草堆上，佝偻着腰，垂着头，身体周围全是一坨坨马粪。
脖子上、手上、脚上都是紧绷绷、拉长的铁锁链，长度是特意设计的，生生把废太子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四爷见状心里是又酸又疼，不论他和二哥之前有何分歧，他都不想看到二哥落得如今这般的结局。
“二哥，是臣弟胤禛，你现在怎么样？”四爷在院门口喊道。
废太子微微抬起了头，锁链压得他脖子疼，眯了好几下双眼，才看清站在院门口的四爷，声音沙哑：“果然是老四啊。老四，给你二哥来碗水呗。”
“大胆！”四爷听见二哥的话后，对院前的侍卫怒喊，“狗胆包天！谁给你们的胆子，敢不给太子爷水喝？”
“皇上有令……”
“皇阿玛要是说了不给太子水喝，我今就砍了你。”四爷说完一手拔出了侍卫的佩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侍卫怂了：“都是大人的吩咐。”
四爷眯眼：“哪个大人？”
“哎哟我的四爷，您怎么来这了？”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男音。四爷回头一看，是隆科多。
“贝勒爷，刀剑无眼，咱们还是先放下，有话好好说。”隆科多随意拱手示意后，劝四爷放下大刀。
四爷收回刀，“原来是佟大人。佟大人，听侍卫说有个大人吩咐，不给二哥水，不知佟大人知不知道是哪个大人下的命令？”
隆科多避而不答，“臣等也是听皇上的吩咐，皇上说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废太子一步。”
“佟大人的意思是皇阿玛要把二哥生生渴死？”
隆科多双眼一瞪：“四爷不要妄言，皇上并没有此意。早上已经有奴才给废太子送了水。”
“送水？”院内的废太子冷嗤道，“一碗污水，如何入口？”
四爷寒眸凛冽地刺向隆科多：“佟大人可真是尽职尽责。”
隆科多笑了：“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既然皇阿玛也说了是一步之内，爷现在就要进这个院子，佟大人怎么说？”
隆科多打量了四爷一会儿，抬手示意让守在院门口的侍卫退开，“行，一步之内，四爷请进。”
进去前，四爷想到连入口之水都是不干净的，恐怕他们也不会给二哥什么好吃食，遂吩咐苏培盛：“去备些吃食来。”
隆科多听见了也没说什么。
四爷走进马棚，看了一眼周遭环境，回头问隆科多：“皇阿玛有命令指定哪一间马棚吗？”
隆科多不耐烦地说：“四爷你看看哪一间不都是这样的，哪都有马粪。”他又不是傻的，虽说私心想让废太子吃点苦头，还不至于留下明显的把柄，所以早就让奴才把每一间马棚都特地撒上了马粪。
要说隆科多和废太子的矛盾，多少还和索额图有关。一个是皇帝的母族，一个是太子的母族，凭什么你太子爷的母族风风光光，处处压他佟家一头？不就是欺负他佟家没有一个皇阿哥，要是后宫有佟家女子生下了皇子，还有太子爷什么事？
四爷一看还真是如此，废太子凉凉道：“四弟，算了，我呀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有命活着就不错了。”
四爷不肯算。
他找到清扫的工具，走进废太子马棚，二话不说，开始清理里面的马粪。侍卫想要拦着，被隆科多制止了，嬉笑道：“兄弟们，今天可开眼了，稀奇啊！什么时候见到过皇子阿哥扫大粪！”
“哈哈哈！”周围响起了侍卫们的笑声。这些侍卫都是和佟家走得近的人，以隆科多马首是瞻。
清扫完马粪后，饭食也到了，可是废太子的双手还上着锁链，怎么吃？
“老四，先给我来碗水。”
四爷端起一碗清水，递到二哥嘴边。废太子饮尽后，悄声对四爷说了一句，“以后别来了。”
四爷手微顿，“是皇阿玛命令我看守二哥。”接着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碗。
废太子也是现在才发现这个四弟还有嘴硬心软的性格，同样都是兄弟，胤禔看守了他一路，也没见其关心过他这个阶下囚的处境。
四爷站起身后，直视隆科多：“可否把手上的链子卸下，二哥需要用膳。”虽然他能喂二哥，但是四爷觉得二哥不会喜欢这种方式。
隆科多龇牙挑眉道：“适可而止，四爷。这些链条可都是皇上的吩咐，没有皇上的命令，一条都不能打开。废太子想吃饭，有人喂呀。”
说罢看向一个侍卫，示意他去喂废太子。侍卫端起饭菜，一下下粗鲁地塞进废太子嘴里。
“够了！”看不下去的四爷开口道，“放下，爷亲自来。”
四爷静静地给二哥喂饭，喂着喂着，发现二哥眼里有泪光。那一刻他真的想不顾一切地问二哥一句：你到底有没有谋反？可是看见在一旁幸灾乐祸、虎视眈眈的隆科多，终究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