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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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的黑夜中，混乱的警报声在城市中此起彼伏。
天上的星星被城市的夜灯遮住，看不见一点星光，正如人类当前暗淡的前途一般。
“哈哈哈哈！你看看那些家伙！”
“他们害怕的样子真是太可笑了！”
“平时不是喜欢作威作福吗？平时不是高高在上吗？”
“继续啊！别被你们所唾弃的死亡给吓倒啊！”
“你们不是喜欢说什么‘以死明志’吗？多高明啊！说的那么好听，现在到了你们自己，怎么就不行了？”
“继续，继续！我们要撕掉那些虚伪的面孔！”
“我们要重塑这个虚伪的社会！”
顾楚低垂着眼眸，‘骑士’的棋子在他的指尖旋转，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让他有些心烦，他有些后悔接入这个属于千人律者的信息频道了。
本以为作为人类最大的敌人，能被选为律者的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顾楚满怀着期待接入频道，然后听着频道里的那些垃圾话陷入了沉默。
我想象中的厌世天才高中生，冷漠复仇霸总，疯狂科学家呢？
哪里来的一群小屁孩？
“哈哈！你们是没看见，那个老头哀嚎着求我原谅，忏悔不该用权力抢走我名额的样子，真的太好笑了！”
又是一句垃圾话，顾楚捏棋子的手指都有些泛白。
“就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就满足了？就为了这一己私欲？”
整个频道瞬间安静下来，顾楚也不在意，而是继续有些轻蔑的开口“拿到了力量就只是为了复仇？去制造恐慌？那你们又和凭借着力量捕猎的那些野兽有什么区别？
“哦不，你们和野兽的确不同，野兽还有野性的经验，你们只不过是一群恢复了兽性的家畜罢了，在城市里隐隐狂吠，咬到几个人后就在为自己传播开的狂犬病而沾沾自喜，摇着尾巴向同伴祈求表扬？”
“你这家伙说什么！？”之前那个声音暴怒了，顾楚冷笑一声，针锋相对。
“哦，那我是不是还得对你好好夸奖，说你做的好，再咬几个人，争取靠你的狂犬病来改变整个世界？”
“我……”那个声音哑然。
其他声音现在插入了对话：“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千人01，你有办法？”
顾楚闭眸，不屑的轻哼一声：“你们遇见天命或者逆熵，又或者世界蛇的人了吗？”
“你是说那些女武神？哼，你觉得那些傻乎乎一个劲往前冲的家伙会威胁到我们？”
“是吗？也就是说你能对付那个幽兰戴尔了？”顾楚随意的报出了一个印象不是很深的名字。
“……”
“那么那个逆熵的盟主呢？同样作为律者，已经诞生数十年的他比我们弱吗？”顾楚又举了一个例子。
还是没人说话。
“也不行吗？那么还有天命的不灭之刃，曾经的雪狼小队，逆熵的那些泰坦，还有你们一无所知的世界蛇。这些敌人，你们想好怎么死在他们手里才能保证颜面了吗？”
顾楚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一道倔强的白色身影，那双能用自身的美好和纯洁照映出世间的一切丑恶的湛蓝眼瞳让这个谈笑生死的人出现了瞬间的失神。
自己还能再看见那双眼睛吗？
不，自己再复活多少次都不会再照那样的镜子。
“那我们要怎么去面对？”千人的声音唤回了顾楚的心神，只有一道声音，但却像是千人齐颂。
这才是一个律者该有的素质嘛……
“没有任何一个律者能以个人之力撼动整个世界，我们需要盟友，需要其他同胞。
“需要——新的律者。
“我们是千人，但绝对不止千人，我们不需要去撼动整个世界，它扎根的太久了，我们要去成为这个世界，支配这个世界，然后再把那些蛀虫剔除这个世界，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我们要怎么做？”千人齐颂，只等顾楚开口。
顾楚把视线放在了手中的【骑士】上，然后轻轻的把这枚棋子放在了底层，换掉了自己的一个士兵。
“天命的安娜·沙尼亚特，我们可以去接触，你们能做到吗？”
耳边传来一个女生压抑的低笑“能，肯定能。
“我们是千人……我们不止千人……我们知道所有人的弱点，我们可以让任何人失败……
“等我的好消息吧……”
所有人吗？顾楚垂眸。
包括她？那个叫做琪亚娜的女孩？
不……所有人都会失败，但她不会。
所以让我看看吧，琪亚娜，你能否击碎这场浩劫，你究竟是神？还是只是神明在人间的代言人？
……
“轰！”
一只崩坏兽轰然倒地，安娜喘着粗气，用手中的长枪支撑着自己才没倒下。
不久前，她们被从长空市紧急召回，然后各自带着一支女武神小队前往世界各地镇压那些突然爆发的崩坏。
她的任务还没有结束，这片地区受灾很严重，根本来不及疏散群众。
看着被刚才的战斗摧毁的大楼建筑，安娜咬着牙，以长枪为拐杖，支撑着自己行走。
“有人活着吗？我是天命A级女武神救援小队，有人吗！请回答我！请你尽量弄出一点动静！
“有人吗……”
“救……”一声微弱的呼喊从风中传来，安娜眼神猛地一凝，踉跄着跑到了声音传来的废墟处，丢开长枪，跪在废墟上开始用手挖掘。
搬掉一块巨大的废墟，惨白的阳光打在了废墟中那个女孩惨白的脸上。
“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安娜小心的把废墟清开，轻柔的抱起那个女孩。
对方颤抖着想要睁眼，安娜连忙把手覆盖在对方的眼睛上。
“你先把眼睛闭上。”安娜轻声提醒，然后横抱起那个女孩，“不要担心，我马上带你去治疗。”
……
“！！！”
安娜猛地从床上坐起，腿部的刺痛猛的把她的心悸消除。
安娜捂着腿，龇牙咧嘴了一阵，然后才抽空看了一眼床边的日历。
2022年……
哦！忘了，今天是消灭崩坏后的第1000天啊！总部好像要举行一场盛典，会来很多人！
安娜连忙穿好衣服，抓过床边的拐杖，撑着身子迅速出了门。
路上看见了什么？忘记了，路上遇见了什么人？不清楚。
安娜就这么稀里糊涂，但是理所应当的来到了盛典，挤进了人群当中。
天空莫名的有些灰暗，而被众人围住的则是一个巨大的剧场舞台。
不知什么时候，安娜发觉自己坐在了阶梯式的观众席上，周围坐满了人，似乎一起等待着剧场的开幕。
这真的是庆祝战胜崩坏的盛典吗？
“安娜姐姐？”就在安娜想要仔细看看周围究竟是什么人时，一道稚嫩但熟悉的童音传入了安娜的耳中。
“咦？你是……”安娜转过头，诧异的看向自己身边的那道小小身影。
刚刚坐自己旁边的是个小孩吗？
“是我呀，安娜姐姐，5年前被你从废墟里救出来的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兴奋的张开双手，一双大眼睛中满是阳光。
“噢！”安娜想起来了，“你也来参加这场盛典了呀！”
“对啊，这里是支配剧场，安娜姐姐，你是第1个顾客呢。”小女孩的童音听起来很舒服，但说的话却格外的不对劲。
只是安娜刚想追究就觉得脑子一阵昏昏沉沉，不得已只能转移了话题。
“那个，你这几年里过得怎么样？”
“这几年啊……”小女孩没有直接回答。“安娜姐姐，你知道吗？当我被废墟埋住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会就这么死掉，我以为我会就那样在黑暗中睡着。
“可那个时候你出现了，你搬开了废墟，把我抱了出来！你当时问我‘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我当时感觉很好，是前所未有的好，你那么温柔，明明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要来救我，我很感动，也是你给了我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我感觉，至少我还活着！未来就还有希望！我以为从那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四周突然暗了下来，宛如浓重的乌云压住了天空一般，阴霾也遮住了女孩眼中的阳光。
“我错了……活下来的我反而成为了众矢之的……
“‘凭什么只有我活着？’，这种声音一点一点扩散，最终变成了仇恨……他们憎恶的仇视我，看我的眼神还不如看街边的野狗，他们驱逐我，辱骂我……可这些我都不在意！
“但……她们说……是我杀死了其他人，才得到了被你救助的机会……我成了他们口中的杀人凶手，我平白无故的背上了薄情寡义，不忠不孝的名声……我做错了什么？
“我怀揣的那点希望在人性的卑劣面前根本不够，可是我还是在坚持！因为我还有另一道光！那就是你！安娜姐姐！
“可是……”在安娜惶恐的眼神中，女孩抬起了漆黑无神的眼眸，如同木偶一般，愣愣的看着安娜。
“原来你也不是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