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字:
关灯 护眼
66读书 > 贞观魂之一统山河 > 第八回 投宋金刚敬德迷途 战裴仁基建德败绩

第八回 投宋金刚敬德迷途 战裴仁基建德败绩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贞观魂之一统山河!

却说郝瑗献计劝薛举暂且休兵以巩固政权,薛仁杲闻言大怒,要斩郝瑗。薛举却道:“我儿差矣!孙子曰:不能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郝先生所言乃上策也。”

于是暂时停止大规模攻城略地,自称西秦霸王,建元秦兴。封长子薛仁杲为齐王、统军大元帅,次子薛仁越为晋王、河州刺史,宗罗睺为义兴王,统军副元帅,郝瑗为军师。练兵积谷,增强实力。从此成为割据一方的势力。

却说李世民与敬德与薛仁杲分手后,离了卧虎岭,一路赶往太原。来到太原城下时,世民邀请敬德先到府中盘桓几日,再去善阳接家人。但是敬德却担心劈了楚胜后,虽未报真实姓名,但自己这身材相貌太过明显,唯恐家人受到连累,因而急着回马邑去接家人,以免遭意外。世民心内只是不舍,又送出三十余里,敬德一再劝回,方才站在高处,望着敬德远去。直至背影消失,才恋恋而归。

却说这尉迟敬德一路急急赶回善阳家中,却发现自家院门已被官府所封。料知楚胜案发,连累了家人,急忙转身来到岳父家中。见了张员外,方知楚胜一案果然事发。官府正要收捕敬德家人,却不料被敬德结拜兄弟宋金刚预先得知消息,便带着敬德一家反出马邑,到易州一带占山为王了。已派人送来消息,说敬德一家安然无恙,只待敬德前去相见。敬德这才放下心来。于是辞别岳父,赶往易州来见宋金刚。来到宋金刚军中时,恰好宋金刚点齐军马正要出征。

原来这宋金刚有一位结拜兄弟魏刀儿,久在定州一带占山称王,近来更是攻城略地,占了定州城。不料这一举动却引起了称雄河北的长乐王窦建德的关注,于是率兵前来攻打定州。魏刀儿势力虽强,却如何是窦建德对手,连战连败,最后被窦建德围困在定州城内。眼见形势危急,只好派人到宋金刚处求援。宋金刚虽自知斗不过窦建德,但为了以义气,却毫不犹豫地点齐一万兵马,去救助魏刀儿。却不料正待出发之际,敬德来到军中,不由得心头大喜,拉住敬德手道:“贤弟此时到来,正所谓雪中送炭。有了贤弟,何惧窦建德等鼠辈!”

敬德虽心中要投奔世民,但见此情景,也不好多讲,只得先去见过老母,然后随宋金刚前往定州。

却说这窦建德,本是贝州漳南人,虽非豪族大户,却也家道小康。生得身长八尺,体格魁键,鼻直口方,眉目如画。自幼学得一身好武艺,善使一杆铁枪,罕有敌手。平时专爱行侠仗义,济困扶危。无论江湖豪杰还是同乡百姓,只要有什么危难来求,莫不倾力相助。本乡曾有一人父亲去世,因家贫无力发送。窦建德知道后长叹一声,便将自家耕牛卖掉,帮助此人发送了死者。同乡壮士孙安祖因不堪官府欺凌,杀了县令,慕名来投窦建德。窦建德将其收留在家中。其后又为他召集逃兵流民数百人,随他到高鸡泊落草避难。此类事情,不胜枚举。故一郡之内无不敬建德,送他绰号“旱天雨”。其后随着天下大乱,漳南一带贼盗渐多,劫掠路人,杀人放火,无所不为,却因敬慕建德而绝不入他家乡半步。不料官府得知此事,便称建德勾结贼盗。于是抄了建德之家,并将其一家老小全部杀害。所幸当时建德不在家中,故此逃过一难。后来建德得知消息,便率领二百余追随者逃归义军首领髙士达,从此落草为寇。自此以后,窦建德屡次帮助髙士达指挥义军大败官军,使这支义军队伍迅速发展壮大。髙士达自知才能威望远不及建德,故此多次要将首领之位让与建德,都被建德拒绝。其后,隋朝名将杨义臣统帅大兵剿讨当地贼盗,髙士达因不听建德劝告,轻敌无备,被隋军大败,髙士达被杀。杨义臣退兵后,窦建德复聚集逃散,使义军声势复振,因而被众人推为首领。从此,窦建德率领义军攻城略地,屡破官军及当地贼盗,成为当地最强大的势力。于是,众人推建德为长乐王,定都乐寿,署置官属,建立政权。建德为人,与其他贼盗不同,每次战胜攻取,所获资财,皆依功劳高下赏于下属,自己一无所取。所到之处,皆秋毫无犯,且能择贤才而用。又自奉简薄,与夫人皆素食布衣。常对人讲:“若百姓丰足,即我丰足矣!”故当地士民无不爱戴。当时天下已乱,河北诸城,莫不翘首而盼长乐王来攻取本城。民间皆歌唱:“宁弃百石粮,也迎长乐王。”

建德建立政权之后,继续四处攻城略地,增强实力。不料这时,魏刀儿却也在当地扩张势力,双方利益发生了冲突。故此窦建德便发兵十万,来攻定州。

当宋金刚率军来到定州时,窦建德正组织军队攻城。见定州来了援军,窦建德立即下令暂时停止攻城,并令大将齐善行、刘雅率军四万围困城池,亲自帅六万大军,来战宋金刚军。

两军相对,宋金刚军中将士见敌势浩大,各个面露惧色。宋金刚对敬德道:“敌众我寡,需决死一战,杀入城去,救出魏王。”

敬德蔑然一笑:“大哥不必担心,看小弟去取窦建德首级。”

宋金刚道:“窦建德麾下猛将极多,贤弟不可轻敌。”

敬德也不多言,催马直奔窦军奔去。窦军中见有人出阵,便有一将挺身而出,挥手中四十余斤重钢叉来战敬德——正是窦建德好友军中大将孙安祖。敬德却对来人视而不见,待二人相距十来步远时,突将长矟脱手掷向孙安祖。那孙安祖不料敬德竟有此一招,一时躲闪不及,立即被洞穿咽喉,落马身亡。敬德刺死孙安祖,也不去抽出背后钢鞭,竟徒手继续冲向敌阵。建德军中大将范愿见敬德竟视本军如无物,不禁心中大怒,挥手中长枪直取敬德。二人相遇,范愿挺枪直刺敬德,却见敬德倏然一闪身形,范愿那杆枪便贴着敬德右肋滑了过去,敬德却伸手抓住枪杆,就势一拉。直拉得范愿一个踉跄,险些落马,急忙撒手,那枪早已落入敬德手中。直吓得范愿拨马便逃。却被敬德赶上前去,一枪挑落马下,正要补一枪结果他性命。却见建德军中早又飞出两员大将,一个是王小胡,一个是董康买,皆是建德帐下名将。口中高喊:“贼将纳命来!”便来战敬德。敬德也不答话,挺手中抢便杀向二人。建德军中早有将士奔过来救回范愿。这边王、董二将与敬德战到七八个回合,便觉气力不加,拨马便回。敬德随后便追。却见窦军之中又杀出一将,身高八尺,体格魁梧,相貌狠厉,口中喊道:“匹夫休得猖狂,刘黑闼来也!”挥舞手中大刀来战敬德。二人在阵前又大战了二三十个合,刘黑闼刀法渐乱,拨马败回。却见又有一人舞动一杆方天画戟飞马杀出。正是建德军中第一猛将王伏宝,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王伏宝来到敬德近前,正要挺戟刺向敬德,却早被敬德手中枪后发先至刺向他咽喉。王伏宝急奋力招架。二人便在阵前一场恶斗,直杀到六七十个回合,王伏宝渐感两臂乏力。敬德见对手力道减弱,立即卖个破绽,诱使王伏宝一戟刺来,自己却奋力拨开来戟,并就势单手逼住,随即抽回左手取出背后钢鞭对着王伏宝兜头就打。王伏宝无法回枪招架,急忙低头闪身躲避,只听得“当啷”一声,头盔被敬德钢鞭扫落。直吓出一身冷汗,拨马便逃。

原来这尉迟敬德平生有三大绝技,飞矟、徒手夺矟和矟里加鞭。今日一战,全都使了出来。

敬德见王伏宝逃去,催马便追杀过去,却见这王伏宝并不逃归本阵,而是绕着大阵逃向左翼。原来这王伏宝不仅武艺高强,而且通晓兵机。他深知自己若逃归本阵,一旦敬德随后前来闯阵,本军定会阵势大乱,从而导致全军就此溃败。故此绕阵而逃。

敬德见状,竟放弃王伏宝,直接闯向敌阵,一阵枪挑鞭打,身边顿时堆起了一座尸丘,乘势闯入敌阵。宋金刚见状,立即将手中大刀一挥,将士们便一齐杀向了窦军。窦军顿时阵势大乱。

再说敬德来到敌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猛地看到前面一杆窦字大旗迎风飘舞,料知窦建德必在旗下,便直闯过去。只见他所向披靡,转眼之间杀到旗下。这旗下乘马而立的正是窦建德。见敬德猛虎般扑了过来,窦建德身边五百亲兵急忙上前来护驾,却被敬德一阵鞭枪狂舞,登时纷纷落马。窦建德见状,只得挺枪亲自来战敬德。若说这窦建德的武艺,本不输给刘黑闼,只是此时见敬德杀神般闯将过来,不由得身颤胆寒,没了斗志。只战了八九个回合,手中抢便被敬德一枪挑飞。眼看得性命不保,却忽见敬德身后一阵大乱,只听得一声高喊:“休伤我主!”便见乱军之中闪出一人,二十岁左右年纪,身高八尺有余,膀阔腰细,身形健美,一张长方脸,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一身银盔银甲,衬一件白罗袍,手持两杆亮银枪,各重四十斤。飞马敌住敬德。

原来此人姓苏名烈,字定方,冀州武邑县人。近年来天下大乱,定方随父亲聚集乡里丁壮,保境讨贼,曾手刃巨贼张金称,当地贼盗莫不闻之胆寒。后投奔窦建德,深为大将高雅贤所器重,认他为义子。只因投到窦军不久,故不甚知名。此时见敬德一往无前,直闯中军,唯恐窦建德有失,连忙赶杀过来。恰遇敬德要斩建德,便上前敌住敬德。

二人刚一交手,便各觉对手枪势沉重,不敢轻敌。敬德心知本军胜败系于自己一身,如被定方拖住,对本军不利。故此一出手便痛下杀招,“唰唰唰”一连刺出几枪,枪枪直取要害。苏定方忙摆双枪架挡遮拦,随机应变。二人杀作一处,果然是二虎争锋,各逞英雄本色;三枪并举,舞出漫天寒光。一旁将士只觉得金铁震耳,劲风割面,纷纷退离战圈。二人大战七八十合,不分胜负。这时,因苏定方敌住了敬德,宋金刚军的攻势顿时受阻。窦建德眼看着苏定方守多攻少,唯恐他有失,急令身边大将刘雅、刘黑闼上前助战,同时组织军队发起反攻。这窦军原本兵精将勇,只因敌不住敬德的冲杀才乱了阵脚。此时敬德已被三将缠住,宋军那里还是窦军对手,顿时纷纷后退。尉迟敬德独战苏定方虽有余力,但面对三员猛将的夹攻,却是有心无力。只得对着刘黑闼虚晃一枪将他逼退,然后一催战马,杀出战圈寻了宋金刚杀出重围。窦建德挥军追杀了二十几里远,才收兵回营。

只此一战,宋金刚损兵大半,自知无力解救魏刀儿,只得率军暂回易州本寨。

且说宋金刚率着残兵败将回到易州山寨,便与敬德商议如何整顿兵马,重振军威。敬德便将自己去长安与李世民相遇一事告知宋金刚,并道:“我等在此,终非了局。不如同往太原,投奔李世民如何?”

宋金刚断然摇头道:“贤弟所言极是。只是李二郎虽名满天下,但他父子毕竟出身豪族达官,我等却出身草莽,只怕终难共处。且我闻太原人才济济,贤弟英雄盖世,若是前往,或可博得个封妻荫子。愚兄不才,到了太原,何日才能出头?贤弟,你若有意前往太原,愚兄绝不误你前程,只是愚兄却断然不会前往。”

敬德闻言,慨然道:“哥哥何出此言!哥哥为了小弟一家落草于此,小弟自当生死相随,断不负哥哥。”

宋金刚喜道:“愚兄故知贤弟义薄云天,你我兄弟齐心协力,何愁打不下一份自家江山,何必舍出性命为他人做嫁衣。”

敬德道:“哥哥之言,小弟怎敢不从!只是他日无颜再见李二郎矣!”

宋金刚道:“他打他的江山,我兄弟二人尽管闯自家的天下。将来之事,无需多虑。”

敬德无奈,只好暂息投奔李世民之念,留在了宋金刚军中。

却说窦建德率军杀败了宋金刚,又回头来将定州城团团围住。次日,窦建德便下令攻城。但见窦军潮涌般冲到城下,高搭云梯,将士们奋勇杀向城头。城上箭矢乱放,窦军将士纷纷坠落城下。苏定方见状大怒,直接登上云梯,手中双枪舞得风雨不透,城上射来的箭矢被他纷纷拨落。看看接近城头,城上顿时有无数杆长矟向他刺来,苏定方急用长枪拨开来矟,纵身一跃,已来到城头。双枪一阵乱舞,周围便倒下了七八具尸体。其实,这魏刀儿所以能坚守定州多日,只因盼着宋金刚来援,昨日见宋金刚败走,守军自知待援无望,早已斗志大减。此时又见苏定方如此骁勇,顿时魂飞魄散,一哄而散。攻城窦军乘势攻上城头,杀退守军,打开城门。魏刀儿眼见大势已去,带着数十名往西门逃去。迎面正撞见一员窦军大将,身高体壮,相貌堂堂,颔下三缕髭须,胯下一批雪白战马,手中一杆长枪,正是大将高雅贤。

魏刀儿见有人拦住去路,舞刀便来多路。二人战不三合,魏刀儿终是心慌力怯,被高雅贤一枪挑于马下,复一枪结果了性命。此时定州城四门已全被攻破,魏军将士纷纷缴械投降。窦建德进入城内,传令三军对百姓秋毫无犯,军中良才与城内贤士凡愿归附者,一律因才任用。恰在此时,只见军士们捆绑着一人推到敬德马前,正是魏刀儿手下猛将殷秋。原来窦建德与魏刀儿交战数十日,唯有这殷秋杀伤窦军最多。而且一个月前还在混战中一箭射杀了窦建德的战马,使窦建德跌落马下,摔了个半死。故此,将士们将他绑来见窦建德。只见这殷秋在众人推搡之下,仍挺直身子口中高喊:“窦建德,要杀便杀,你家爷爷若眨一眨眼,便不算好汉!”

窦建德一见殷秋,立即翻身下马,亲自上前为殷秋解绑道:“殷将军,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这殷秋闻言一怔,继而又骂道:“姓窦的,休要假仁假义,要我投降,却是痴心妄想!”

窦建德见殷秋破口大骂,不怒反笑:“将军忠勇盖世,建德着实敬慕。我窦建德刀下不杀忠义之人,将军若肯归附,建德求之不得。若是不肯,任凭将军去就。”转身道:“来人!送殷将军出城!”

众将闻言,纷纷道:“大王,这厮自交战以来,不知杀伤我们多少兄弟,又险些伤了大王。不可饶恕。”

建德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你等若皆如殷将军,孤家何愁大事不成。休得啰嗦,放人!”

殷秋闻言,不禁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突然翻身拜倒:“末将愿为大王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窦建德闻言大喜,急俯身扶起殷秋道:“殷将军若能如此,建德之幸也。”

此战,窦建德不仅夺取了定州城,还将城内数万大军全部收归本军,窦建德因而势力更加强大。大军休整了三日后,窦建德令大将高雅贤率苏定方等留守定州,自己率大军赶往乐寿。途中忽有斥候来报,说朝廷派出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率虎牢关五万大军乘虚来攻乐寿。建德闻报,心内大惊。急点齐六万精锐星夜赶往乐寿,其余军马由心腹谋士凌敬率领随后而行。

这一日,窦建德率军赶到乐寿城下。恰遇裴仁基正在指挥军队攻城。但见隋军炮车齐进,云梯高搭,将士们踏着云梯纷纷涌向城头,眼见得城池便要被攻陷。窦建德急挥军布列成阵,擂响战鼓。那裴仁基一见身后有敌军杀到,只好传令停止攻城。留下二万人马防御城上敌军,亲率三万人马来战窦建德。

两军相对,窦建德举目观瞧,但见敌军阵中帅旗之下,一将乘马而立。只见此人有四十七八年纪,身高八尺,相貌堂堂。一身金盔金甲,座下一匹枣红马,威风凛凛——正是隋军主将裴仁基

这裴仁基,乃绛州闻喜县人。武艺高强,一军知名。身经百战,因功晋升为光禄大夫。近来贼盗并起,朝廷封裴仁基为河南讨捕大使,镇守虎牢关,讨伐群盗。裴仁基治军甚严,且廉洁爱人,每次战胜攻取,所获财帛均分赏将士,自己一无所取,故将士乐为其用,所向有功。裴仁基也因此成为朝中名将,威震群盗。近因窦建德实力渐盛,故此朝廷命其率军剿讨。裴仁基得知窦建德出兵进攻魏刀儿,因而乘虚来攻乐寿。

裴仁基见敌军军马众多,阵势严整,料知窦建德必在军中,便在阵前喊道:“来者可是窦建德乎?你啸聚不逞,为患一方,罪不容诛。我乃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是也!今率兵特来问罪,你还不下马就缚!”

窦建德也纵马来到阵前,对裴仁基道:“裴大使别来无恙!今朝中佞臣当道,蒙蔽圣聪,致使天下大乱,群盗并起,百姓陷身水火。建德举义旗、灭群盗以匡扶朝廷,何罪之有!且建德素闻大使盖世英雄,当行磊落之事,却乘建德外出讨贼之际,来袭我城池,此岂英雄所为乎!今建德已回,大使诡计未逞。建德念大使本非邪佞之臣,若肯退兵,建德可饶你等不死。倘若执迷不悟,与我决战,则莫怪建德出手无情。”

裴仁基大怒道:“强贼,死到临头,犹逞口舌之利。众将,谁与我拿下此贼?”

话音未落,但见身后闪出一员虎将,二十六七的年纪,身高一丈,形态矫健,一张长脸儿,面色淡黄,卧蚕眉,丹凤眼,鼻直口正。一身黄铜甲,内衬红罗战袍。胯下一匹黄骠马,手中一杆精钢打造的长枪——正是裴仁基军中第一猛将秦琼秦叔宝。

这秦琼本是山东齐州历城县人,为人宽宏仗义,志存高远。大业八年随来护儿征辽东,以悍勇闻名全军。其后随张须陀剿讨群寇,多立战功。张须陀为李密所破,身死沙场,裴仁基接管了张须陀残部,叔宝便依附于裴仁基,成为裴仁基军中第一猛将。

此时,秦琼催马来到窦军阵前,只将手中大枪往地上一掷,那杆大枪便有半截入地。随后对窦军大阵喝道:“贼军听着,尔等若能有人拔出这杆大枪,便算他作英雄。”

说罢,飞马便回。窦军之中众将士将秦琼如此狂妄,便有数十人来到他掷出的大枪前,要拔出这杆枪,只见他们各个使出吃奶之力,直累出一身臭汗,那杆大枪却动也不动。需知秦琼这杆长枪本身便重达一百零八斤,此时又被深深插入地下,一般人如何拔得它动?人数太多,又难以尽力。窦军见状,不禁骇然。这时,只见秦琼再次返身奔上前去,那正在拔枪的窦军将士一见秦琼,犹见煞神,登时逃回本阵。秦琼伸手拔起长枪,对着敌阵高声喝道:“谁还敢前来送死?”

只见敌阵之中雅雀无声,一时竟无人敢出马交战。秦琼一纵战马,冲向敌军。裴仁基乘势挥军杀将过去,窦军顿时大乱。秦琼一杆长枪,直取窦建德。窦建德急转身欲退至军中,却早被秦琼赶上前来。窦建德身边的五百贴身卫队只得上前护驾,却被秦琼一阵长枪乱舞,便有是十几人横尸马前。卫队首领王子方舍命上前敌住秦琼,二人战不数合,秦琼手起一枪,将王子方挑于马下,再次杀到建德近前。这时,忽听一声断喝:“敌将休得猖狂,殷秋来也!”飞马敌住秦琼,窦建德乘势脱身。秦、殷二人战了十来个回合,未分胜败。不料恰在此时,秦琼身后敌军一阵大乱。又有三员大将杀奔过来。第一位十八九的年纪,身高八尺五寸,相貌堂堂,骑一匹五花马,手舞一对银锤,左手一柄重四十斤,右手一柄重四十五斤,双锤落处,血肉横飞,正是裴仁基长子,勇冠三军的裴行俨。第二位年龄与裴行俨相仿,生得身高也在八尺以上,身材修长矫健,面如冠玉,唇若涂朱,看似乳臭未尽,只是那一双星目炯炯有神,射出万丈杀气,让人不寒而栗。身穿一身银甲白袍,胯下一匹雪白战马,手中一杆亮银枪,上下翻飞,所向披靡。乃是秦琼结义小弟玉面虎罗士信。曾与秦琼同在张须陀帐下为将,骁勇无敌,山东群盗,闻之莫不胆寒。第三位三十左右年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一张圆脸黑里透红,粗眉大眼,鼻正口阔,威风凛凛。胯下一匹乌骓马,手中一杆大刀,刀落人亡,正是大将程知节。这三人与秦琼在裴仁基帐下合称军中四虎,裴仁基所以在剿讨群盗过程中所向披靡,大半是这四人之功。

此时殷秋独战秦琼已觉吃力,又见三将杀来,哪敢再战,拨马便走。四将在窦军之中一阵翻江倒海般冲杀,直杀得窦军抱头鼠窜,霎时溃不成军。裴仁基率军追杀了二十余里,方才收兵回营。窦建德收拾残兵败将,发现死伤了一万余人。只得在乐寿城三十里外下寨,与城中呼应。

却说裴仁基大胜回营,清点战果,发现缴获的军资器械、粮草、财帛无数。心中大喜,便传令将军资粮草留作军用,金银财帛悉数依功劳高下赏于众将士。却不料这话刚一出口,便遭到监军萧怀静的反对:“战胜所获,皆国家之财也。如今天下动乱,国库空虚,所得财帛,当留作军需,以减少朝廷之费,免皇上之忧。”

原来这萧怀静本是势利小人,平日里全凭一张覆国利口讨得杨广欢心,至于安邦定国之略、治军破敌之谋,却全然不懂。此时见裴仁基所获财帛无数,却分毫不肯用来孝敬自己,心中如何不恼。便巧言干预,让裴仁基难堪。裴仁基虽心中对这位小人极为不齿,但他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人,因而不得不对他表示尊重,只好解释道:“兵法云:军无财,士不来;军无赏,士不往。今欲讨平群盗,必赖三军用命。若无厚赏,何以激励三军?我等不可惜小财而误大事也。”

萧怀静见裴仁基言语之中竟有轻视自己之意,不禁恼羞成怒,忽然厉变色道:“大使欲以国家财帛收取人望乎!”

裴仁基闻言,不觉心内一凛,这句话真正含义是在质问自己要造反吗?想到自己一心为国,却受这些小人侮辱,裴仁基不禁火往上撞,也厉声反驳道:“监军何出此言!仁基一片为国之心,天日可见。”

这萧怀静虽是个酒囊饭袋,却精通保命之术。他久在仁基军中,知裴仁基威望甚高,一旦真的激怒了他,自己只怕小命不保。于是连忙把话拉了回来,柔声细语道:“大使之心,下官如何不知?只是皇上远在江都,如何得知此处详情?且皇上为平群盗,劳神费力。我等为臣子的自当多为其着想才是。”

萧怀静之言,可谓软中带硬,既有妥协,又带着威胁。裴仁基心中虽恨得直咬牙,但却十分无奈。只得收回成命,将财帛入库。三军将士知道此事,不由得破口大骂,并因而斗志大减。故此原本眼看就要攻下来的乐寿城却拖了几天难以攻克。恰在此时,东都又传来命令,让裴仁基放弃攻城,从速回师围剿瓦岗山贼寇。原来就在裴仁基来攻乐寿之时,瓦岗山义军首领李密却率军袭取了东都洛阳的重要粮仓兴洛仓。开仓放粮赈济贫民,并乘机招募兵马,扩充势力,逼近东都。故此急令裴仁基回军驰援。裴仁基无奈,只好功亏一篑,率军撤离了乐寿。

裴仁基率军离开乐寿,先回到虎牢关略事修正补充,便接到东都留守越王侗传下的命令:由虎贲郎将刘长恭率东都兵三万五千人渡洛水从正面进击,令裴仁基率本部兵马自汜水从后面发起攻势。两军于二月十一日同到洛口仓仓城南,前后夹击瓦岗军,务求全歼。裴仁基接到命令后,召集众将共议用兵之计。只见大将秦琼挺身出列道:“瓦岗军雄兵三十余万,战将几近千员,且其军久经沙场,李密善会用兵。当年张须陀将军何等悍勇善战,却死于其手。今越王却令我等数万之众,便要全歼瓦岗军,实属太过轻敌。依末将之计,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裴仁基道:“叔宝所言极是。由虎牢至洛口,需过横岭,此地地势险峻,若李密在此地设伏,我军必遭其毒手。故此不可不防。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今日之计,莫若先派人去打探敌情,然后再定破敌之计。只是此战事关我军存亡,普通斥候必难当此重任,必需一智勇之士前往才好。”

话音未落,便见一人出列道:“末将愿往!”

正是玉面虎罗士信。裴仁基大喜道:“若得将军前往,定能成功。”

这罗士信得了将令,便选了五名精干随从,扮作商人,各骑着马匹,驮着货物一路赶往洛口。不一日,来到横岭之下,恰见有七八人在山坡放着是几十匹马。罗士信举目望去,只见这些人虽都是普通百姓打扮,却个个身形壮健,行动敏捷,不由得内心一动。便对随从使了个颜色,走向前去发问:“这位大哥请了!”那几位汉子答道:“大哥请了,有什么事吗?”士信道:“在下是过往客商,本要前往洛阳,道上却疯传瓦岗山义军正在攻打东都。有心就近到洛口把这点货物卖掉了事,又怕瓦岗军抢劫。不知几位大哥是否从那边来?可知晓那边状况?”

几个汉子闻言,向那边货物望了望,道:“不知马上拖着何物?”

士信道:“无非是些海盐与日用之物。”

只见这伙人中一个青年道:“你若去了那边,只怕回不来了。”

士信故作惊讶道:“这是为何?”

只见这伙人中一个中年汉子瞪了青年一眼道:“休听他胡吣。”

又有一人道:“你这汉子既然要卖货物,何需到洛口,不如就卖于我等,也免了许多路程。”

罗士信故作大喜之状:“如此甚好。我这些货物本钱八十贯。本欲卖价一百二十贯,今既去不得洛口,各位大哥给个盘缠,凑个整数就给在下一百贯如何。”

只见众人顿时不悦道:“你这汉子忒是心黑,我等将你拦在此地,实是救你。今又买下你货物,省下你许多麻烦。你这点货物,却要我一百贯。”

士信忙道:“各位大哥,如今什么东西是便宜的?这货物本钱实是八十贯。大哥不买时,我等别过了。”

说着,便要与众随从离去。恰在这时,远处又有十几人走来。这伙人一见是自己同伙,不觉更有了依仗。便道:“你这厮只是不知好歹死活,给你些钱,算是我等发善心,若惹恼了爷爷,便一文不给,再将你打个半死。”

其实,这伙人正是来横岭设伏的瓦岗军,只因放马来到山坡,又怕被外人察觉,故此才扮作百姓模样。只是这瓦岗军本是一伙草寇,如今看到财物,如何不直接抢走,却要给钱于罗士信?原来此时这瓦岗军有两位大首领。一位是翟让,一位是李密。这李密,字玄邃本是将门之后,也算得上隋朝大贵族。此人一向胸怀大志,才智过人,又受到杨素赏识,故与杨素之子杨玄感结为密友。大业九年也就是公元613年,杨玄感起兵反隋,李密也参与其中,常为杨玄感出谋划策,极受重用。只是杨玄感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未听从李密的建议,故而最终遭到失败。杨玄感失败后,李密几经周折,投到瓦岗军。不久又因为他名气大,且屡立大功而威望日隆,故此瓦岗军大首领翟让许其另设一营,成为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大寨主。近一两年来,由于瓦岗军声势渐大,实力增强,故李密已有了夺取天下之念。故此为争取民心而禁止将士再掠夺民财,为非作歹。但这些将士一时之间,匪性难改,却又怕主将追究,故此便要强行贱买货物。

新过来的这伙人走到近前,其中一位小头目问明缘由,便道:“这位大哥远道而来,也不容易。我等且凑写银两与他做本钱吧。”

于是,众人搜索兜囊,凑出了些铜钱银两,大约值个三十余贯,递于罗士信道:“这些银两,你且拿去做本钱。”

可罗士信却不肯收钱,一再哀求道:“各位大爷,我等小本买卖,如何亏得起许多。还求大爷赏还八十贯本钱。”

这时,罗士信身边一位随从却悄悄拉了拉他衣袖。意思是看出这伙人必是瓦岗军草寇,他们既然在此,横岭必有伏兵。既已查明情况,便应速速回禀主将才是。但其实罗士信何尝不知?只是他还想进一步了解瓦岗军兵力布置情况,因而想抓个俘虏回去。但他观察到这伙人中并无较高级将领,并料知这周围一定还有人,因而想拖延一下时间,看能不能出现一位将领,好抓回去问个究竟。因而才故意与这伙人纠缠。这伙人一看罗士信如此不识时务,不觉翻脸道:“速速滚开,不然将你等当作虎牢关奸细抓回去杀头。”

说着连吵带骂继而拳打脚踢。但罗士信却只是缠着众人着不走,一味哀求道:“各位大爷发发善心,再添些银两。”争吵之间,果见前面又来了三五十人,其中一人,身材粗壮,气概不凡,应是位将领。只见他走过来问明情由,不禁皱起眉头向众人道:“蠢货,险些误了大事。不论这伙人是不是虎牢关奸细,先抓回去再说!”

众人得令一拥而上,便要抓人。罗士信见状,故作害怕,忙对随从道:“快快逃命吧!”挥拳打到一人,拔腿便往马匹处跑去。瓦岗军的人随后便追。待来到马匹之前,罗士信忽从装货的袋子中抽出两把刚刀,大吼一声:“爷爷我正是虎牢关奸细,特来拿你!”挥刀向前,一霎间便砍到了十几个人。那将领模样的人见状,急挺手中刀来战士信,却被罗士信一刀将他手中刀震落,伸手掐住他脖颈提了起来,急走几步,翻身上马,与五名随从扬长而去。那剩下的几十名瓦岗军士卒哪敢追赶,只得眼睁睁看着六人远去。

回到虎牢关一审问,这被俘之人果然是瓦岗军比较高级的将领。从众人人口中得知:李密从瓦岗军三十余万大军中抽出十五万精锐,组成十支队伍,其中四支埋伏于横岭,准备好了滚木礌石、弓弩箭矢,要困住虎牢关大军。另外六支要先歼灭刘长恭军,然后再回师横岭,歼灭虎牢军。裴仁基闻言大惊,想要派人报知东都,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聚众商议对策。裴仁基道:“虎牢关乃通往洛口必经之路。今瓦岗贼寇已在横岭设下伏兵,若依将领而行,等同送死。若违将令而按兵不动,只怕刘长恭之军危矣!且东都必定见责。众位将军有何良策?”

萧怀静首先发话道:“东都将令不可不从。当率军前往横岭,先破贼寇,然后驰援刘长恭。”

不知结果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