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苦大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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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大家好，我是秀英的婆婆，一个从旧社会过来的人。我出生的那时，还是清朝末年，现在已经70多岁了。我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靠给地主家种地赚点工钱维持生活。在那个封建社会，到解放前，我经历了社会动荡、变迁，暂时安宁的生活，连年打仗，直到咱红军队伍把日本侵略军队赶出中国，把国民党军队赶到台湾，可以说，我这大半辈子，都是在那种饥寒交迫、水深火热的的社会夹缝中生存过来的。”

释小北还以为奶奶不那么会讲话，刚开始心里为她捏了一把汗，但三婶婆婆开讲后，心里顺了，表情也变得很从容，他的心才安定下来。

三婶婆婆叹了口气，继续说：“在清朝那时候，我们作为平头百姓，国家的事，其实都不太关心。大家都为着生计忙碌着，一眼看不到头，只能低着头，在地主家的田地里挥着汗水干活。可即便如此，那些地主老财们，还是剥削着我们，我们一年到头，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却只能得到一点只能糊口的粮食，吃不饱，也穿不暖。”

“不止是生活上的穷困，我们在那旧社会，还要经历精神和身体的摧残，我给大家举个例子。”

三婶婆婆脱下自己的鞋子，抬起小脚给大家看。

释小北赶紧过去扶着她。

“你们的老婆，母亲，奶奶，可能也有像我这样的小脚。那个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小女孩三四岁的时候，就要由自家的长辈，用长布把脚给裹起来，说是小脚好看。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看，但是，只有经历过被裹脚的痛苦，才知道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台下一些年纪大的老太婆，感同身受，都抹起了眼泪。

“脚是会长大的，但是因为它们被布条紧紧地裹住了，没法长长，也没办法长大，那只能往布头相对松一点的地方钻去，时间长了，脚就会痛，会烂，骨头也变形了，像我这样。以后走起路来，也走不快，走快了就会痛，会长泡出血。为什么世世代代都这样做？就是因为旧封建思想盛行，太严重了，大家的头脑里，没有一个展开的地方。”

“后来，清朝灭亡了，就是连年的军阀混战，到处抓壮丁，到处打仗，种在地里的粮食和蔬菜，都被他们给全践踏了，连很多地主家都是勒着裤腰带生活的，那我们普通老百姓怎么活？很多人吃野菜，吃树皮，到了后面树皮树叶都被吃光了，有的人啃木头，很多人吃土，第二天一看，死了一大片。”

“可以说，能够活过去那一大段艰苦的年头，是很不容易，很侥幸的了。那时，路边，河里，常常都能看见死人，有打仗死的，也有饿死的，半死不活的人更是一大片，整个社会，就像要下雨前的天空一样，黑沉沉的，到处都是死亡的恐怖气息。”

“连年的战争，已经让我们老百姓们苦不堪言了，后来又有旱灾和瘟疫，就死了更多人了。大家心里的精神支柱没了，就算没有死，也像一具具行尸走肉一样挣扎着。有的地方，还出现了双方父母交换自己的孩子吃的，这放在现在的年代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吧！”

“我长到十四五岁，为了得到一把粮食，家里就把我随便嫁给了一个男人，不过我运气好，这个男人对我好，那段时间也是咱国家暂时平静的几年，我们的生活，比起以前好了一些。不过，后来，日本鬼子侵略我们国家，老百姓悲惨的生活又开始了，逃荒都没处逃，因为去哪里都是那飘着的日本旗。”

三婶婆婆坐在那里，讲了这么多话，有些累了。

有大队干部递过来一碗水，释小北端着给她喝了。

主席台下一片安静，偶尔几声咳嗽，大家都等着三婶婆婆继续说。

“那日本鬼子，可真是凶残啊，到处烧杀抢掠，祸害小孩和妇女，简直就像魔鬼一样，这些，以前我们村也放过电影，真就跟电影里一样的。大家都缩着头过日子，一个不小心，惹恼了那些到处横行霸道的日本鬼子，那刺刀，那枪，就能要了你的命。”

“为了消灭日本鬼子，光复我们的国家，响应党的号召，我丈夫无奈抛下了我，去当了一名红军战士。有几次，在我们附近地区打完仗，他回来，总会给我讲战场上的事，我的心担心得不得了。大家想想，那战场上，到处是刺刀，到处是枪炮，哪管你是谁，一个不留神，就丢了性命。”

“后面，四几年的时候，我丈夫到底还是战死了。我没有太过悲伤，因为这样担心的日子，从他去参军的第一天，就开始了，在那样硝烟弥漫、白色恐怖的时代，这样的牺牲太平常了，我丈夫只是无数战死的同志中的一个而已。”

叶青山担心三婶奶奶的身体，走过去小声问道：“奶奶，要不要休息一下，等会再讲？”

三婶婆婆顿了一下，摆摆手，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熬到咱新中国成立了，国家大力搞建设，咱老百姓这日子，也有了盼头，大家唱着革命歌曲，在田地里劳动，那些地主也一个个被批斗，被打倒了，我们总算看到了生活下去的希望。至于后来发生了几年旱灾，困难时期，我想大家都清楚了。不管怎么样，可能有暂时的困难，也会饿肚子，但是我们知道，国家在努力，搞工业化，搞建设，政策也是不断出来，我们老百姓干起活来格外有干劲。”

“我后来也改嫁来咱们这个村里了，没几年，我那苦命丈夫，去山里砍柴，大雪纷飞的，摔了腿，就被活活冻死了，留下我们母子俩艰难生活。好不容易把儿子给拉扯大，给他讨了秀英，过了几年舒心点的日子，他又在一次矿井里挖煤时发生意外，被埋在地底下……”

三婶婆婆讲到这边，“呜呜呜”地哭了起来，释小北赶紧从口袋掏出手绢递给她擦眼泪。

“秀英，我这儿媳妇，去队里做工，养活我和孙女雯雯，家里没个男劳力，那日子也太难了。后来，不知是不是真的应了“苦尽甜来”那句话，小北撮合他爸和秀英在一起，我作为长辈，当然是非常支持了，一是让秀英有个依靠，二是让我们家的生活有个保障。”

“我最近听小北说农场的事，那是国家出的政策，要把咱农村建设起来，让我们老百姓的生活好起来，这个真是好哇！大队干部们也很尽心尽力，这下，我们老百姓的生活，真的是要慢慢好起来了！”

三婶婆婆又喝了口水，连续的讲话让她身心俱疲，毕竟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损耗太大，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最后，我要讲一句，”三婶婆婆站了起来，握着拳头说，“请大家相信我们的国家，相信我们的党员干部，他们很勤奋，很努力，有朝一日，我们所有人一定能吃饱肚子，生活富足起来的！”

“哗……”大会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