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血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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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如一头巨兽盘踞在大地上，千门万户，来往行人商队络绎不绝。
马车一进城门，云岫她们就被这里的景色所震撼，一条几十米宽的大道铺设眼前，放眼望去地势不断走高仿佛通达天际一般。
琳琅满目的商铺是她从未见过的繁华热闹，行人所穿着的服饰风格各异，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在这里都能够见到。
经过一天一夜的旅途她们终于到达了省城，林霜的病情愈加严重，咳嗽个不停。
云岫向当地人打听到医馆的位置后便驱车前往。
永春堂。
省城最大的医馆。
管事看见来人感到错愕，一位大户人家打扮的妇人和一个丫鬟，还有...一个乞丐？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
“您好，我娘亲得了很严重的病需要看大夫。”
管事见状也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人将林霜扶进病房。
一位年纪偏大的医师问诊之后面露凝重之色，开口道：“这，这是当年的热病，怎么还会出现，不应该的啊...”
“怎么样大夫，我娘亲患的是什么病？”
医师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颤抖，“这病无名，症状是浑身发冷但是血液却如沸水，当年可死了不少人，虽然不会传染，但是来源不止而且极难医治。”
“拜托了，无论多少钱我们都要治好！”
云岫坚定地说道，自己这几年也攒了些钱，不够的话再凑。
“很抱歉，这病本就是不治之症，如果不是仙人出手的话根本没有医治的手段。”
医师摇了摇头表示遗憾。
云岫心里一凉，随后追问道：“在哪里能找到仙人？”
“呵呵”医师嗤笑一声，说道，“上仙岂是咱们这些凡人相见就能见到的，只有每五年一次的收徒大会时才能远远地看见身影。”
“什么是收徒大会？”
“你们这些小地方来的人连这都不知道吗，仙人们会在凡人的孩童中收取几名作为弟子，被选中的孩子据说也能成为仙人。”
医师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一脸心神向往之色。
“不过你们来的很不巧，下一次收徒是在一年之后，以病人的身体状况撑不了一年，你们节哀顺变吧。”
云岫双拳紧握，眼神里尽是不甘。
就在这时，一道清新纤细的声音传来。
“杨大夫，你又在说什么仙人不仙人的事情了，叫我师傅她听去了有你好看的。”
只见一道清丽婉约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她大概十一二岁的年纪，梳了两个麻花辫，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在医馆中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云岫也不禁为之所吸引，不同于范家二夫人的妖艳，眼前这位小姐姐是那种一尘不染的天然之美，简直不似凡俗之人。
“哎呀，我这老毛病又犯了，小婵姑娘你别和馆主她说啊！”
名为小婵的少女也没有继续调笑医师，而是看向林霜等人这边。
“病人患的是什么病？”
“是热病，治不了。”医师如实答道。
小婵瞳孔一缩，赶忙上前查看，只见她用手按在林霜是手腕上，似乎在感受什么。
片刻后神情严肃，她开口道：“的确是热病，病人不是第一次得这种病，应该是旧病复发，她是不是吃了风尘草这种植物？”
“是的。”
云岫回答道，心里感到惊奇，她能看出来小婵的手法根本不是寻常的号脉，但是却能正确看出病因，甚至连医师都诊断不出来的‘旧病复发’都能发现。
小婵沉默片刻后起身。
“我去找师傅，她或许有办法。”
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去。
片刻后，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身材高挑的女子，云岫见这人和小婵一样都是身着淡青色的衣裳，但是容颜更加成熟美丽，年纪也极为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她难免会感到错愕，以往她对大夫的印象都是花甲之年的老头子，今日却见着两个年轻女子。
“师傅，你来看看这病还有没有的治？”
被小婵唤为师傅的女人目光在云岫身上停留片刻才看向林霜，云岫微微一愣，那女子看她的眼神怎么有点奇怪，似乎在怀疑着什么。
“你们都出去，你留下。”
她声音清冷，透着不容质疑的气质，小婵、小翠和医师都退出了房间，只剩下女子和昏迷的林霜，还有不知所措的云岫。
只见女子手指点在林霜的臂腕上，随后发生了令云岫难以置信的一幕。
女子的玉手如穿针引线一般，从林霜的血肉中抽出一条血线，这条极细的血丝非但没有洒落反而随着女子牵引挂在空中。
仿佛那不是鲜血而是毛线。
“你不惊讶？“
女子忽然问道，看向一旁拄着拐的女孩儿，在她眼里这个小家伙表情一直是冷冷的，甚至眉头也没有动一下，那唯独露出的眼睛审视着发生的一切。
“城里的医师都会这个？”
云岫开口道，她是真没见过世面，如果连那什么仙人都是真实存在的话，眼前这一手儿也不算什么新奇的。
“呵呵，你来看。”
女子示意她来看这根血丝，只见红色的鲜血上附着着一层黑色的物质，不断地渗入其中。
“这病名叫暗血症，当年有位邪修为了吸引各宗门注意力来躲避追捕制造出来的东西，不过当年应该都被治愈了才是，而且风尘草这种植物凡间是如何弄到的...”
云岫感觉莫名奇妙，但是她明白这病似乎脱离了凡人的范畴。
女子继续道：“江青云是你什么人？”
江青云？
云岫不明所以，女子目光如炬似要将她看透来，后者浑身寒毛倒立，这一刻的她如深处寒风中，一件破布衣根本遮不住全身的秘密。
“左目失明，右腿不能行动，果然。”
“你什么意思？”云岫警惕起来，眼前这人的来路不简单。
女子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随后将血线送回林霜的体内，开口道：“治这病需要的天才地宝我这里没有，而且你找遍凡间也需要几十年才能凑齐。”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云岫不甘道，紧握的双拳，指甲刺破皮肤流出丝丝鲜血。
“有一个办法。”
女子却正色道。
“什么办法？”
“你怀里的那枚玉牌就是唯一的希望。”
云岫一惊，用手按在胸口，对方果然不是普通人竟然隔着衣服都能发现玉牌的存在。
女子继续道：“你可知自古登仙一条道的说法，那玉牌就是通行证，郊外往东二百里你会看见一片竹林，把玉牌展示给那里的人看就可以开启求仙之路。”
“这玉牌是什么东西？”
“流云剑派的云仙令，只有宗主才持有，还有长老令之类的，是修行中人给尘世那些欠了因果的凡人用于偿还恩情之用，你这枚云仙令足够你向宗主江青云提出一个要求的了，他究竟是看的起你。”
还是他那师弟呢...
后半句话女子没有说完，陈年往事早在她离开宗门的那一刻便与她再无瓜葛。
云岫看着手里的玉牌沉默良久。
“好，谢谢您。”
云岫鞠了一躬，女子的话给了她一条明路。
“你到底听明白没有”女子看着她的眼睛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个要求哎，什么都可以，你不会傻到要求治好你母亲的病吧，想想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长命百岁，就是做这楚国的国君也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
云岫没有回答，只是觉得手里的玉牌莫名的沉重。
片刻后，病房门被打开，云岫和女子走出房间。
“怎么样，夫人的病？”
小翠对着出来的云岫焦急地说道，后者看了她一眼后回答道：“翠儿姐，我去租辆马车来，你顺便和送咱们来的马车师傅回去吧。”
“怎，怎么了突然，租辆马车你们要去哪里啊？”
小翠不解。
“去求仙。”
约莫半个时辰后云岫驾着马车回来，还带走些干粮与水，这些东西花光了她三年来的所有积蓄。
医馆的人帮忙把林霜了抬到车上，云岫正欲离去却看见小翠还没有走，正犹豫着要说什么。
“你怎么还不走？”
云岫问道。
小翠煞有心事地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小姐你腿脚不方便，而且...”
“这也是二夫人的安排吗？”
谁知云岫的下一句话让小翠未说完的话卡在咽喉里，她瞳孔猛缩，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看到小翠的反应云岫心中的猜想几乎落实了，她想起病房里女子最后留给她的话语：“关于暗血症的消息只有修真界才知道。”
云岫当时就疑惑为什么二夫人知道风尘草可以使暗血症旧病复发，当年救下林霜的道士应该是一位仙人，知道风尘草能引起病症的人只有当年在场的人，那时二夫人还没有嫁入范家自然不可能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告诉了她。
林霜从当年到现在一直留在身边而且知道风尘草的事的人就只有丫鬟小翠了。
于是云岫设局引起小翠的慌张，最后一诈之下得出了真相。
“小姐，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这么多年你照顾娘亲和我就已经是不小的恩情了，如今咱们恩怨相抵再无瓜葛，你是继续为二夫人做事也好，离开范家也罢我一个外人也无权干涉。”
云岫神色无喜无悲，驱车离去。
留下小翠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流下不争气的泪水，从当初做决定的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不知道多少遍不能哭了，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还是被狠狠地刺痛。
但是她不后悔，如果她家祖上的身份被揭露出去的话不光是她，连家人都会被砍头。
知道这个秘密的二夫人就是以此来要挟她的。
小翠每每看到云岫的身影她其实心里很是嫉妒，为什么同样是为了重要的人，她就是那么地无所畏惧就像话本里勇敢的主人公一样，而自己就只能被人威胁，做出许多违心之事。
这根本就没有答案...
......
医馆里。
透过窗户看着马车离去，女子的嘴角微微上扬。
“师傅，那个女孩儿是什么人啊，值得你那么重视？”小婵在一旁不解道。
“你不必知道，青玉玄功第二层突破了没，没有还不赶紧去修炼。”
“是。”小婵应是，悄悄吐了吐舌头。
女子想到那个脏丫头还真是有趣，她问她“你就不好奇我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这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告辞。”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太聪明还是太傻，不过只要她去剑派女子的目的就能达到了。
江青云，你要修无情剑道，但始终留有一丝恻隐之心，曾经是对那个邪修师弟，再又是对这个遗腹子，为什么只有对我能舍弃的如此果断！
她觉得，这个孩子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绝了他大道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