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访仙须走通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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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省城，马车向着人迹罕至的东方驶去。
云岫神色透露着疲惫，她已经一天没有休息过了，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不是一件易事。
四周的植被渐渐稀疏，草地不知何时被荒地所代替，云岫怀疑前面是否真的会有竹林存在，回头看了看车里还在昏迷的林霜，咬牙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起雾了。
远处的景色渐渐朦胧，视线被遮挡。
云岫勉强能够分辨方向，周围的温度渐渐低了下去，张口也能吐出白气，她取出怀里的那枚玉牌，只见玉牌发出着白玉色的光华，而且越向前进光芒大涨。
看来那医馆的女人没有说谎，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和这玉牌相互感应。
约莫一个时辰后。
云岫眼前一亮，一抹绿意映入眼底，白雾中显露出来一片竹林，竹叶随风轻舞发出沙沙的响声。
马车缓缓驶进其中。
“有人吗，我是来找仙人的！”
“哪里来的凡人，仙家禁地速速离去。”
这时，一道虚无缥缈带着超凡之意的声音传来。
“凭此物难道不能见到仙人吗？”云岫举起手中的玉牌，这是她唯一的依仗。
那虚无缥缈的声音轻咦一声，似乎没想到此物会出现。
片刻后，只见四周的雾气渐淡，一条幽径从竹林中出现，没有再出现声音。
云岫知道对方的意思，壮着胆子驱车进入，行驶在小径之中她感觉这里的空气十分新鲜，大吸一口气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一日的车马劳顿消失不见。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她停下马车，因为前方出现一道大门，像是寺庙或者宅院的，古朴而深厚，一看就是放在这里很多年了。
“除持有云仙令者不得进山。”
一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路边，他白发苍苍却面色红润，皮肤细嫩如青年，一双眼睛非但没有浑浊反而黑白分明炯炯有神。
云岫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林霜没有云仙令。
“拜托了，我要求仙人给我娘亲治病。”
老者目光一闪，随后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手中的云仙令有多么的珍贵，帝王将相都挤破脑袋想得到一枚，而你却只是用它治一个凡人的病？”
云岫很不喜欢对方一口一个凡人，简直比那些大户人家还看不起人。
“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自然只是凡人的眼界，还请上仙放行。”
无奈有求于人她只能降低姿态。
老者顿时感觉无趣，挥了挥手，只见古老的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登山路出现在眼前，云仙雾绕的直通苍茫。
云岫根本看不见山，这些雾气不同寻常。
“去吧，此路一共九百九十九阶，你的马车上不去，只能徒步而行。”老者说道，又看了看这女孩儿的腿，言外之意就是你一个人上去都费劲儿更何况带上一个昏迷的妇人。
“谢谢上仙开恩。”
云岫下了马车，从车厢里拿出准备好的木板，她找来绳子将昏迷的林霜固定在上面确保她不会滑落，然后将身子拴在自己的两肩上，就向着山路迈步而去。
老者望着云岫的身影消失在云雾中，摇了摇头，这凡人真是愚蠢，竟然将亲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她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有什么事情能比长生不老更值得追求呢？
......
木板与石路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云岫右手拄着的拐杖此时也代替了行山杖的作用，但是由于腿脚天生不便她走的格外吃力。
年仅九岁的女孩儿拖着一个大人登山，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但是此刻的云岫与以往又有些不同，仔细看便能发现她原本应该是无法动弹的右腿居然能够发力支撑起身体！
那条一直遮住左眼的白布此刻也被摘下，那只失明的左眼此刻完全打开！
那是一只紫色眼眸的眼睛，瞳孔是和常人不同的菱形，显得诡异异常。
这是云岫一直以来最大的秘密，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进深山采到许多药材的原因。
原本是瘸子的她只要睁开这只左眼居然能够奇迹般地恢复行动能力，并且力气大约和两个成年男子相当。
只是有一个缺点。
只见云岫又重新闭上眼睛，浑身力气一泄，又变成了那个小瘸子。
她不能一直睁开左眼，否则视线会模糊并且精神衰弱，所以只能隔一段时间使用一次。
其实她眼睛的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直到被扫地出门的那个雨夜才觉醒，这也使她有了活下去的能力。
这件事她没有与任何人说过，她也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云雾中迷失了时间。
云岫浑身被汗水浸湿，她拄着拐杖的手臂都在颤抖，哪怕又左眼的力量可是一个九岁小孩的体力和精力已经到达极限。
“八百八十七，八百八十八，八百八十九...”
她口中默念着走过的台阶数，强忍着昏过去的冲动，所有水和干粮都用尽了。
云岫余光看着林霜。
她为什么值得她如此拼命呢？
林霜膝下无子，捡到云岫后待她如亲闺女一样，是这份养育之恩吗？
还是在她生病时候陪伴在她身边，那份关切的神情感动了她吗？
那个雨夜，她失去姓名，被丢在街角无人问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霜，因为以前无论什么事都是依靠她才挺过去的。
云岫或许只是舍不得，舍不得这个从以前到现在她唯一可以安心依靠的女人。
哪怕不能以母子身份相处，只要林霜还在那座宅子里，她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云岫不能想象失去林霜的日子，所以她要救她，让一切回到它们应该在的位置。
原来她害怕的...其实是‘改变’。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
云岫不禁露出一抹微笑，果然人们常说的累的时候就多想些事情，就感觉不到疲惫了。
“九百九十九！”
女孩脚步踏在最后一阶石梯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慕然回首，云消雾散。
阳光普照，万里山川如画卷般展开在眼前。
山顶的美景是她一生从未见过的壮观，飞鸟鸣涧，虹光越川。
得见江山如画，倒也羡仙！
“来者可持有玉令。”
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这才将云岫从感慨中拽回来。
只见两道白衣翩翩的身影脚踏飞剑，一头长发无风自动，两人皆是剑眉星目，风神俊朗。
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秀的男子一时间竟然呆住了，直到对方眉头微皱这才回过神儿来，立刻出示云仙令。
两位仙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好，你们随我入宗。”
一仙人对云岫说道，另一人则是会宗门禀报。
只见对方手掐法诀，云岫的身体渐渐变轻，她赶忙解开绳子背上林霜，两人落在仙人的飞剑上，
云岫感觉到不可思议，这只看上去轻盈的长剑是如何载的了三人的？
“站稳了。”
仙人嘱咐一句，他心里也郁闷，怎么是两人人啊，他这一飞可是要消耗不少灵力了，但是在凡人面前可不能落了面子。
一剑三人穿行云间。
云岫看见云朵从脸庞划过，群山万壑在脚下如龙蛇笔走。
这就是在天上飞的感觉吗...
小时候看的话本里描写的场景在脑中闪过，仿佛自己是故事里的主人公那样逍遥自在。
这一刻的她对仙人的印象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直到翻过又一座山峰，云岫眼前一亮，只见山腰上有一大片房屋，不时有白衣身影出入其中，往上看可见其他御剑飞行的人影。
这里便是仙家屋舍了吧。
“王师兄，值班回来了啊，咦，怎么还带来了两个凡人？”
这时，一道御剑而过的身影看见他们又去而复返，过来搭话道。
“是持有宗主令的凡人。”
王师兄回答道，那人一听先是一呆，随后目光落在云岫身上上下打量起来，直到她感觉不舒服时这才开口：“原来是新来的师妹，师兄我叫黄大飞，以后就是同门了，有什么事情报我名字就是。”
云岫不明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能礼貌地点了点头。
“到了，宗主已经在里面等候你们。”
王师兄忽然道，随后在一座恢弘的大殿前停下来。
云岫边感慨建筑的宏大边背着林霜走了进去。
片刻后，她停下了脚步，只见偌大的厅内坐满了人，皆是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模样，有男有女。
端坐首位的是一个神情淡漠的中年人。
江青云看着下方白布遮眼，右手拄拐的女孩儿心里泛起一阵波澜，当年他出于愧疚种下的因今日便要有了结果，师弟啊，你如今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