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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达立提亲再被拒 弦子为家勇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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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

正在自家院门口踢毽子的木树叶,看见风尘仆仆归来的我,跑着迎过来,扯住我的手,又朝院内喊道,“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树叶,一年不见,你长高了。”

“大哥,我想你呀。”

“树叶妹妹……”我鼻子一酸说,“大哥也想你们呀。”

已是接近傍晚时分,我回到院内,见父亲木卜凡正坐在院内用柳条编篮子。

我胆怯地叫一声:“爸。”

“弦子回来了。”木卜凡如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说。

他穿着破旧的黑色大短裤,光着脊梁,左肩上贴着一块黑药膏。夕阳透过他身旁大榕树的树叶照到他背上,闪着细碎的白光。

木树干在一旁磨着镰刀。看见我回来了,木树干放下镰刀,起身上前,接过两个提包,放到屋内。

正在厨房做饭的母亲端出半脸盆水让我洗脸。

父母更憔悴了。

我脱掉上衣,搭到院内晒衣服的长铁丝上,洗了脸,光着脊梁,坐在院内木凳子上休息。

母亲说:“毕业了吧,弦子。”

“毕业了,妈。”

我说了自己分配的地方。

木树干说:“在贵江那个城市,蛮好的。”

“大哥进城了,大哥是城里人了。” 木树叶蹦了起来,大声叫道。

“弦子,你是锅台上的米——熬出来了。”木卜凡说。

听说我入党了,木卜凡猛地站起来,围着我转了一圈,紧紧盯着,就像不认识我似的。

木卜凡情不自禁地说:“弦子……你才满20岁吧,我的儿呀,你人小志气大呀,给木家办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儿,为木家争光了,看看谁还敢小瞧咱们木家。哈哈,我这把老骨头越活越年轻了……入党是大事、喜事、好事,比你进城事都大呀。”

我当然明白他这话的含义。

长期以来,我家因为爷爷被划为地主,家里人在政治上矮人一头,导致厄运连连。

我在政治上的进步,对我们这个家庭来说,意义非凡。

晚饭后,木卜凡把我叫到院子西南角:“弦子啊,我……过去打你、骂你太过分了,叫你受委屈了。”

我十分惊诧。

我心头发颤。

“你3个寒假没回来,我就想到以前是我的不对……”

“你……为啥……过去那样对我?” 我大声吼道。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大声跟父亲说话。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可是,此刻,我无法控制住自己。

这句话在我心里憋了十几年了。

多少次呀,我在家无故挨打受骂时,都想冲父亲说出这句话。

我心里清楚,按常理,一个做父亲的,不应该那样一次次冷酷无情地、毫无理由地打骂自己的孩子。那是虐待,是赤裸裸的摧残,完全超出了人之常情的范围。

然而,过去我不敢……

“那时候……我……我糊涂了。”

“你给了我一条命,同时又给了我不应有的折磨、痛苦……你对我精神上的伤害有多大,你晓得吗?”

“现在晓得了。原谅我吧……”

刘达立听说我回来了,专门把我请到他家里,弄了一桌菜,庆贺我大学毕业。

“丑小鸭如今真正变成了白天鹅。哥哥我真为你高兴。”

刘达立也喜欢看小说,说起话来,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一套的。

刘达立比我大两岁,如今在明阳乡农机站上班。

“上初中时,你对我的保护,我记忆犹新……达立哥,你这份情,我一辈子不忘。”

“弦子,你既是大学毕业生,又是党员,这两块牌子个个都不得了。”

刘思空回家了。他已经退居二线了。

刘思空得知我被分配到贵江市上班,就说:“贵江市我去过,繁华得很呢。孩子,你有出息了。”

刘思空点燃一支烟,对我说:“孩子,你记住,不管你走多远,你的根就在明阳乡。”

“我记住了,伯伯,不会忘的。”

饭后,刘达立陪我走到街上,又提到了我跟诸葛丽娟的事。

“追诸葛丽娟的人恨不得把她家的门踏破,她跟她的家人都不吐口。我一提你,他们都不反对。”

“我刚毕业,一参加工作得表现好点不是?我要全力以赴,先在工作上干出点名堂,站住脚,才能考虑别的。现在。我根本顾不上这事。”

“你再好好想想。像诸葛丽娟这样的姑娘不好找呢。”

“回头再说吧——达立哥,以后,你啥时候去贵江了,找我玩呀。”

“那是一定的……”

8月的一天,木树干收到了上海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家人高兴不已。

但是,父母还有木树干很快就发愁起来。

录取木树干的大学不是师范院校,每月生活费要学生自己承担,4年下来的费用家里无论如何也负担不起。

何况,木树枝、木树条、木树叶都也在上学,同样需要花钱。

“唉,唉——” 母亲长吁短叹,说,“怎么办,怎么办呢?原来借人家的钱,还没有还完呢……”

其实,家中的经济危机去年就出现了。

去年10月底,我收到了父亲的信。信中说,我们兄妹五人都在上学,费用太大,家里实在供不起,准备让木树干退学,回家务农。

我看后非常着急,立即回信道:“无论如何,不能让树干辍学。钱不够,我来想办法。”我把信连夜寄出。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贵江师范学院给每个男生每月发29斤饭票、17.5元菜票。我准备把自己的伙食标准降到最低,只打大米饭、馒头等主食,不吃菜,每月节省10元菜票,到贵江师范学院总务处换成钱,再寄回家,一定要让木树干把高中读完。

到去年11月底,我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10元钱。我准备去邮电局把钱寄回家时,收到了木树干的来信:

哥:

今后我上学不再为钱发愁了,我得到了薛丽文老师的资助。薛老师现在当我们的班主任。她说了,她会一直资助我到高中毕业。

她给的每一笔钱我都在本上记着,将来我一定会还给她的……

原来,薛丽文担任高一(一)班班主任后,知道班上有个叫木树干的学生,是我的弟弟。

那年夏天,薛丽文到太和生产队给我送高考成绩单时,我家中贫寒的窘况,木卜凡的质朴,给薛丽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使她记住了这家人。

因为有对我的好印象,薛丽文就对木树干格外关心起来。她发现,木树干脑子灵活,接受新知识快,比我还聪明。

开学两个多月后,薛丽文看到木树干变得情绪低落,一脸愁容,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天下午自习时,薛丽文见木树干在默默地流泪,就把他叫出了教室。

“木树干,怎么了?”

“家里没钱,不想叫我上学了……”

第二天,薛丽文就来到太和生产队。她告诉木卜凡:“从现在起,木树干上高中的费用我包了……”

现在,我绝对不想看到母亲为了木树干上大学,去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借钱的情景。

木树干提出,向舅舅借钱,舅舅在部队工资比较高。

我对父母说:“爸,妈,不用借钱。我来承担树干4年的生活费。”

“你苦巴巴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拿工资,能宽松宽松了,又……” 母亲有些心疼我。

“就这样定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再苦几年也没啥。树干,你安心去上大学吧。”我说。

我这样做,既是帮木树干,又是替父母分担经济上的压力,也算是尽孝吧。

作为家中长子,我不可能对此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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