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降临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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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涯心刚出韩家天宝铺的门，周围人就挤了进去。
柳古云在那虎视眈眈，他们不敢围上去，显得太过放肆，只能涌入韩家当铺。
“家主，刚才那堆圣力导线，我要了，五倍价钱。”
“十倍！”“二十倍！”
“你们快点！把那个猴子雕像包起来，我用外城的商铺换！”
“放屁！我今天一定要拿到那个木雕像！”
“快！把那个灯拆下来！今天我一定要带走！”
韩志忠急忙抬手大声劝道：“大家安静！安静！”
可谁会听他的呢？谁能保证自己镇定下来之后，就能得到相应的回报呢？
乱，只有乱，只有在乱中，大多数力量不够的家族才有虎口拔牙的可能。
柳涯心是不管这些的，他已经走了有百米远了。
“少爷，您对韩家的帮扶，是不是太大了？”
柳古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大，因为韩家有这个潜力，只是需要有人在后面给一鞭子。”
柳涯心连抬头都没有抬头，他有下一个目的地——崔家。
“可是您这样帮韩家，会不会给东域的区域赛造成影响？”柳古云忧虑地问道。
“不会，韩家已经暗中与我父亲相约，五届之内不参加比赛，潜心研究圣力导线的活化。”
“还是少爷深思熟虑，远非我等能及。”柳古云由衷地说道。
“少说屁话，你戴上这个。”柳涯心扔给他一个玉项链。
这个玉项链十分奇怪，系绳是由牛筋制成的，上面覆盖有一层粉末。
但最为特殊的，是项链上挂着的那块手掌大的翠玉，拳头大约厚，温润原画，浑然天成，看起来就价值极高。
柳古云接过之后，很自然地戴上，只不过脖子已经感受到了这块翠玉的重量。
“这是幻象玉，你下个小巷子直走，然后迅速用圣力催动他，别用太多，不然会被看出来。”
柳涯心淡淡地说道：“我一会去崔家考察一下，你去引走那些多余的目光。”
“是，少爷。”柳古云点点头，柳涯心说得很清楚。
“就是现在！”柳涯心右脚一用力，很自然地就拐进一个小巷子里面。
柳古云同时迅速催动那块幻象玉，出现一个柳涯心的虚影。
但转瞬之间，那个虚影就成了实体。柳古云大惊，悄悄用手指碰了碰那个“柳涯心”，甚至有肉质的触感。
这是怎么做到的？再真的幻象，也不会化作真实。
“你戳我干嘛？”假柳涯心忽然回头说道。
还会说话？
“少爷，我……”柳古云慌忙摆手，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真实的存在，柳古云无法认同他是幻象，甚至觉得是自己癔症了。
“呵，古云，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对你说实话吧。”假柳涯心站住脚步，回身对柳古云微笑起来。
“这不是天宝，也不是什么幻象玉，而是圣宝——水镜。”
“它可以替我吸引一些注意，也可以为我做一些事。”
“但，你知道的，每个圣宝都有副作用。”
“水镜，会分走我的精神、灵魂、圣力，分走我一切所有物的一半。”
“其他的就不多说了，你就陪他往前走吧，我要去崔家了。”
水镜说完，便转身继续往前走，柳古云急忙跟上。
……
柳涯心走在巷子中，扶着墙，他的精神有些恍惚，毕竟分走了一半，本来就困乏，现在的柳涯心是快要昏迷的状态。
原本柳家是可以免疫圣宝副作用的，但有些副作用免疫不了，因为副作用和正作用息息相关，无法避免。
但水镜的另一个好处也在这里，无论分身还是真身，哪一个死亡，另一个就会存活。
唯一的区别就是，如果死的是真身，水镜就不能再用了，相当于替死一次。
如果死的是水镜分身，那么水镜还会回到真身的身边。
这是柳家先祖的记载，柳涯心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感觉水镜有多强大。
在柳家，替死的宝贝很多。
他只想知道先祖是怎么做的实验，难不成真的找人实验了？
柳涯心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这条巷子的尽头。
再出巷子时，就已经变了模样，宛若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
看到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柳涯心很满意这张天圣牌的效果。
面灵牌——双面。
面灵系列的天圣牌，主打的就是伪装，而其中双面牌虽然不是高级的牌，但瞒过这些凡夫俗子已经足够。
“好了，现在可以到崔家看看了。”
……
崔家是这片城区的异类，明明是小型家族，却恬不知耻地占有着法城中心的位置。
“乡下来的野人。”“粗鄙不堪。”“恶心的土腥气味。”“滚回家去！”
类似的言语，那些人不仅说了出来，更是将其用红漆，反复印在了崔家铺子的铁门前。
崔家耗尽了数代之力，从外城搬到内城，靠的是一手娴熟的植物培育技术。
这本就是一个极为耗钱的门道，更何况搬到内城之后，崔家也根本没有余裕的财富去和周围邻居和同行搞好关系。
其实柳家早就想来崔家考察了，但不想惹人注目。
之前一直都是交给柳古云所在的执堂来处理这些问题。
从执堂的报告上看，仿佛都在诉说着一件事——崔家正在慢性死亡。
如果不扶一把，崔家的结局唯有分崩离析，作鸟兽散。
这是执堂的堂主，也就是柳古云的父亲，亲手写下的评语。
现在，柳涯心已经站在了崔家铺子的门前。
一般来说，外面应该是摆有样品的，但屡次被人恶意破坏，又抓不到犯人，所以崔家也不在外面摆样品了。
柳涯心轻轻叩门，说道：“有人吗？”
整个铺子都是灰暗的，没有阳光照进来。
但两旁摆的植物上，都有着和煦的阳光照耀，这是植物培育家族的基础设施。
“尽管有‘阳生灯’的照耀，但这环境依然不利于这些植物的生长。”
柳涯心刚进门，就看到了一处不专业的地方。
这个铺子，有些太干净了。
唯一不净的，好像只有阳光照不进来所导致的黑暗。
柜台前没有人，整个房间都显得空荡荡，对嗜偷之人简直是一种诱惑。
柳涯心接着说道：“没人吗？”
吱呀～
铺子深处的一间小门被缓缓打开，发出尖锐的声音，一个人佝偻着背进来了。
他年龄不算大，但无精打采，神态倦怠，一副老态，乱糟糟的头发显得很颓废，甚至显得有些花白。
“崔家，总归还有一些人吧？”柳涯心说道：“怎么铺子里面就你一个呢？”
“我……他们都出去采集样品去了。”那人低沉地说道；“您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孩子不礼貌，但直觉告诉他，决不能意气行事。
“嗯，”柳涯心算是应了一声，拉出一个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
“那个绿水萝，”柳涯心一指一个水缸，里面满满都是绿植。
“水有些酸了，两天前就该换了。”
那人走到柜台后，淡淡地说道：“这位公子，绿水萝就要这么养，结出来的叶子才够绿。”
“水本身也是特意养出来的……”
说完那人摇摇头，自己跟这个不懂的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说了他也听不懂。
“你们崔家，应该派些人去南域考察一下。”
柳涯心笑着说道：“在那边，对这种水植物的研究已经比你们先进了至少三代人了。”
“你们用的，还是数千年前西域胡家开发的那一套以水养植法。”
“这套原本不能算过时，这是条可以一直走下去的路。”
“但是，从二十年前开始，南域就已经刮起了以植养水的风气。”
柳涯心笑道：“这不比原来那套先进，但比原来那套新鲜。”
那崔家人点点头，深以为然。
在培植这一行，新鲜感很重要，甚至是赚钱的关键。
“我问你，水植水植，水与植，哪个重要？”
柳涯心忽然抛出一个问题。
那人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孩子问这个问题。
“当然是植重要，植才是培育的最终目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的回答脱口而出。
“所以说嘛，”柳涯心摆摆手，说道：“你们的思想太落后了，南域早就开始卖养水，甚至形成了产业。”
“南域富水，东域缺水，自然不同！”那人辩解道。
“缺水？缺什么水？”柳涯心笑说道：“拿来一盆水，我给你举个例子。”
那人一皱眉，还是端来了一盆水，但不是什么好水，还带着泥沙。
他有心难为柳涯心。
而柳涯心看到，却露出无谓的表情
“好水！好水啊！”柳涯心故意发出声音，赞叹道。
从天界镯中拿出一颗种子，柳涯心问向那崔家人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那人哑口无言，这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这是西域的白鸢长尾花……的种子。”
“你这里有催化剂吧？你们家不就产这个吗？”柳涯心不仅解释了，还又要一件东西。
“有！有！”那人震惊了，他知道这个花，却从来没有见过。
这花在天国内很稀有，但在天国西域之西却很常见。
多次有家族试图异地培育，其中不乏中型甚至大型家族，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催化剂拿来一管，这是崔家自家发明的。
柳涯心将其放在鼻前轻嗅，说道：“不错，你们又改良了。”
“这位公子，在下东域法城崔家大长老，崔玉言。”那人急忙趁势说道，说得急了还咳嗽两声。
柳涯心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将种子摁进水中的泥沙，将生长的催化剂一点一点地倒进去。
他的手很稳，稳得就像是平静的水面。
“你是崔家的大长老？很年轻啊？”
“父亲走得早，我便接班得早。”崔玉言嘟囔道：“公子，您是？”
全部倒进去之后，柳涯心才抬头说道：“十古氏柳家，柳涯心。”
“你！”崔玉言紧盯着柳涯心的脸，恼怒得一把将其推开。
他涨红了脸，只感觉收到了莫大的侮辱。
柳涯心没有准备，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崔玉言怒瞪着柳涯心，气愤地说道：“你休要骗我！你这张脸，怎么可能是大少爷！”
“大少爷我见过！你居然敢来这里装他，你真不怕我崔家的乱棍！”
柳涯心无奈，用手在脸上一抹，面灵牌的效果便被抹除。
“现在呢？”柳涯心站起身，俯视佝偻着身子的崔玉言。
“大……大少爷。”
崔玉言浑身一凉，吓得腿软，刚才被自己一把推倒的，竟然是自己从小崇拜到现在的大少爷！
自己这不是罪该万死吗？要是让家主知道了，自己被驱逐出去都是轻的。
别说家主了，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行了，别看我了。”柳涯心却不在意，只是拍拍腿上的灰尘，缓步来到那盆水的旁边。
一丝绿意，从盆中蔓延，尽管不能立即开花，但在生长催化剂的作用下，仍然开始破土而出。
原来这种花，是可以在水里种植的吗？崔玉言想要转身，去拿出自己的笔记，好记录这一过程。
但他没有，身体僵住了，本能让他更期望能够在柳涯心身边多待一会。
虽然他早就听说柳家的主族开的当铺也在这个城市，但那家当铺的周围早已变成龙潭虎穴，崔家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水的状态开始变化，原本有些浑浊的水，忽然变得清澈，像是一滴油滴进泥水之中，撑开一片纯净。
并且越来越清，最后甚至变得几乎透明，就像盆里盛着的，只有一捧泥沙。
崔玉言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清澈的水，看着它，崔玉言甚至有一种窒息感。
是鼻子自己擅自停止了呼吸，就像溺水的人下意识关闭了口鼻。
水透明成了空气，而空气也就成了无处不在的水。
“接下来，你就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奇迹发生的全过程。”
柳涯心慢慢把袖子捋到手肘，笑着说道：“然后，得出你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