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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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六翼掠天食金虎，一个是身居五翼但临近突破，又变异数次的五翼圣火狼王。”
结合解说员简单地介绍，柳涯心马上就明白了这场比赛双方的实力。
柳涯心却转头，向柳古珊说道：“古珊，你更看好哪一个？”
柳古珊已经快摸清柳涯心问话的路数了，于是认真答道：“在下认为圣火狼王可能会略胜一筹。毕竟临近突破又变异数次，掠天食金虎在六翼并不是特别强的圣兽。”
柳涯心点点头：“说得有理，话说我一直没问过，你和柳古云都修炼到几翼了？”
柳古珊盈盈笑道：“少爷，在下现在说几翼只会让您产生误解，十古氏及其支流一向不能以翼数来判定，这种判定只用于凡夫俗子。”
柳涯心无话可说，确实是这样，虽然他现在一个羽翼都没有，但具体实力早就不可捉摸了。
就像熊家主战斗，越两阶的战斗对其主族来说如同喝水吃饭，也唯有这一主族可以在战斗与战争上是做到一族压一国的存在，现存的天国武将，大半都是熊家及其支流，熊家早已牢牢地控制天国的兵权。
“我们是天帝最硬的拳头，是天国最尖锐的矛！”不知哪一届的熊家的家主在朝上说的话，现在成了熊家的家训之一。
“每家都要吃每家饭啊！”柳涯心不由得感叹道，若是熊家是天帝最硬的拳头，那柳家就是天帝的所有道具，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可那些连小家族都没有的人怎么办？”柳涯心低头，这种人就在脚底下的房间内，疯狂地叫喊，或许其中有一些人堵上了自己的最后积蓄。
这是罪有应得吗？可谁愿意将自己的人生付与一场未知的赌局呢，他们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柳涯心晃了晃脑袋，这种事情不该自己想，在公平这件事上，戴家才是大师，不说戴依川，可能戴依风这个“戴家的耻辱”都比自己理解深。
徐健柏忙从手上的低阶天界镯中拿出一瓶有淡蓝色液体的瓶子，说道：“柳大人，这是我珍藏多年的牧家特产的圣猴酒……”
“不喝了，不喝了。”柳涯心摆摆手，他发现自己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而且圣猴酒他也不是没喝过。
就在说话之间，两个圣兽脱笼后直冲对方而去，速度快到看不清！
圣火狼王边跑边运用圣力，因为数次变异，本应该满身燃烧的红色火焰变成了幽暗的紫色，狼王身高两米，近距离看非常华贵俊美，但观众席较远，相比较近四米之高的掠天食金虎，圣火狼王就像一小团鬼火。
不与强壮的敌人硬碰硬，是战斗的基本常识，圣火狼王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以灵活的优势，凭借尖锐的利爪在食金虎身上一边对其造成伤害，一边躲避它的锋芒。
紫色火焰对食金虎的灼烧显然不足以造成食金虎的注意，但对它的骚扰却愈来愈让它心烦。
忽然食金虎大吼一声，后腿一发劲，带着身上的圣火狼王一起飞到了近三十米的空中。
这优秀的弹跳力，也是其“掠天”之名的由来。
空中就像是它的舞台，它把自己的右前臂弯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一下抓住了猝不及防被带到空中的圣火狼王。
这头愤怒的掠天食金虎用右爪子勾住圣火狼王的皮毛，从腰间将狼王勾到面前，左爪子举起眼看就要一掌把狼王的脑袋拍碎。
柳涯心脚下的观众惊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刻狼王处境危险至极。
压了狼王的人，心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了，其中也不乏赌了全部身家的人。
柳涯心看到掠天食金虎举起左爪的那一刻，眼睛闭上了，不知在向谁问道：“若是赌输了，赔不起，这些赌徒又当如何？”
掠天食金虎的左爪已经在加速落下了。
朱俊星刚想说话，便被徐健柏先开口道：“自然是圣斗场代付，毕竟不能让赌赢的人拿不到钱嘛。”
避重就轻！柳涯心想着，左眼皮跳了一下。
“咚！”一掌拍到了狼王的脑袋上，可一声之后，狼王的脑袋却纹丝不动，这一幕惊讶了除柳涯心之外的所有人，这已经算是掠天食金虎的全力一击了，居然不能动其丝毫！
这显然也超出了掠天食金虎的意料，在刚开始它就感知出今天敌人的境界不如它，只要被抓住，就会像曾经的敌人一样，一掌拍碎。
这意外的违和感，使它的反应慢了一拍，可生死战斗中慢一拍，那就真的是生死之隔了。
此时两兽恰好落地，掠天食金虎的环境优势消失了。
柳涯心微微抬起下巴，说道：“呵，这掠天食金虎，你们是从小培养的吧？怎么个培养法？”
朱俊星又没法开口，朱家虽然势大，但依旧以商队为主，这处圣斗场并不是朱家的主场，朱家宛如过江龙，而徐家与胡家才是这处据点的地头蛇。
徐健柏笑着说：“大人慧眼如炬，这头掠天食金虎确实是我们从小培养的，半散养的养在我们家族在城外圈的森林中，它在里面也算一个小霸主吧。”
此刻两兽在对峙，显然圣火狼王并没有抓住刚才食金虎愣神的机会反击，或许刚才的掌击对他的伤害也不小。
柳涯心眼睛略微睁开，遢着眼皮继续问道：“那这头狼王呢？是从野外抓的吧，那时应该已经有一些变异了。”
徐健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笑眯眯地说道：“大人说得完全正确，那时它刚晋级五翼，身子还很虚弱，刚巧被我们的大长老巡视到了，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抓回来了。”
柳涯心笑道：“你们倒是好运，那这匹狼王既然已经变异，说明是个可造之才，为何让它来这生死之间的斗兽场？作为护院的神兽岂不更好？”
徐健柏愣了一下，回道：“大人，经过我们鉴定师的愚见，这匹圣火狼王的腰部已经有了大面积不可治愈的创伤，这个缺点太过明显，所以经过长老会的决定放弃它。”
柳涯心没再说什么，这个决定或许对于徐家来说是最正确的。
柳涯心从小与牧浩轩接触到的概念就是，每个圣兽都是有灵魂的，他们与人一样，或许有些比人更要骄傲。
牧浩轩手里轮转过多少苟延残喘的圣兽，有些的年龄甚至不到一年，却具有坚强的意志，虽然牧浩轩对圣兽的医术高超无比，但牧浩轩说过，若是放弃了生的希望，就是天帝降临也没有办法，在躲避死亡这件事上，人与野兽没什么分别，都在拼尽全力地活着。
柳涯心看着这头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狼王，心里不免产生一些怜悯，可他不能救，他救了这一头，就会有下一头，或许它的宿命就是在这里战斗。
徐健柏看得出柳涯心心里的悲悯，不由在心里感叹：“小孩毕竟只是小孩，看到厮杀难免难受。”
柳涯心忽然认真看着徐健柏说道：“徐家主。”
徐健柏后退半步，躬身抱拳道：“柳大人请说。”
柳涯心说道：“关于改造‘七蛟影图’的报酬，我就从你们徐家的兽栏里取吧。”
兽栏不仅仅是徐家的家养，那些野外放生的也算是徐家的兽栏。
徐健柏腰弯得更深：“大人说的算，可是在下家的兽栏太过简陋，怕不能满足大人的需求啊。”
“那就一直取呗。”这时，柳涯心露出了笑容：“一直取到价值足够为止。”
徐健柏此刻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受，柳涯心还是个孩子，以仁爱为本，可能数量大于质量。
这笔生意显然是大赚特赚的，但徐家一下子失去大量的小型圣兽，一样不是这么容易就恢复，恐怕要五六十年的经营才能慢慢复原。
但徐健柏只能回道：“可以，单凭少爷发落！”
柳涯心微微一笑，将左手中的卷轴往空中一扔。
右手一挥，卷轴当即展开，里面有黑色的蛟影闪动。
“少爷，不可在此展开……”徐健柏急忙阻止。
“呵呵！”柳涯心沉笑一声，右手握住不知从哪拿出的笔，直冲卷轴画去。
笔力大开大合，柳涯心此时完全不像个孩子，气若奔马，势若长虹！
然而看着气势不凡，柳涯心却仅仅是往上添了几笔，整个过程几秒而已。
“功成！”柳涯心转个身，右手顺势将天上的卷轴拿下。
连卷都没有卷，直接扔给徐健柏，柳涯心轻笑一声：“太简单了！”
“这……”徐健柏慌忙接住，就在几秒的时间，改造就完成了？
他很想怀疑，但若是连柳家的天宝技术都怀疑，那整个天国，又能信任谁呢？
看到徐健柏的表情，柳涯心很满意，目光再一次回到了两个圣兽的战场上。
此时两方对峙了很长时间，台下十分安静，大多数人并不关心战斗的过程如何，结局对他们更加重要。
突然，掠天食金虎身影一动，利爪似是涨大了一倍，忽然降临在圣火狼王的头上，圣火狼王的眼光亮了一下，往左侧闪避，掠天食金虎扑了个空。
但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虎头向右转，早有预判的咬住了狼王的右后腿！
“好！”场下一些压在食金虎上的人很兴奋，刚才那一掌的兴奋劲又被调动起来了！
狼王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向右转腰弯度接近半圆，右爪快速切掉自己的右后腿。
“不愧是狼王，这份狠劲即使在狼群中也足够罕见。”柳涯心面露赞许之色。
“我还有一个疑问，你们大长老抓到它的时候，它的狼群在哪？”柳涯心没有看向徐健柏，只是这样问道。
“从大长老的报告来看，它的狼群可能被它吞噬了，作为圣力的储备，以便突破之用。”徐健柏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掏出的几张纸，说道：“毕竟发现它的时候，它的身旁有成堆的狼骨。”
“这或许就是它第一次变异的原因吧，撕咬同族，杀死亲人，嚼其骨，喝其血，食其肉，寝其皮……”柳涯心摸着面前的玻璃，喃喃道。
“额，大人您似乎是误会了，没有这么丧心病狂，只是单纯的吸取它们的修为而已。”徐健柏听得直冒冷汗，不由得辩解道。
柳涯心摇摇头：“你不懂，与天使不同，大多数圣兽的修为都藏在血肉骨皮之中，若是想要吸取修为，我说的不仅是最野蛮的方法，更是最为简单的做法。”
顿了一下，柳涯心接着说道：“弱肉强食是大自然的规矩，也是圣兽的本能，但对于家族制的圣火狼群来说，亲族再弱也不可去伤害，这是它们生来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技巧，可它……”
柳涯心说不下去了，一股浓厚的悲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他似乎知道了这一切的经过，这头狼王变强的念头超过了亲族的观念，在确认自己的强大实力后，对周围亲族一个一个地诛杀，它的亲族断断想不到会死在自己族人手里，等到生者发现时，已经晚了。
狼王吞噬了所有诚心对它的亲族，由此而突破的他，因为周围没有亲族的保护，而被徐家的大长老轻松抓住，那时的它，是否有后悔过？
而现在，它依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现在的它，独自奋战强大的掠天食金虎，断了一只右腿，生死难料，这个结局，或许从它对亲族起杀意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这一刻，柳涯心对命运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哈……哈”柳涯心深深从嘴里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用一种缓慢但不容置辩的语气说道：“诸位让开！”
几人不知道这位大少爷要干嘛，但急忙让出一个不小的空间。
柳涯心左手摸了下右手的天界镯，一个黑色大石板出现在了这个房间内，约有一米高一米宽两米长。
看到这个大石板，朱俊星呼吸突然加重，眼里发出了奇异的光芒：“这……这是‘天擎理石’！”
“这你也知道？”柳涯心不看他，他不想散了自己好不容易调集起来的情绪，但依旧发问道。
“家兄曾重金买一小块，大概指甲盖大小，现在依然被我家珍藏，听说此石通天理，在天宝中加入一点就可以引动天界的意志，却不知是真是假？”
柳涯心没有回答他，这是柳古珊的擅长之处，于是柳古珊上前一步，说道：“此话确实不错，但你说的指甲盖大小的程度，还不足以引起天界规则的注意。”
“多谢这位小姐解惑。”朱俊星弯腰道，他感觉自己似乎问得太多了，不能引起柳涯心的反感，于是回退了几步。
柳涯心又掏出一块长方形的巨星翡翠，完全覆盖在这块石板的上方。
“巨海灵翠！”徐健柏在心里大呼，他没说出来，但这依旧压不住他心里的震撼。
那时他还小，在天国最大的也是五域中唯一建立在海上的城市——辽城中跟着父亲做生意。
在当地最大的拍卖会上，巨海灵翠作为压轴物出现在最后，那个巨海灵翠只有小拳头大小，拍卖的价格使其望而却步，与南域的生意大家族相比，徐家只是在东域的小打小闹。
那次拍卖会，父亲的目的本就是带他见世面，那些拍卖品的客户，都是当地的巨擘，是徐家再经历五代的经营也赶不上的存在。
虽然父亲一个东西没买，但巨海灵翠依然对徐健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那次到现在四五百年，徐健柏从未第二次见过巨海灵翠。
虽然两者相比，还是天擎理石比较珍贵，但天擎理石这个名字，徐健柏连听都没听说过，而巨海灵翠却是他童年的震撼所在，是他曾经价值观的天花板。
柳涯心又将一张纸铺平在翡翠上，柳古珊帮助柳涯心把纸抹平。
徐健柏回头看了看朱俊星，似是在求助，朱俊星摇了摇头以示回应。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知道了，这张最上面的纸，已经是超越他们理解的存在了。
柳涯心又扔给柳古珊一块墨，一端砚。柳古珊心有灵犀，又开始磨墨，手速极快，不过一分钟便磨好了一点。
柳涯心拿出方知笔，摇了摇头，这速度还是太慢了，他有很多储存磨好的墨的方法，但着实有些浪费。
蘸了蘸墨，柳涯心提起了笔。
另一边，两个圣兽的交战也即将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