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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添孙惊觉过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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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入宫的秀女开始侍寝,皇上在处理着隆科多的事,也不在那些花朵中流连着,八月只召了两个新人小主侍寝,九月召了三个小主,这其中就有皇后的亲信,每日给皇后请安时也能见到她,模样不及皇后年轻时的半分,性子也不是很好,总是怯怯的,一点也没有官家小姐的样子,安贵人,倒是沉稳了许多,也不再似从前那样做作,本以为她改了性,可是她流动眼波之间,又能看得出她隐忍的不满和算计,也不知她还在密谋着什么。

皇上一向节俭,吃穿用度也是能省则省,闻得安贵人娘家又补贴了安贵人不少钱,这些钱也不知用在了什么地方,使得她再度被宠爱,我冷眼瞧着,安贵人娘家一个劲的补贴钱,封嫔封妃也是指日可待了。

隆科多的事料理的差不多了,皇上就和几个年轻的小主一同去了圆明园,圆明园规矩少,皇上也不用那么累,没准回来的时候还会带来几个皇子呢。

我让太医院的太医好好照顾齐妃,她接连喝下几副汤药后,气色也好了不少,人也看着精神了,只是身边没有了依靠,总是孤零零的,每日逗逗鸟,看看花,余生的日子,估计也就是这么过下去了。

如恩和文韵在我宫里绣着帕子,如恩眼里有着忍不住的笑意,她用细针在那帕子上来回穿梭着,越绣越快乐,文韵见她笑的这样开心,便问道:“姐姐什么事笑的这样开心。”

她也不瞒着文韵,笑道:“齐妃那个老妇以为元初是在帮她,让她多活几年,每日都在感谢元初呢。”

如恩善谈,又与文韵说的来,我们在府里那些事,她早和文韵谈个七七八八,文韵因此也对齐妃从前那些事知道了不少,如恩现下说起,文韵聪慧,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恩话中的含义。

她叹了口气,说道:“若是的孩子走在我的前头,那我的余生也真的是生不如死,齐妃娘娘以后的日子也算和她先前做下的孽抵过了。”

如恩乐的眉毛都飞了,将那丝线扯的老长,差点打结,她笑道:“到底是元初有谋算,要是我的话,估计就让那些下人苛待她,让她早点去地下找她的孩子,元初这样的做法,惩罚了她又让她感激自己,可真是妙啊。”

我笑嗔道:“好了,你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小心针扎到自己,文韵还没到二十岁,你和她说这些,她一定会认为我是个蛇蝎心肠的人,以后她还敢来我宫里吗?”

文韵失笑着摇了摇头,“姐姐,我不这样认为,坏人一定要有应有的报应,而且姐姐说的这些,也对妹妹有好处,总不能心思单纯的活一辈子,凡事想的长远才好。”

如恩有点嫌我大惊小怪,一双杏眼眯了起来,“你看看,你看看,文韵妹妹这样好,才不会想那么多呢。”

我们说笑期间,宁儿通报弘历过来了,还没等宁儿话说完,弘历就跑了进来,笑着给我磕了一个头。

我说:“这不逢年过节的,磕头做什么,这十月里,天也凉了,你还跑的一身汗,当心着凉,你这样急可是有什么喜事了?”

弘历起身,眼里面上都是笑意,说道:“额娘大喜,琉瑜有孕了。”

我惊呼,“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弘历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睛,“琉瑜昨日觉得胸闷难受,大夫来诊脉,发现有孕一个月了。”

“太好了,太好了。”

我抚着心口,激动的回不过神来,琉瑜那孩子有福气,竟然是第一个有孩子的人,而我,也要当祖母了,虽说寻常人家到我这个年纪能抱上好几个孙儿了,但我生弘历生的晚,没想到我会赶在如恩面前有孙子。

文韵起身恭喜,“恭喜姐姐,恭喜四阿哥。”

如恩笑道:“哎呀呀,这眼看着是要当祖母的人了,我要给你孙儿准备什么礼好呢,这寻常礼都太普通,我让内务府打造一个玉项圈吧,好看意头又好。”

弘历笑道:“多谢裕娘娘。”

“也不知道弘昼那小子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孙子。”

弘历说道:“裕娘娘放心,他和福晋感情特别好,两个人如胶似漆,您很快就会抱上孙儿的。”

如恩眉眼展开了笑意,她那儿媳,她自己是一万个满意,若是在同一府内居住,如恩一定是满京中最和善的婆母。

冬风凛凛,我告诉弘历一定要照顾好琉瑜,有了身孕就不要做那些粗活了,若是磕到碰到就不好了,我絮絮一阵,如恩絮絮一阵,弘历一一应下,包括孕中忌口之类的弘历也记下了,女子怀孩子不容易,稍有不慎,滑胎的情况都是有的,琉瑜素来身子也不是很强健,羸弱的风一吹就能倒,我又让晴蕊给弘历带回去几斤燕窝和补药,这才放下心来。

皇上知道弘历有了孩子也很是高兴,当即就让药房配了些许的安胎药送入弘历府中,自己在圆明园和那些花一样的小主来回流连着,这次带去了安贵人,也不知道她会怎么作呢。

皇上自登基以来就一直服用丹药,如今我看,那宫外进贡宫里的丹药材料也是越来越多了,皇上的炼丹炉也是没有断过,常年燃着,古代追求长生不死的皇帝太多了,秦始皇就是一个例子,可是凡人终究是凡人,肉体凡胎,怎么能不染病衰老呢。

皇上早些年在王府时就韬光养晦,喜欢看佛经道经,自诩天下第一闲人,在九子夺嫡中他显得最没有野心,这也让先帝放下了戒备,晚年常常去皇上所在的圆明园游玩,这也让先帝见到了弘历,又把弘历接到宫中住,皇上打的一手好牌,是我由心而发的佩服,懂得隐忍和隐藏自己,试问有多少人可以做到这样。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皇上,勤工好学,兢兢业业,居然喜欢炼丹,和弘历谈起时,他都觉得荒谬。

“皇阿玛一直沉迷于丹药,这身子看似健康,实则脸上浮现的都是虚的一层红色,那丹药里有黑铅和朱砂,食多身子必定不好,儿子也不是没劝过,皇阿玛却和儿子讲起丹药的种种好处,就差点让儿子也炼丹了。”

我们母子坐在永寿宫内,看着外面雪花纷纷,去年绮安还在这里堆雪人,今年的永寿宫没了她,冷清了不少。

“我听说又是安贵人娘家出了钱,给皇上送这些丹药的材料大部分都是她家出的,有个好娘家也是有了恩宠,你额娘我要是有这么肯撒钱的娘家,你在宫中的地位可是无人能及了。”

弘历皱着眉,眼眸深邃,说道:“额娘母家不强大,也不会被忌惮,皇贵妃母家到底也是连累了她,安贵人家中有钱,到底也是小门小户,又怎么能和额娘比。”他顿了顿,接着说:“只是皇阿玛总觉得自己身子不好,每日除了太医请脉,他自己也修一些道法,早些年十三叔腿疾严重,皇阿玛给了他请了不少的名医,这其中就认识了那些道士,加上皇阿玛本身就喜欢研究佛法道法,这一来二去,竟也对这丹药上了心。”

冬茶在我面前拨着炭,炭上窜出点点火苗,如同那萤火闪烁,日子过得愈发的快了,不知不觉,我的双手也爬上了皱纹,晴蕊日日用香膏给我涂手,也抚不平那皱皱巴巴的纹路。

平日和如恩文韵说着话,这日子过得也快,皇上在圆明园呆了几个月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转眼间,到了雍正六年的春天,弘历来报,良和也有了身孕。

“良和的身子怎么样了,她是和琉瑜都是头胎,我看着她的气色远没有琉瑜的要好。”

良和有孕两个月,这两个月身子就不舒服,整日怏怏的没个精神,上次来请安,人也瘦了一圈,人瘦了,弘历也心疼,好吃好喝的待着,可是良和的气色还是没见什么起色。

“还是老样子,吃不进去难受得紧,琉瑜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胃口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要我说啊,这女子太年轻生子不适合,自身身体就没长好,又去生孩子,等到她们两个生完,缓几年再生吧,额娘和如恩都是二十以上生的孩子,你和弘昼的身子是你皇阿玛中这些孩子中最好的。”

弘历颔首:“儿子明白。”

两月后,五月二十八日,弘历的长子出生,这是弘历第一个儿子,他亲自取了名字,叫永璜,《后汉·舆服志》有记载:乃为大佩,冲牙双瑀璜,皆以白玉,是个好字。

永璜满月后,弘历和琉瑜来宫里请安,恰好皇上也回了宫,我们四人看着一个孩子,心里很是高兴,皇上疼爱的抱着永璜,说道:“这孩子眉目与弘历相似,日后也是个俊美的少年郎。”接着又说:“富察氏日后生下你的嫡子,就由朕给他取名字。”

弘历喜不自胜,“多谢皇阿玛恩典。”

皇上抱了一会儿有点困倦,就把孩子给了弘历,弘历接过,抱孩子的手法还有点生疏,孩子被抱的不舒服在他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弘历忙的不知所措,琉瑜也是如此,还是我把那孩子抱在怀中,哄了又哄,才停止了哭泣,然后看到我头上的流苏摇晃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小的孩子,晃动着肉呼呼的手臂,像个粉色的团子,模样和弘历刚生下来时有五分像,弘历哄我开心,还说这孩子像我,我看那孩子的额头,倒是真和我有几分相似,毕竟,我唯一可以遗传的,只有我这大额头了。

把孩子接到我宫中时,文韵和如恩都赶了过来,文韵年岁小,看到那孩子是满眼的好奇,又不敢抱他,怕碰了他,如恩则是把他抱过来哄着,永璜不怕生,看到如恩自己就笑了,如恩笑道:“这孩子不怕生人,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可不是,男孩子不怕生的好,弘历和弘昼出生的时候,谁抱都不哭呢。”

文韵伸长个脖子看着如恩怀里的永璜,我对如恩说:“快给文韵抱抱,文韵的脖子一会儿就要酸痛了。”

文韵接过孩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敢抱的太紧,也不敢抱的太松,这样倒是有点累到她了。

如恩说道:“你越小心孩子就越不舒服,你怎么抱都成。”

文韵笑道:“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妹妹看着喜欢,若是妹妹能有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个公主也好......”话没说完,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住了话题,说道:“两位姐姐瞧我都说胡话了,妹妹笨手笨脚的,有了孩子怕也是照顾不好呢。”

如恩不做他想,大咧咧的说着:“你要是笨手笨脚,这还有心细的人吗,元初尝尝夸你心细如发,这会子倒是谦虚起来了。”

文韵淡然一笑,眉目间多了几率忧愁,她进宫也有六年了,恩宠虽然不能说是最多,但也算不断了,无奈皇上年岁大了,要是再添上一位皇子或是公主,只怕也难了。

春日过后,福惠突然着了一场风寒,皇上命所有太医照看福惠,可终是无用,所有太医都说一句话:再无回天之力。

皇贵妃年氏唯一的孩子,也在雍正六年九月离世,这个孩子得到了皇上全部的宠爱,就连死后皇上都是以亲王之礼下葬,弘历和弘昼此时连个贝子都不是,可见皇上对福惠的喜欢和心痛的程度,皇上曾向朝鲜索求良医及生参,甚至因此减免贡赋,朝鲜那边的人也曾说过,皇上有意传位给这个皇子,可是福惠福薄,没能承受住皇上的厚爱。

我一向少见那个孩子,对他也没什么印象,他离去了,不过是少了一个阻碍,说实在的,我除了惋惜小小孩子就得病离去外,其余的真的没有什么感情。

紫禁城的风自福惠夭亡后就一直悲鸣着,一月后,良和生下女儿,这女儿胎里不足,未满两月就离世了,我突然梦到早亡的弘昀,梦到他说我害死了他,现在要拿我孙儿的命。

冬夜,我猛然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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