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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真假鸳鸯难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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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成婚后和良和在乾西二所住着,他被封为宝亲王后,皇上特此居住地为“乐善堂”,我要处理后宫事不常来,他那些妾室除了平日给我请安外,我也甚少交流,弘历这回带来的女子,没向我汇报,她也没来给我请安,弘历自从被封了亲王后,就不似从前那样与我亲近,如今私自带人回宫,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良和看出我面色不好,也不作声,扶着我另一只手,慢慢前行。

“小姐,你进宫也有几天了,还未去贵妃娘娘宫里请安,这不合规矩啊。”

“王爷特许我这几日学规矩不用出去,我规矩还没学好,出去冲撞了贵妃娘娘怎么办。”

还未进门,在门外就听到了两个人的说话声,我让太监把门推开,两个年轻女子站在院子内,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和一个穿着较好的女子,那女子汉人打扮,衣衫为上好的缎面,裙角处绣着时兴的织花,头上累丝凤金簪也是价值不菲,她看到我时愣了一下,估计还在猜测我的身份,但看到我身边的良和,面色一变,怯怯的跪了下来。

“给福晋请安,这是?”她带着疑问看了我一眼,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良和,良和深吸一口气,似是感叹这女子一点眼色也没有,沉沉的回应:“这是额娘。”

“熹,熹贵妃娘娘。”

那女子眼里流露恐慌,上身微晃,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不好看的笑,“妾身给熹贵妃娘娘请安,妾身近日身子不爽,未给娘娘请安,还望娘娘恕罪。”

我不看她,搭着良和的手径直走向了屋,让晴蕊把安胎药给苏氏送去后,就坐到了堂内的主位。

我甚少来这里,一时间弘历所有的妻妾都跪在我面前,看着一地的女人,那些花朵一样的面孔,就连我都不禁羡慕她们年轻朝气,何况弘历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难免会在这些花中乱了心。

刚才那个女子跪在后面,头埋的不能再低,看得出她极力的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发抖,可珠花上的流苏还是出卖了她。

“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那女子小脸苍白,如一朵白色茉莉,只是这白的过于素净,不太配她身上桃花纹的衣衫,像是粉花多了一片白色的花瓣,突兀的显眼。

“叫什么名字?”

“妾身,妾身柏依琳,家父柏士彩。”

“声音很好听,不要抖就是了,进宫多久了?”

“妾身,妾身......”

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弘历回宫已有一月,那这女子也应入宫一月,我看着她,讽刺一笑:“弘历回宫一个月了,你不说打量着本宫不知道是不是,你既说身子不爽,那么又是怎么个不爽法。”

柏氏恨不得把头贴在地面,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就像是未开苞的花朵,那样娇嫩又怯怯,身上的气韵是京中女子以及满族女子都少有的那种温润如水,弘历一向喜爱温顺女子,回京路上遇到这朵粉花,想不被勾了去也难。

“妾身回京路上染了风寒,现下恢复的差不多了,王爷让妾身学学规矩,所以耽搁了给娘娘请安。”

我喝了一口茶,悠悠道:“既然身子没恢复好,就先养着,别过了病气给弘历,弘历过几月就要娶侧福晋,你们到时候不要对她失了礼数,明白了吗?”

众人答:“妾身明白。”

我不欲为难柏氏,现在一心都在绮安的身上,内务府也开始早早安排,等了几月终于等到了大婚这日。

大婚当日卯时,绮安在家中已上轿,京中的权贵王族纷纷来祝贺,绮安的娘家人也被邀到宫中,我远远的看到了讷尔布,他满头花白,身形消瘦,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只是少不得绮安的额娘郎佳氏的搀扶,容秀的额娘走了多年,郎佳氏照顾讷尔布也算是尽心。

“熹贵妃娘娘驾到!”

身后的太监一声高呼,坐下客纷纷下跪行礼,恭敬道:“熹贵妃娘娘万安。”

我右手一抬,让他们起身,“今日是弘历大喜,各位不必拘束,都起身吧。”

“谢熹贵妃娘娘。”

讷尔布在朗佳氏的搀扶下颤抖起身,他满含热泪的看向我,布满皱纹的脸沟壑纵横,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郎佳氏擦了下眼泪,说道:“熹贵妃娘娘见谅,我家大人患病多年,幸得娘娘照拂,绮安能嫁与宝亲王,是我们辉发那拉氏的荣耀啊!”

说完再次下跪,我受了他们这一跪,然后让晴蕊扶他们起来,讷尔布起身艰难,双腿不住的发抖,郎佳氏稳稳的扶着他的手臂,不让其摔倒,有了皇家的帮衬,他们日后的日子不会像从前那样困苦了。

今日是弘历大喜,我特穿用金线绣制成的大红凤凰旗装,头上的珠翠皆是上品,手腕上的血玉镯是皇上前月特赏的,血丝生动,好像浮在镯子上一般,颈上的项链也是别过进贡的宝石嵌成的,艳红如血,在阳光下宛如兽的眼,散出奇异的光芒,护甲也是纯金打造,我如今是贵妃,又掌管后宫,从上到下,他们不敢怠慢一分,单拿出一物都价值百金。

遥遥一看,阿玛和额娘在与人说话,四个哥哥带着嫂子和侄子也在敬酒,那些孩子都是眼生的,甚至阿玛和额娘的样子都有了陌生。

额娘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我,即便我年过四十,眼力没从前好,也能看到额娘眼里闪过的泪,上次见到额娘还是弘历和良和成婚那日,几年未见,额娘又老了,不到七十的她头发都白了,一丝黑丝也寻不见,我忍下眼中的泪慢慢走上前,我们之间终是额娘没有忍住,她率先流下了泪,怎么擦也擦不完。

“额娘和阿玛最近身体好吗,哥哥和嫂嫂怎么样了。”

额娘抽泣的说不出话,阿玛为了维持形象强忍着泪意,只是那双眼还是有些发红,从前与我最好的四哥说了话,“回贵妃娘娘的话,臣和阿玛额娘身子还算硬朗,不知娘娘近来如何。”

我点点头,旗头上的流苏晃到了我的眼,华贵的光芒似是一道银河将我们隔开,只是那种挂念的亲情感却是无法断开。

“本宫身子安好,无需挂念。”

当着王公贵臣的面,我若是说话随意,就会被人拿去做文章说我坏了规矩,好在阿玛哥哥心里明镜的,不会因为我自持身份这件事而心生不满。

他身后的几个孩子好奇的看着我,其中有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孩子大着胆子走上前看我头上的流苏,小声说道:“这头饰真美,戴上去像神仙一样。”

大哥连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一脸陪笑的看着我,“贵妃娘娘别介意,小女儿没见过世面。”随后轻斥了那个女孩,“今天人多,你可别出乱子,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那女孩有些生气的看着大哥,稚嫩的嗓音拉的有些长,不服气道:“怎么了吗,我就是看看,真小气。”

大哥眼睛都瞪大了,差点没用手去捂住那女孩的嘴。

我多年没见眼生的小女孩,今日见了也觉得有趣,便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这是臣小儿子的孙女,臣小儿子今日有事不能来,这小丫头非要跟过来,臣马上带她走,贵妃娘娘别见怪啊。”

看到大哥点头哈腰又赔笑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大哥年过五十,从前也是个沉稳的人,今日没想到却被一小小女子给难住了,我拉过她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孩也不认生,脆生生的答道:“我叫钮祜禄长欢。”

大哥欲哭无泪,一张脸哭不是哭笑不是笑,一直在后面小声嘀咕:“别坏了规矩别坏了规矩。”

我笑说无妨,将旗头上的紫金玫瑰步摇拿下簪到长欢的发间,又摸了摸她的小脸,她一脸惊讶,似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戴上这么华贵的头饰。

我看着她说道:“今日你我有缘,本宫将这步摇送与你当做见面礼,日后还有相见之日呢。”

大哥受宠若惊,连忙拉着还处于愣神的长欢的手跪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贵妃娘娘赏赐。”

长欢回过神,一张小脸仍处于震惊之中,深深叩下,“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敲锣声越来越近,我看到迎亲的队伍迎面走来,弘历先行,身后的大红花轿上载着的是容秀的妹妹,我的儿媳,待轿子落下后,弘历牵着身着喜服的绮安的手走来,绮安是侧福晋不需和弘历拜天地,但也要实行一些老祖宗订下的制度,待新婚之夜后,他们还要向宫内的嫔妃行礼。

前些年弘历迎娶良和时,他满面红光,神采飞扬,可现在,除了回应的微笑外,脸上始终是淡淡的,他对那些塞进他身边的格格都能好好相处,怎么到了绮安这里,却是这样,他是不喜欢绮安还是不满意我擅自做主将绮安许给他。

我只期盼绮安可以平安活这一世,别的我什么也不奢求。

天上落下了点点雪,我伸手去接,那点雪融于掌心,像是一滴泪,一滴看着女儿出嫁的泪,数年前我嫁入贝勒府,额娘有没有在那个冬日落泪,一如今天这样。

阿玛年过七十,额娘也六十多岁,几个哥哥最大的也五十多了,他们的孙子都已长大,曾孙也出了好些,他们满头白发,不再年轻,爱子女那颗心,是永远不会变的。

天色渐晚,众人都散了,只有内务府的人还在忙活着一些事,一天下来我也乏了,搭着晴蕊的手打算回宫去。

晴蕊说道:“这一天下来可真是热闹,娘娘累坏了,奴婢扶你回宫泡个热水澡吧。”

我敲了敲脖子,头上的旗头厚重,压着脖子有些发酸,“绮安嫁给了弘历,我和容秀都能放心,日后在宫中她也能时常陪着我,省的我担心。”

“宝亲王宽厚,会对侧福晋好的,娘娘就安心吧,待到来日,侧福晋诞下子嗣,娘娘就能含饴弄孙了。”

如此便好。

一夜无梦,第二日起床时也觉得神清气爽,按照晨昏定省的规矩,妃嫔们早上都要来我宫里请安,她们按顺序坐好,如恩和齐妃并坐,她们之下是新晋位分的永妃和生下皇子的谦嫔,谦嫔生下皇子,资历虽浅,位份却是三妃之下的第一人,远远超过了早早入宫的贵人和常在,因着是我儿子大婚,她们穿的也还算喜庆,看到我从寝殿内出来后,她们按惯例下跪请安。

“嫔妾给熹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我心情大好,面上也是和颜,说道:“起来吧,赐座。”

弘历和绮安也早在宫门外等候,等我坐下,他们也走了进来。

二人深深拜下,“给额娘请安。”

新婚燕尔,两人却没有一丝旖旎之情,弘历面色淡淡,绮安眉宇微殇,除了身上的红色衣装外,根本看不出两人是新婚夫妇。

原本上好的心情在此刻如被一盆冷水浇灭殆尽,弘历和绮安,就如当初的我和皇上,我和皇上成婚前未曾见面,婚后日子淡淡倒也能说得过去,可是弘历和绮安自小相识,如今却又陌路人一般,看弘历的样子,我再一次对自己做出的决定起了摇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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