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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谁人怜爱花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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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下嫔妃都是浸淫宫中多年的女人,最会看人眼色,弘历从进屋就神色淡淡,再蠢笨的人都能猜到弘历不满意这次婚事,不满意皇上给他指的这位侧福晋。

永妃向来与我不合,她眼力又好,今日看到弘历和绮安貌合神离,她怎不会落井下石呢。

“嫔妾看宝亲王和侧福晋面色不豫,是不是昨夜宝亲王忙于政事,忽略了侧福晋呢。”

闺阁之事就这样被她说出来,绮安到底年轻,听了这话面上又羞又怒,何况几年前,永妃在她偏殿内小产,借机栽赃她,年岁还小的绮安经不得吓,她们这梁子也是结下了。

弘历斜瞥了她一眼,雍正初年,永妃曾在御花园对弘历说过不伦不类的话,在那之后永妃对弘历还算安分,现下她封了妃,我看她那张狂样子又多了些许。

“永妃娘娘不知后宫不得干政吗?”

永妃也不怒,反而恬淡一笑,如三月桃花开,“宝亲王封了亲王,这礼数也不能忘吧,本宫是你的庶母,你应该叫本宫永娘娘才是。”

如恩嗤笑一声,在寂静的大堂显得格外突兀,“永妃才封了妃,就迫不及待的让宝亲王叫你庶母,上面放着亲娘还未发话,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合规矩呢?”

如恩和永妃的仇早在她宫里的时候就结下了,这么多年如恩不管是私下还是明面,多次让永妃下不来台,永妃口才虽好但架不住如恩说话直白,没少在她这里吃哑巴亏。

永妃不情不愿的起身屈了屈膝,说道:“是嫔妾冒昧了,还望娘娘恕罪。”

我心中烦躁,但当着众妃的面也不能流露,只道:“无妨,你们若没事,今天的安也算请了,就各自回宫吧。”

众妃起身:“嫔妾告退。”

弘历待他们走后,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儿子还有事要忙,儿子告退。”

于是大堂只剩下我和如恩还有不知所措的绮安。

如恩和我一样,一直把绮安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对着她身后的凳子说:“绮安坐吧。”

“谢裕娘娘。”

如恩笑道:“你不用理会安氏的话,她嘴坏,宫里没有几个嫔妃与她合得来。”

绮安讪讪一笑,“妾身没有在乎她的话,只是......”

我问:“你在乎的是弘历?”

绮安点了点头,神色郁郁,与琉瑜和良和成婚的对比简直是天上地上。

如恩不解,“弘历?弘历待你不好吗?”

“我......”绮安不安的摆弄着衣角,头低低的,我坐在上面看不清她的神情,也知道她心里不舒服,看着弘历的态度,比之当年的皇上,有过之无不及,不愧是父子,面对不喜欢的人,就连做样子都做不出来。

绮安随行的宫女是从我宫里拨出去的,我问她:“冬儿,你说怎么回事。”

冬儿看了眼绮安,欲言又止,我让她放心说,她才跪下回话:“回贵妃娘娘的话,王爷昨夜宿在了黄格格那里。”

我几乎要冷笑出来,侧福晋也是妻,新婚之夜弃妻而去,与皇上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他们新婚夜没有孩子早殇,要不然,绮安的日子会比我还要难过。

我只是想把绮安留在身边,不叫她受任何委屈,只是弘历早就不是从前的弘历,他不再是从前十几岁的少年,他是帮皇上处理政事的亲王,面对我和皇上硬塞给他的亲事,产生了抗拒之心。

如恩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福晋知道吗?”

绮安眼眸黯淡无光,隐隐的叹了口气,“大抵是知道的,可是福晋一向听王爷的话,是不会忤逆王爷的,今早向她请安时,她说了一些话,大概是不要让我吃心吧。”

如恩眉间有些不豫,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想到了我入府那晚的事,绮安现在谈起,难免会勾起我不好的回忆,原先那些回忆,我每每想起都会从梦中惊醒,多年过去,也不过是众多记忆中的一个角落罢了,不去看,也不知道那里是黑暗的。

“良和是个好福晋,她不会违背弘历的意思,但也不会苛待了你,你们平日好好相处就是,至于恩宠。”我停了停,释然一笑,“你且看我这些年就好了。”

绮安默默的看着我,终是无话,大堂静谧无声,只剩下我们三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我也不知道那日的话是不是说的太满,隔日皇上竟召我去侍寝。

我看苏培盛来我宫里的时候简直是唬了一跳。

苏培盛陪在皇上身边多年,是个忠心耿耿的人,除了在前朝,他几乎不来后宫,我对他的到来很是不解,问道:“苏公公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了?”

他哈着腰笑道:“皇上召了娘娘侍寝,还请娘娘今晚准备着。”

我坐在凳子上喝着晴蕊沏好的茶,闻言手一抖,茶杯差点在手中脱落,我即使接住,可烫热的茶水还是溅在了手背,我吃痛将茶盏放在檀木桌上,疑道:“苏公公,你不是宣旨宣错了吧,本宫年过四十,皇上怎会召本宫侍寝呢,何况......”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何况这么多年,只有在雍正初年的时候召过我一次,那次我也没做什么,多年的养尊处优,身形早就变了,肚子上有肉不说,就连皮肤也不如从前那样紧致,皇上后宫多的是年轻女子,怎会召我侍寝呢,莫不是又像是上次那样,大半夜去谈心?这不多此一举吗。

苏公公失笑,“奴才怎么可能宣错呢,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这可是敬事房来传的,娘娘准备好就是。”

宫里有着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会给来宣召侍寝的公公一点好处费,我让晴蕊给苏公公一颗金子,苏公公接过欣喜的退下了。

晴蕊也是疑惑,但还是为我高兴,她取来烫伤的药膏为我细细擦手,“娘娘也是不敢相信吧,才会把手烫了的。”

那白色药膏冰冰凉凉敷在患处很是舒适,这药膏还是谦嫔封嫔时,送我宫里的十二种药膏其中之一,原以为这烫伤膏多是用不上,没想到却用在了这里。

“十多年前的那次侍寝也不过是找本宫说说话罢了,这次兴许也是吧,本宫这么大年纪了,怎比得上那些花呀朵呀的嫔妃艳丽了。”

晴蕊动作轻柔,生怕弄痛了我,“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满宫嫔妃的福气都不及娘娘,娘娘以后的日子可要比她们好过多了,论学识和气韵,又有谁能比得过娘娘呢。”说罢收起了药膏。

被烫过的皮肤已经不痛了,药膏敷在上面,就能掩饰住下面的患处,多擦拭几次,被烫坏的地方就会和好如初,手上的伤可以药治,心上的伤该如何治疗,只希望绮安能早日明白我的话。

晚膳过后,我坐上车被接到养心殿,途中,耳边似乎刮了几缕风,好像是宫墙角传来的声音。

“皇上会召见熹贵妃娘娘,真是罕见。”

“裕妃这几年都不侍寝了,皇上竟然会召见她,多半是因为宝亲王办事得力的缘故吧。”

“生下一个儿子就能维持多年的荣耀和位份,当真是有福气。”

这些话听得不甚真切,也不知是从哪个宫里传出来的,寒风吹过,车子上的灯笼摇曳不停,我坐在里面,看着外面闪烁的灯,像是阴间传来的鬼火,又像是成婚时点亮的红色烛影,是是非非,不外乎自己的心境。

洗浴过后,我被抬到了寝殿,殿内灯光昏暗,皇上躺在被子里,闭目养神,我像是张卷饼一样待在他身侧,我出嫁多年,男女之事上只有那么一两回,对于这件事,我还是有些抗拒,何况我的身体又不吸引人,此刻羞耻之心从心底开始向外蔓延,蔓延到全身都无法动弹,心跳如打鼓,砰砰的吵人烦。

所有人都退下后,寝殿静的只剩下我的心跳声,我越是让它平静下来,它越是跳得厉害,心虚到以为身侧的皇上能听到那声音,我时不时的看皇上一眼,只见他闭目如睡着了一般,内心才有所放松。

“你当贵妃多年,侍寝的规矩都忘了吗。”

皇上冷不丁的一句话骇得我头发都立了起来,我惊恐的看着他,他还是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侍寝的规矩是什么了,我又不侍寝,我哪能记住,好像是从他脚底钻进他的被子下,真是太难过了。

我闭着眼睛,咬咬牙,艰难的打开被子,然后钻进他的被子里,裸露的身体接触到他的身体,寝殿内炭火烧的旺,我这样一折腾,身上出了一层细汗,两个肉体相邻,黏腻感让人心生厌烦,我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却被他厄住手腕,雄厚的喘息声在我耳旁响起,两人的喘息相互交织,一夜无话。

一月过去,已是新年,在那之后,皇上如以往一样,不曾再召幸我,我也乐得自在,毕竟真的不知如何与他相处,我不是他的妻子,谈不上什么夫妻情分,不过是奴才和主子,要是想从他那里得到情爱,那可是太难了。

我戴上内务府新制的翡翠耳坠,从镜中瞥到一个身影,是良和身边的宫女,她请完安后,说道:“恭喜贵妃娘娘,黄格格有喜了。”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她,问:“几个月了。”

“黄格格昨个月事未到,找太医诊脉,发现有喜一月有余。”

我差点冷笑出声,一月前,那不就是绮安和弘历成婚那日,当晚他宿在了黄格格那里,没想到是个有福的,当晚就怀了身孕。

弘历的孩子多是良和琉瑜所生,如今苏氏和黄氏接连有喜,即便我和她们无过多交流,但按例的安胎药和礼品也不会少了她们的。

“去本宫的库房挑一柄如意给黄氏安枕,让福晋和侧福晋多多照看她,今年五月就是苏氏的产期,让接生嬷嬷提前准备好。“

“是。”

宫女退下后,晴蕊替我簪花,她看着镜子里我的面色没有多少欣喜,便安慰道:“娘娘又要添一位孙儿,应该高兴才是。”

我把刚才的翡翠耳坠换下,拿出一对白玉耳坠,玉体通透,色泽明亮,是极好的玉,配上头上的珍珠银簪更相得益彰。

“本宫也没有不高兴,可能是孙子多了,多一个孙子就没有先前那样高兴了。”

晴蕊笑道:“娘娘这话可要羡煞旁人了,娘娘儿孙双全,后宫中除了裕妃娘娘,也只有娘娘有这么好的福气了。”

在椅子上动了动,觉得腰有些酸痛,近几日忙着年节的事,浑身都不舒服,良和看我身子有恙,特意给我送来几幅在宫外寻来的膏药,每晚睡前晴蕊又会为我热敷,前几日原本好了,不知今日怎的又开始痛。

晴蕊跟在我身边多年,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娘娘腰又痛了,奴婢请太医来为您诊脉吧。”

我挥挥手,“不必了,年节太医也忙着为皇上炼丹,没看到满宫里的嫔妃除非难忍病痛,要不谁也不会去主动请太医,怕耽搁了皇上的事。”

晴蕊把手掌放在我腰上轻轻揉着,担忧道:“那奴婢帮娘娘揉揉吧,娘娘不爱喝苦药,奴婢让小厨房炖了人参鸡汤,喝了滋补,要比药膳强许多。”

我点点头,在喝完鸡汤后,腰真的没有那么痛了,闲来无事,搭着晴蕊的手打算去乐善堂看看刚刚有孕的黄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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