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无妄坡的山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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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胡桃？”在这样的呼唤声中，胡桃睁开了眼睛。
“呜？”
在她的记忆里，闭眼之前还是下午，可现在……面前却是夜晚的丛林。
“你刚才不还醒着，怎么忽然就睡着了？有这么累吗？”看到她醒来之后，汉斯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总而言之，我们到了。”
“我们……”胡桃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神智，这才看向四周。“安城哥，我们走了多久啊，怎么天都这么黑了？”
“不是‘我们’，是我——我背着你走可不能算你走的路程。”汉斯吐槽了一下胡桃在自己背上赖着的行为，却又很快回到了正题。“其实没多久，准确来说，我们刚才可能穿过了某种临界点……或者说，这里可能就真的是永远属于夜晚的世界。”
“永远属于夜晚？”胡桃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月亮，觉得是现在该有的月相吗？”汉斯示意胡桃向天上看，那轮只剩下一个月牙的月亮。“而且，我提醒你一下，从我们顶着大太阳跟着那个人进入山洞之后，到现在，一共才30分钟。
“这里并不是你熟悉的自然，也不服从于你我认知的天文知识。这里就只是一处脱离于常识之外的地方，仅此而已。”汉斯继续向前走着，同时向胡桃解释。“另外，使者让我代他向你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胡桃抬着头，看着天空中的那轮弯月，随口问道。
“此地名为‘无妄坡’，”汉斯忽然停下，看了一眼旁边的一处草丛。“这名字有两种意思，第一种意思是这里的环境本身‘无妄而引咎’。在这里，即使小心谨慎，不冒犯，也会有麻烦来找你……胡桃，准备下来。”
“好，那我的鞋……”胡桃正打算让汉斯把自己的鞋子从包里取出来，却发现她的靴子正好端端地套在她的脚上。“欸？”
“你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刚才那位使者用了一些特殊药物，帮你做了快速消肿。另外，因为这段路太危险，所以我也提前帮你把鞋子穿上了。”
胡桃勾起脚尖，看了一眼自己的战术靴——这双靴子的穿着相当复杂，而且因为靴子本身的特点导致的，所以穿着起来要比普通的鞋子麻烦很多。更何况……还是给其他人穿靴子。
胡桃很快将这些胡思乱想抛在脑后，因为汉斯已经蹲下身。于是她便抓住汉斯的脖子，方便汉斯将她的腿放下来。
【居然真的不痛了……】重新站在地上之后，她试探性地活动了一下脚腕，果然发现痛感已经消失。
“躲在我身后，”在她还在感叹那名使者的药物的先进之处的时候，汉斯却没有起身，而是仍然以战斗姿态面对刚才看着的那处草丛。“帮我注意一下后背。”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道黑影从草丛当中忽然飞出，直扑汉斯而来。
…………
10分钟前。
“现在看不清了……”在看着月亮的从胖月牙几乎在一瞬间收缩成瘦月牙之后，汉斯叹了一口气，试着用表层思维和外界沟通——根据说明，大脑会利用头盔从潜入设备当中摄取信息，之后进行分析处理，并且将表层当中的信号重新反馈给设备，在潜入的虚拟环境中做出相对应的动作。“与其去让让一切变得更加昏暗，限制我们的视野，为什么不干脆渲染更远的地方？”
“增加30%的高精度渲染距离会让计算负荷增加一倍以上，而我们的模拟机能是有限的，至少在现阶段是有限的。”坚村忠彬没有什么隐瞒的打算。“做好心理准备吧，等高桥小姐接入之后，我们会将大部分中央运算机能分配给她的设备，所以你能看到的场景会更加粗糙，到时候希望你不要露馅。”
“好吧好吧，”汉斯撇嘴。“我知道了，反正一切优先服务胡桃就行了……我都已经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了，再拿那么多资源敷衍我没有意义。”
“事实上，你还需要再做一件事情，”坚村忠彬哼了一声。“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把你的身体机能修改到你在外面的真实水平——我这里有宫野小姐提供的，你上一次体检的结果单。”
“什么事情？如果合理的话我可以接受。”汉斯连忙问道——对他来说，在这里和外界的肉体感受的反差有些大，他总觉得在这个虚拟世界里的，只有普通人机能的自己有些病恹恹的。
“我们需要训练一个战斗程序，也就是教会我们的电脑如何控制角色进行搏斗。”坚村忠彬对汉斯仍然相当直接，没有任何保留。“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这个世界里，和一头成年山鲸（日本野猪）打一架，让我们看看你是如何选择作战思路的。”
“……”汉斯的眉头跳了一下。“我能问一下，那东西多重吗？”
虽然说，能够在这里恢复力量是很诱人的条件，但如果是两三百千克的大型野猪的话，未免有些太得不偿失……
“标准体型，100千克的，我们不可能让你去在没有热兵器的情况下徒手对抗300千克的西伯利亚公猪。”
“哦，那没问题，”汉斯立刻松了一口气。“成交成交，把我的力量还给我。”
…………
现在，正如坚村忠彬所预告的，这头一百千克左右的，矮壮敦实的野猪以极快的爆发速度从草丛里冲出，向汉斯撞来。
“躲开！”汉斯一边向胡桃示警，一边继续俯身，同时将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做出相扑的姿势。
如果只有一般人的身体机能的话，汉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和如此庞大的野猪徒手对抗，但既然他的力量回来了，那么……
“噔！”沉闷的碰撞声响起，这是野猪的全力冲击被正面拦住的声音——虽然胡桃从汉斯的背上下来了，但汉斯却并没有将她和自己的背包从胸口卸下来。而现在，两个内容物相当充实的背包就这样承担了缓冲板，将野猪的攻势彻底钝化。
日本野猪的体重在各类野猪当中是最轻的那一批，只有100千克左右，而人高马大的汉斯的体重同样高达85千克。再加上他的身体机能本身便是出类拔萃级别的，这使得他在和野猪的正面搏斗当中甚至有绝对力量上的优势。
当野猪将所有动能消耗殆尽，也不过将汉斯顶退了一米多一点，甚至都没能破坏掉他的平衡的时候，这场搏斗的胜负就已经注定了。
从腰间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匕首，汉斯从一侧错身让出，却将胸前的背包甩到另一侧，而头顶着背包用力向前冲的野猪反应不及，只能顶着背包继续从汉斯身侧冲过。
将背包肩带从肩膀上滑出，再用双手抓住，转瞬之间，被野猪用嘴顶住的背包仿佛成了一个笼头，成为了汉斯将自己固定在野猪身上的抓手。
紧接着，汉斯将身体重心压在不断向前猛冲的野猪的腰部，一只手控制着“笼头”，确保自己能挂在野猪身上，另一只手则将匕首顺着野猪的肋骨缝隙插入到了心脏的位置，顺着肋骨缝隙剖开一个狭长的深度伤口。紧接着，是微微改变手腕压在野猪体表的位置，从下一个肋骨缝隙插入，割开野猪的肺。
就这样，当他在野猪身上切开第六条伤口的时候，坚村忠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
“可以了，安城先生。”他的声音显得颇为敬佩。“非常感谢您精彩绝伦的表演，毫无疑问，您已经彻底击败了它，接下来就只是等待它死于失血过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