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尸体先生,我是你的破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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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脂肪……”看着尸体异常隆起的肚子，汉斯的眼皮跳了一下。“待会儿按压检查一下，如果死因是腹部中刀，然后被皮下脂肪将伤口挤压在一起导致完全不出血的话，那我只能说叹为观止。”

“现在其实就可以检查吧？”说着，胡桃就打算上手按压死者的腹部。

“停！”汉斯低声制止了胡桃。“你万一真的挤出血了，弄脏了衣服怎么办。”

“啊，对哦。”胡桃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抱歉，我好像有点太冒进了。”

如果是高桥教授主刀的话，胡桃无论如何也不敢在自己的爷爷面前失了分寸。但在一直非常宠爱自己的汉斯面前，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任性了。

在被轻轻斥责了一下之后，胡桃也收敛了很多，和汉斯一同再将尸体的腰带解开，先后将外裤和内裤脱了下来。

“体表无锐器伤，”汉斯和胡桃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确定即便是腋下和**这样的部位也没有锐器创口。“检查一下衣服。”

衣裤同样也是相对完整的，没有任何利器破坏的痕迹。

“不会真是复杂毒物致死吧？”汉斯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还亲自在死者的心脏处用力按压了一下——如果对方死于外伤失血的话，这个力道将足以挤开伤口。

仍然没有任何出血的痕迹。

速查毒物没有反应，也没有任何外伤痕迹……这样的情况在谋杀案当中已经属于非常罕见的情况了。

【最后总不能验出对方是死于坠崖，甚至自然死亡的吧？】汉斯的脑海中甚至一度浮现了这样的担忧。

检查眼球和口腔，确定口腔没有黏膜破损和异物，中度浑浊的眼球也没有机械性窒息常见的出血点之后，胡桃也感觉到有些棘手，和汉斯交换了目光。“那就测量一下体表上口，然后切开？应该不是我们忘记了什么步骤导致的吧？”

“你是主刀，问我做什么？”汉斯表面上没有给出任何结论，手上却已经将刻度尺和圆头柳叶刀从工具托盘里拿起——这是对胡桃的操作流程的认可，否则他绝不会放任胡桃继续胡闹下去。

死者的外伤集中在胸口和腹部，显然是在系上安全带的情况下坠崖所导致的损伤。因此汉斯他们并没有关注太多，仅仅是将所有伤口与比例尺一同拍照留档之后便结束了勘测。

纤长的刀刃从下颌处轻轻切入，沿着尸体的中轴线一路向下一字切开——从颈部的轻轻切入，到胸部的轻轻划过正中的胸骨，再于胸骨的末端为了顺应皮下脂肪的厚度而加深行刀轨迹，以极小直径的圆弧绕过肚脐之后，直到耻骨联合上方才停住。整个过程又稳又快，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讶无比：速度飞快而异常笔直的切割线路。如果单论运刀的手法的话，哪怕是高桥教授，在年事已高之后或许也已经无法和他相比了吧？至于胡桃……那便更是无法比较了。

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这小子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一点，不会是高桥教授打算收下做关门弟子的接班人吧？那，看来胡桃真的也是和他……

“这人的腹部脂肪……”在台下继续着更加跃进的想入非非的时候，胡桃也拿着解剖刀和血管钳加入了战场，却发现即便是汉斯那样深入的切割，却也仅仅是在死者厚厚的脂肪上做出了一道没有贯通的划扣。“好厚啊，安城哥你是不是没有切干净？我没看到腹膜。”

“是啊，因为是这么大的肚子，我甚至都不敢往深乱切”汉斯瞥了一眼，确定的确不是自己失手导致的。“腹部的切痕不是为了一次到位的，他的内脏状况不明，我可不敢随便动刀。等我把胸腔切开之后，慢慢把腹壁和腹膜的黏连部分拈起来切就是了。”

这样说着，汉斯的一只手在胸壁的切面上轻轻牵拉着，不断将尸体的左侧胸壁成片带起，并且用另一只手的圆头刀将腹壁和软组织的黏连部分进行切割，方便进一步牵拉。

在旁边看到汉斯做到这一步的时候，一名坐在前排的学生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纯水机接了一杯水。

“……”汉斯瞥了一眼那个方向，随后将左侧胸壁拉得更高了些，使得尸体被剖开的左侧胸腔的内部软组织和被揭开的胸壁之间形成了一个可以盛水的皮囊容器。“谢谢，水放在我旁边就可以了。胡桃，这步你来做。”

“好的。”胡桃连忙从学生手中接过了那杯水，绕过停尸台走到汉斯的旁边，将纯水向汉斯用手揭出来的人体皮囊当中轻轻倒入，而手中的柳叶刀在死者的胸腔软组织中轻轻戳了一下。

如果死者的肺脏破裂，出现气胸症状，则其胸腔当中必然会充满空气。而如果再在胸腔外加水，并且在水面下的第二肋间隙当中轻轻刺入，则会发现胸腔中的积气将会从刺破的创口中逃逸，在水下观测到明显的气泡。

然而水仅仅是被浸染成了红色，却并没有气泡产生——换言之，胸腔内没有气体，肺部也就自然没有破损。。

将拉起的胸壁放下，轻轻将容纳的血水重新排出，汉斯一边又拿起一块毛巾清理没有流淌干净的水，一边看着胡桃在接过了自己手中的圆头刀之后，开始拈起已经分离的腹壁，进一步对尚未剖开的厚重腹壁进行切割——只有这样做，才能将肋骨的下部一并分离开来

“动作小一点，”他提醒着。“你别把腹膜下面的肠子也给切了。”

汉斯切割腹壁的动作是反手持刀，一次性切入到固定深度之后保持在同一深度对脂肪层进行切割。而胡桃则是更加中规中矩的钳持腹壁+正手反复拉开。相比之下，胡桃的动作更容易在偶然间刺入过度，破坏腹膜内部的肠道外表，在事后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所有的器官在取出之后解剖之前都需要被拍照留档，在表面发现不该有的损伤的话是很难解释的，多少会受到一些惩罚。

“知道啦，”将腹壁拉得更高，又减小了来回拉锯的动作幅度，胡桃更加专注地将死者的腹壁彻底切开。

被血液浸透的腹腔被暴露在他们面前——准确来说，腹腔的积血数量之多，几乎将肠道完全浸没其中。只要胡桃切开的动作再粗暴一些，血液便可能从被开得过大的创口中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