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光做的一块老树脂色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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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了看过的很多相关革命故事的小人书，也想起了老人们讲过的一个故事，说：“以前，汉奸们带着鬼子们进村搜索的时候，认为农家住的草屋上会有所谓的虚棚——就是在房顶与房子搭成三角形处，用厚实地东西隔开，上面能放东西，也可以承担几个人重量的地方。”北方多数人家都有，现在也不少见，只是更新了原有的样式更像是座房子了。他们在院子里大喊大叫地问着：“谁家有虚棚？”一个站在家人中的孩子说：“我家有。但是没人在上边。”鬼子一听，没翻就走了。不知为什么，黎素馨在小时候听到这些以后感到有些可笑，可是现在居然笑不出来了。

事到如今，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孩子在听到这样的问题时，还会那样去回答。但是对于黎素馨来说，已经觉得现实生活由好多面具挡在了人们的脸上，十足敷衍地应付着交错复杂的人际关系。本就平淡地生活却唯唯诺诺地面对，任何人都想找寻一个属于自己的真实地生活空间，可唯有脱下似白天的华丽外衣，到夜里寻找释放的可能。

不几日后，黎素馨感到一直都很担心艳子，虽然她的生活环境过于农村化，可是艳子却懂得很多导致事情变得复杂，也更不易让城里人学到的粗劣地相处手段，比如黎素馨从她那里听到的金玉良言：“当下这个社会，对人说话要留三分。你说就是熟悉了，不是还有分不出真假的时候嘛！现在的人啊，你看着君子，不是还有小人的说法嘛！你别看有些人嘴上甜得像蜜罐子，脚下说不准就会使绊子。”黎素馨听了，感到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可还是淡然地笑笑。因为时过不久，她就验证了艳子的这番话语在现实生活中的分量，并且还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公司业务一展开，彭辉出入吴言公司的次数就多了起来。有事没事，他们就会常聚聚。有时，他约吴言和黎素馨一起参加，也会找艳子陪同。但是，彭辉偶尔也会拿出市井气中哄女人的那套，来应付她。时间久了，艳子就酸溜溜的，一见着黎素馨也故意吊起眼往高处瞄，说话也有一搭无一搭的，似别人对他们有所求就应低她一等。后来，她听说黎素馨是大山里出来的孩子，更是不可一世了。每当这时，那往高处瞄的眼睛总重力很大的样子，让人担心眼珠要是掉出来，说不准还真会伤到无辜。

黎素馨对蒋涵涵提过几次，关于彭辉和艳子在生活里会以什么样地方式对待彼此，以及最可能用什么方式对待朋友。蒋涵涵话音轻慢地说：“一个在夜市上溜达习惯了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招蜂引蝶成群吧！对了，说招蜂引蝶都是抬举他，说是苍蝇成群才是呢！”黎素馨深感无奈地说：“蒋涵涵，我看你这小妮子也越来越不地道了。你说的什么夜市啊？”蒋涵涵嘟着嘴没再作声，随后却即以“嘿嘿”地笑笑作罢了。其实，人生娱乐取之有道，行之有法，似乎由不得他人去评论。况且，对于彭辉，黎素馨也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平时偶尔才有的一次见面，她也只是和他们说说客气话，就由着吴言扯开了话题。

黎素馨觉得，听蒋涵涵明说某些人会做什么，或者对某些人有得直观的看法，还是好的见解。因为不久后，有些报纸的印迹就出现在了吴言的白衬衣上。吴言开始笑，后来就火了。黎素馨无奈地连生了几天闷气，因咳嗽不止到医院小住了几天，出院后就别人说什么也都不肯理会彭辉和艳子了。

彭辉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让黎素馨和吴言这对恩爱夫妻出现小吵的时候，又和艳子去他们公司办事。当时，黎素馨还气着吃不下去，喝不下去。吴言从医院接她回家，一路上都没停下的劝解着她，也做着多方面的检讨。与事情有关联的蒋涵涵一气之下，在再次遇到艳子向同事试探散布花边时，对艳子开口大骂，以至动了手。黎素馨赶到公司，劝解不住冲动的两个人，以至受到牵连，也受了点轻伤。他们没再大打出手，还是又闹腾了一会，才总算让一件诙谐的闹剧平息了下来。黎素馨和公司的工作人员本来就少有话语，事情发生后，本来有的礼节性的问候，如今也完全地省去了。经过事情发生，再度结束，属无中生有的事情又告了一个段落。就在这时，吴家宝已经在黎素馨的肚子里定居了下来。后来，所有的人为了不至彼此留下太深的心理阴影，大家又相约一起聚餐。时过境迁，还是被蒋涵涵恨恨地说：“小人没有可救赎的理由，她如果这样不知好歹，不识趣味，下次肯定还会再犯。有时候和他们计较，就是和自己计较。其实，我们犯不着为了他们的那些破事，伤了我们自己。”劝解黎素馨别动了胎气，就此作罢。

如今，黎素馨再想想艳子后来说到的其他事情，也浅笑着说：“算了，算了，别提了，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谁还能没有听错话的时候呢！”话里话外，也真地原谅了她。现在，真实地事情虽然发生在了艳子的身上，可是不管她们之间怎么有过节，说什么黎素馨也都觉得高兴不起来。倒是蒋涵涵听后，心存埋怨地说：“她是罪有应得，我看咱们今晚就庆祝一下。”要给黎素馨庆祝，也希望她真地会出了那一口闲气。二位比黎素馨大三五岁的男人，和大三岁却有些洒脱不羁的闺中密友，暂且驱逐了黎素馨心头出现的乌云。不过，事后她心海里激起的水花，还是一碰到心里就疼。偶尔，她想到那时吴言生气时和她吵架，就再天在穿起夜衣的晚上落下泪来。

也许男人有时也很脆弱，需要适时地脱下坚强的外衣放松一下自己，再重新顶起伪装的坚强，让一个男人的魅力更显得光芒四射。

如今，黎素馨想起吴言出门后说的话，说：“馨儿，其实彭辉并不轻松。这几年，对于他来说，能有现在的发展已经很不容易了。彭辉和艳子虽然都是农村长大的，可两人之间的文化差异与性格差异在各方面还是能明显地看出来，你认为呢？”

“如果当时你知道这些，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不过，我们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不是么？”黎素馨咬着嘴巴，有些无助地委屈时的神情，侧着脸看着吴言淡淡地笑了。

吴宇有些兴奋地说：“妈妈，今天家宝叫我哥哥了呢！呀，呀，哥哥……哥哥……”也望向了吴言，或许他们这些孩子的小脑袋瓜里思索起事情，比黎素馨他们小的时候要灵光得多。

吴言牵着黎素馨和吴宇的手，微笑着说：“嗯，家宝像妈妈是不是啊？”走在夜晚时常来散步的小公园池塘边的石子路上。这时，吴言看着他们，感到有些愧疚，也有些后怕，如今想起那些事也都烟消云散了，脚步不由得慢了一些。

黎素馨的心是透明的，或许因为一直认为现实生活中的人如果不用透明地心去赢得相互之间的信任，去做到相互理解，那白天的繁华外衣一旦变成了这黑夜的色调，还是得一个人伸手不见五指的，生活原有的情调没了，也缺乏人生的魅力。黎素馨迎合了吴言的脚步，还记起了曾写过的一句话：“用盲的眼遮住夜的黑，听觉里能有几道风景呢？”那是写蝙蝠的。每到夏日傍晚，这些文字用现实的意思去看，那还是可以在黎素馨家乡的村子里常看到的情景。她现在想不起是为什么写下的，因为在那个时候写下这样没头没尾地追寻不到结果的话还多得多。但是现在只有一个意思，感到只有用视觉和听觉结合着去看事物，才会看到如画的风景。

月亮静静地在一个看似远离了星空的空旷梦境里走着，月光如水般从树上到草坪，过河岸，洒在人们的身上。偶尔的一片云落在它的波光纹里，又斜躺在河边的草地上，不时地停下来走走看看，然后远去不见了。

那晚，黎素馨的心是月光做的一块老树脂色的琥珀，透彻地只属于她。她觉得夏日的夜晚有了爱的感觉，可是不知道感觉凉凉的，却似乎蕴着柔柔地甜。

在夜里，蒋涵涵透过薄薄地窗纱，看着外面的月光，发现远处的景物隐在光影里，朦胧里有一种平凡而温暖的感动。蒋涵涵总觉得有些深感有诱惑力的景色虽然看不见，但深藏着相似梦幻般的美丽。那一刻，她曾经想放下最初的执着，就投入郑仪的怀抱，或许只有那样，她与郑仪才再也不会感觉到有悲欢离合样的痛苦，也不会再有什么恩怨情仇似的纠缠，也再不会有让酒的性情灵性地飘入彼此的身心。

蒋涵涵看着郑仪内心深隐处的无奈和宽容，心情束缚似一只飘浮在空中的风筝，心遂人愿地宁肯在人生爱情的风波里挣扎，都不愿短时的就收回到握线的手中。黎素馨给她的宽容，曾经一度地让她在这样的夜晚下深感忧郁，而心灵深处还会时不时地隐隐作痛。她感到她与郑仪或因一份钟情就有了相似几生的等候，可是那份心情也许谁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