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冷暖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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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涵涵跟郑仪一起回家里吃饭，一进门，就看到郑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坐在乐儿旁边，指导着孩子如何用小剪刀做有图形示范的小手工。他们彼此客气地问候过后，蒋涵涵和郑仪一起到厨房里准备晚餐。郑仪家里厨房的主色彩是黑白搭配，外边餐厅的桌椅都是实木的，桌子和椅子上都铺着浅粉绿的桌布，与座套。成套的桌布和座套是郑仪和乐儿一起买回的，挑的也是乐儿喜欢的色彩。乐儿最喜欢桌布上有的几圈淡雅浅粉为主的碎花，它们不仅有立体感的突显在桌布的平面上，还都被缝衬了自然下垂的同色多褶的底边。蒋涵涵走进餐厅看到这些，只觉得迎面扑来了一种说不出的清凉感，也发现了有碎花点缀其中的那种清新脱俗。

吃晚餐的时候，蒋涵涵的母亲打来电话，蒋涵涵低声地说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餐桌，母女两人在电话里似有了争执。蒋涵涵在电话里声声央求着说：“妈妈，我希望你们多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可以么？妈妈，我现在不能和您聊太久，我正在和他吃晚餐呢！如果和您说下去，对他们来说不尊重，相对我也有失礼貌，您说是吧？”母亲听到她如同解释的话语，就把想说的话变成了声声叮嘱，话音轻慢地说：“好吧，妈妈也尊重你的感受，你也要好好地为自己的将来多着想着想。”然后，她与蒋涵涵就相互说着：“再见！”结束了交谈。蒋涵涵再次走到餐桌前的时候，乐儿睁大眼睛地盯着她望了望，又朝着郑老太太和郑仪望了望，微微张开的小嘴想说话，但是再转身看到蒋涵涵对着她扮了个鬼脸，居然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起来。当她再抬起头看向蒋涵涵的时候，小脸已是红通通的了。郑仪看到郑老太太无声地吃着饭，就微笑着望了望坐下准备继续吃饭的蒋涵涵，只见她拿着筷子点在饭上，却迟迟未动。

饭后，蒋涵涵和郑仪把厨房收拾完毕，就与郑仪一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他们每人聊了几句后，还由郑仪主动请缨地给大家讲了几个幽默的笑话。乐儿挽着郑老太太的胳膊，笑呵呵地听着，感到困了就歪躺在了沙发里。郑仪没再继续讲完正在讲着的故事，蒋涵涵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从沙发里站起了身，依然客气地与他们告别。郑老太太微笑着送她到门口，看着郑仪把蒋涵涵送出了院门。郑仪陪着蒋涵涵走到了车前，并给他拉开车门，看着她坐进了车子。随后，他站在路旁听着车子启动的声音，又看着蒋涵涵向着他摆了摆手，话音轻柔地说：“明天见！”便关起了车窗，将车子向前开去。郑仪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抬头望向了路灯上的那片黑暗的夜空，感到夜晚很冷，而此时的街道上也没有一丝风吹过。

蒋涵涵透过车的后视镜向后面望了望，看到郑仪还站在路旁，心绪稍微犹豫了一下，抬手打开了车的转向灯，慢慢地拐弯向前驶去。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母亲的话语，母亲希望她辞去这里的工作，回到他们的身边。蒋涵涵感到心里异常地压抑，突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向往的未来了，也被茫然失措的一些杂念掺杂进了与时偕行的憧憬。

黎素馨与吴言由于工作的事情没能按时按点地吃晚饭，当吴言把做好的菜端放到餐桌上以后，还是话音未提地说：“馨儿，饿了吧？”拉开座椅让从厨房走到餐桌前的黎素馨坐下后，他也坐到了座椅上。他们正准备吃晚餐，黎素馨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黎素馨有些歉意地说：“老公，你先吃着，我去接下电话。”起身，嘀咕着：“这个时间了，会是谁打来的电话呢？”走到客厅，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便急忙地按下了接听键。她刚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话机里艳子很是着急得大声地说：“素馨，彭辉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们能不能赶过来，帮我一下啊？看他的样子，不去医院是不行了。”黎素馨看了看从餐厅走出来的吴言，话不迭地答应着：“好，好，你先别着急，我们马上就去你家。”说完，看到通话被艳子挂断了，才话音轻柔地说：“艳子说彭辉喝多了，她没办法送她去医院，希望我们可以过去帮帮她，把彭辉送去医院。”吴言话音悠长地说：“怎么又喝醉了呢？”又招呼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故事书的吴宇，话音未提地说：“吴宇，跟爸爸妈妈去趟彭伯伯家吧！”急忙走进餐厅，把还没有开始吃的晚餐与碗筷都用蕾丝伞罩先罩了起来，搁置在了餐桌上。

随后，黎素馨和吴宇跟着吴言走出了家门，匆匆地赶到了艳子的家中，看到了正醉醺醺地躺在沙发里的彭辉。他的头让艳子刚捧在沙发上，可接着在无法控制酒精支配的作用下，微微地扭动了一下脑袋，头就又耷拉在了沙发边上。家中其他的人可能都睡下了，没有其他时间出现过的喧吵。艳子和吴言伸手生硬地托起彭辉，走出了家门。他们的家还好在一楼，彭辉胖重地身体让吴言萧峻的身体半背着，还是几步走到了车旁。焦急讲话的艳子在黎素馨听清了话以后，还是心存顾虑地让没人照看的吴宇跟在车上，一起跟了过来。现在，他们又顾及到让吴宇去医院不合适，因此安排吴宇跟嘉嘉，还有嘉嘉的爷爷和奶奶先待在了一个卧室里，等他们回来。

医院急诊的病床上，彭辉呼吸不怎么通畅。几位上晚班的医生接到急诊通知后，已经有条不紊地，也各按医疗条例的分工‘照顾’着彭辉。时隔一会，有位医生对大声抽泣的艳子说：“他酒都已经喝了，看起来，只是喝多了，也没出现什么特殊的情况。你可以安静下来了。”说完，以为喝酒与艳子有关，又说：“你是他的爱人吧？既然是他的爱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叮嘱他一声，怎样也不能让他喝这么多酒呀！”一时委屈的艳子放声大哭起来。说话的医生听她的哭声一吓，就没再用柔和地又似劝导的态度说话。稍愣片刻后，他在突有的一阵惊叹中，有些刻意地安慰艳子，话音轻慢地说：“男人在外边应酬喝点酒是难免的，再说谁还拿酒当定量的药品样喝呢？”或许是医生三句不离本行，正哭得艳子听过后，突然停止了哭声。她站在病床前，傻傻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彭辉。黎素馨看着躺在医疗床上，已经安静了很多的彭辉，依然有些惊魂失措的，也很是担心地问着医生：“医生，他现在这个情况……不会对他怎样吧？”医生话音轻慢地说：“没事，只要酒醒了也就好了。喝多的人，我也见过不少。他的情况，看起来还是好的呢！”医生们对他的酒后情况做了处理。过了不长的时间，急诊室里响起了沉闷地鼾声。彭辉在酒精挥发过后，沉沉地睡着了。

当晚，医生提议让彭辉住在医院。艳子再三地询问过医生几次，在确定了彭辉不会有事以后，就让黎素馨和吴言不要再在医院陪她守护彭辉。黎素馨和吴言只好与她辞别，重新返回了彭辉的家里，打算从彭辉父母的房间里领走吴宇。他们走进他们在的卧室的时候，当晚和爷爷奶奶同在一个卧室的彭嘉嘉异常安稳地躺在床上，头露在被子的外面，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和他说话的黎素馨。黎素馨领着吴宇往卧室门外走，他大声地喊着：“阿姨，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到我们家里来玩呀？”半个身体迅速地从被子里抽离了出来，探在了床边。黎素馨回头看了看他，松开了吴宇的手，又走回了彭嘉嘉的跟前，温柔地哄着说：“你先睡觉。只要我们有时间，就让吴宇过来和你玩。”彭嘉嘉按她讲的躺到了被子里，没再说话，只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一起走出了卧室。

他们坐在车上，黎素馨想着彭辉在这段时间里偏离了最初的生活轨道，弄得家里家外似乎都不太尽人意，不禁想起了这句话，还不由得感叹着说：“虚心明义理，实心却物欲。处富知贫，居安思危。”吴言也深有感触，还是遮掩着心情，却又有几分打趣地说：“馨儿啊，我饿了，好饿好饿的，肚子都在唱歌了。不过，你再多来点精神食粮，我也能饱了。”心绪确实感到了万般地惆怅。黎素馨从座位上抱起睡着的吴宇，揽在了怀里。吴言想着晚上看到的景象，在心里反复地想了又想，觉得是又滑稽又可笑。他想着笑着，从后视镜里望了望抚摸着吴宇头发的黎素馨，大声地说：“馨儿啊，如果我哪天喝成这样，你会怎么办啊？”黎素馨抬头很认真地对忍不住笑起来的吴言说：“等你哪天耐不住冷暖人情了，到时你再考虑问这个问题，可以么？不过，我可认为像你这样的‘大器’放哪里都不可能把持不住，是吧？真是的，一个可以比得过秤砣的男士，何惧怕几杯小酒呢！”吴言从后视镜里望了望一脸严肃的黎素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暖意融融地说：“人要长得帅了，可不能担保其他的人都是‘大器’。”吴言明白这句话一说，黎素馨肯定不会再接话。一直以来，黎素馨在谈论这些杂事的时候，脑细胞活跃着的似乎并不多。他们说着说着，总会不自觉地任话题拉到大道理上去。即使如此，他们的这一点还是让彼此最欣赏。他们都觉得，和一位说话直爽的人生活在一起，会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至少，还是会让人在糊涂的时候，能迅速地感知到存在了错误。其实，他们需要理解的道理在很多人想来，就是要自知自觉的相互多多谅解，不要总以自己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