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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神秘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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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发不堪山下路,几程愁雨又愁风。

风景阁四面窗户都打开了,春风灌入,酒兴盎然。

有时候,连杨文财都不得不佩服袁逸舒,这家伙好像是个杂家,什么都会上一手,恐怕只有生孩子他干不了。

他曾非常嫉妒的对袁逸舒说过,一个不会吹竹笛不会打架的厨子,决不是一个好的会说洋人话的读书人。好吧,其实是杨文财有点酸溜溜的眼红了。

竹笛是袁逸舒少年时在中国学习期间跟一位老艺人学的,源氏一脉血统里就有音乐的细胞。他的祖上源义光不光是个有天赋的武将,还是个吹笙大家,在音乐上同样很有天赋。

袁逸舒,此时应该叫他源义树,他的骨子里是骄傲的,他的骄傲并不是针对中国人的,而是针对日本人。

源氏的祖先创立了武士阶层,是日史上的“武家栋梁”,而后又建立了武士政权,从镰仓幕府、室町幕府,再到德川幕府,统治日本600多年的三个幕府政权都是源氏的后裔。

但这些后裔都已经衍生出了新的姓氏,如足利、德川等等,而唯一保留源氏原姓的源义树这一支却成了皇室的家臣,这一直是源义树最不忿的事情。

他的父亲就是大正天皇的影侍卫,大正很短命,在位不到15年就翘辫子了,大正一死,他父亲就自尽陪葬,这是他一族的宿命。源义树就心里不平衡,就不甘心,尤其是他游历欧洲留学英法后,骨子里生出了自由的想法。

他现在只有三种死法,裕仁天皇死了,他自尽陪葬;完成日食计划炸毁黄陵后自尽埋葬秘密。最后就是去战死。这三种他哪一样都不想干。高贵的同样拥有皇家血脉的源氏后裔,凭什么这么低微卑贱。

他不是战场上那些低贱国民身份的士兵,扛着枪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为家庭在赌改变命格的机会。而他天生就是高贵的源氏一族,是创造600多年武士政权的源氏后裔。

在中国静默这几年,他娶妻生子,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才愈发觉得自由的可贵。他细心教育两个子女,完全出于真心,那是他的血缘后代,是源氏一族的延续,而且血统正宗。

跟其他多数日本人不一样,源义树是承认徐福是祖先的忠实拥趸,他这一枝的祖训就是这样传下来的。

陕西尽是秦地秦人的后裔,流淌着和先祖一样纯正的大秦血液,能和王舒婧生下一儿一女,他觉得是他代表家族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

血液归元,他确信他的两个孩子比皇室比裕仁的血统还正统,还高贵。

他没有兄弟姐妹,他父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若一死,他这一枝就彻底消失了,日本就不会再有纯正的源氏后裔了。

所幸现在他有了血统更纯正的后代。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女走自己的老路,去给皇室当家臣,生死握在别人手里。

他想给孩子自由的天地,但又不能脱离了日本,只有回到日本,他的孩子才是拥有高贵身份和地位的贵族。

欲出愁泥泞,依依独客心。

他的心一直就是孤独的,彷徨的,甚至是惴惴不安的。

他很想和鹧鸪一样,挣脱束缚,展翅高飞去争取自由的天空。

“姓袁的,你他娘的不够意思,找我来喝酒,你杯杯敬月亮,合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和月亮俩眉来眼去的是不?

瞅你那副熊样,有啥要死要活的难事,弄的跟深宫怨妇似的,有屁就放,老子耳朵还没聋,给你参谋参谋是看得起你,别不识好歹。”

“滚蛋,你才是怨妇,我就是今天想喝酒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特别想喝酒。”

“嘿嘿,老子懂,你就跟娘们一样,每个月总有几天难受,回头我让胖子给你多准备几条赤龙带,难受了你就缠脑袋上,保你神清气爽。哈哈哈……”

“你的嘴真臭,女八路肯定不会让你亲她,你就看着嘴边的肉吃不着,馋死你算逑了。”

“嘿嘿,老子早就亲过了,还告诉她,小嘴被老子盖了章,属于老子的私人财产,以后只准老子亲。”

“德性,你也就趁着女八路少女时不懂事占人家便宜,有种你现在去试试。”

杨文财就一脸悲苦像,抄起酒杯就往嘴里灌酒。

“哎,欲上高楼去避愁,愁还随我上高楼,结果他娘的我愁楼也愁,这日子没法过了。”

袁逸舒陪他喝了一杯,抬头看月,眼睛里没有丝毫醉意。

“一觉安眠风浪俏,无荣无辱无烦恼,何以解忧,不是杜康而是睡觉。梦里乾坤大,尘外日月长。喝完就睡,一梦天亮。”

两人不约而同的猛灌了一口酒,然后哈哈大笑。

“老袁,就你他娘的是老子的琴台知音,这些年我都是望月相思,独饮孤眠,日子过的苦啊。”

“苦个屁,你小子最不老实了。腰间大羽箭,夜夜想酣战,你老实交待,你到底祸祸多少良家妇人了?”

“嘿嘿,军人嘛,武器要进行日常保养的,不然生锈卡壳了咋办。给老子讲讲你在法国骑洋马跨洋刀的事,就当下酒菜了咋样?”

“就是不愿意跟你讲这事,我就是想馋死你。”

两个酒杯一碰,两人大口喝酒。

“知道玄清道长啥时候回来吗?”

“咋?你跟他很熟?”

“不熟,但玄清道长若回来,我很想请他为我占卜一卦。”

杨文财醉眼迷离的眯了他一眼,撇撇嘴道:

“行合道义,不卜自吉,故君子不问卜。姓袁的,你干啥缺德事了,还需要道爷给你占卜,赶紧如实招来。”

袁逸舒抬头望月,暗淡的黑眸里闪出希冀的光:

“浮云出处元未定,得似浮云也自由。

我就想问问道长,我有没有自由的命。”

已经喝大了的杨文财听得模模糊糊,手里使劲攥着酒杯,嘴里批批叨叨:

“啥玩意?自由?你他娘的说点人话行不行,自由算个逑,这就是你的理想吗?

理想,老子的理想早当下酒菜就酒喝了。不过,也许你是对的,人这一辈子理想还是要有的,虽然没什么逑用,可它并不占地方……”

……

山西,太原。

第一军司令部。

司令官香月清司正在单独宴请一位贵客,一位在傍晚前秘密飞抵太原的贵客。

如果袁逸舒在这里,就会知晓此人是谁,因为他与此人有很深的矛盾。

小笠原义康,菊之刃现任首领,裕仁天皇的心腹,也是源义树的顶头上司。

小笠原氏其实是源义光的嫡传后代,而源义树这一枝是源义光逃亡时死前所留下的孤枝,从没有跟源义光的众多后代们有过交集。

在菊之刃里,源义树被裕仁重点栽培成了“观察员”,丰富的阅历和渊博的学识使他成了裕仁的秘密耳目,很得裕仁信任,整个菊之刃只有两名游荡在外的“观察者”,待遇是副统领级别。

小笠原义康出于妒忌曾多次质疑他源氏一族的血统,说他那一枝是野种,不能供奉源义光的牌位,恨得源义树想亲手杀了他。

香月清司曾经担任过近卫师团师团长,作为天皇裕仁的禁卫军首脑,他与小笠原义康打过交道,知道他从来不出皇宫。他若出来,一定是奉有天皇的密旨。

“小笠原君,这是山西着名的汾酒,据说是窖藏了二十年,阎锡山撤退时没有来得及带走,这酒在东京也没有。请你多饮几杯,我已经让人装车准备搭乘海军的军舰给你送到东京去。”

自己虽然是个中将,但在小笠原义康面前,他可不敢托大,上达天听的人他必须好好伺候着。

中年模样的小笠原义康满意的点点头,投桃报李道:

“将军,先恭喜你统率第一军,日后凭借战功,满金底的领章上再多一颗樱星。

我此次来,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寺内寿一将军。”

第一军隶属于华北方面军,而司令官寺内寿一正是香月清司的顶头上司。

一听这话,香月清司内心一阵狂喜,这说明出身近卫师团的他得到了天皇陛下的信任,他将单独完成或参与天皇交待的任务,这是莫大的殊荣。

“请阁下放心,我以军人的名誉起誓,将保守秘密至死。”

小笠原义康很满意对方从自己稍稍透露出的信息中捕捉到的机缘,并表示出对自己恩同再造般的感激之情。

此时的日本并不缺将领,虽然军内派系繁杂,但能直接抱上天皇大腿的将领,无疑是前程似锦。

“我奉天皇陛下的密令,请将军在太原附近找一块秘密军事基地,我要短期速训一支部队,基地为最高绝密,请费心安排。”

随后他掏出一张纸递给香月清司。

“那上面有我需要的人一些要求,也请将军配合,秘密挑选一些送来。”

香月清司很认真的阅读起来,而后忍不住大皱眉头。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简直太苛刻了。

要求年龄25——29岁,身高1米65以上,能讲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身体壮实,打仗勇敢,还得立有战功,军曹以上佐官以下的青年军官。

这种条件的,恐怕整个第一军也没有多少吧。

“将军别怀疑,就是这种条件,第一军有多少送来多少,我还会亲自筛选一遍的。”

“好吧,我即刻下令选人。”

太原城里,阴谋助元恶,夜色带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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