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授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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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裴政躺在马车中思揣着老者说的话，心中有些郁郁。

出了马车。

找了一处空着的睡塌，躺了下去。

看着满天的繁星，天上的皎洁硕大的月亮，随手从旁边拔了一根青草。

放在自己的鼻下上嘴唇上方，淡漠无情的双眼又看了一眼这片星空，缓缓地闭上了眼，呼吸间有着淡淡的青草香。

心中思绪放缓了一些。

没过多久，颇不爽利地将鼻尖的青草掷了出去。

睁开眼，一双冷静淡漠的好似柳叶一般的双眼睁开，看着天上的星空移转，呼吸的气息慢慢的缓了下来。

然后又缓缓闭上眼睛，细细思索着老者的言语。

屠总兵在马车旁一处的高地的睡塌上，警觉也好，注意也罢，视线始终都在裴政身上，看着这个才将十岁的王子。

王上的三子。

他又想到了那位老者，甚至是那旁边的青牛，纵有修行在身都看走眼的老者，又想到了老者与王子殿下交谈的言语。

随后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裴政就这样躺在睡塌上，在随行人群中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还做了梦。

梦里有他幼时的欢乐，有极为宠爱他的兄长，还有繁忙之余关心他的父王。

梦里有他懂事以后，父王的忧虑，还有两位兄长的刻苦。

梦里有，深夜大殿父王的教导：

“我唐国本弱小，是历代先王筚路蓝缕，是唐人世世代代，六世之余啊，只顾历六十载颠沛流离，受尽苦难，方有今日暂安。”

“暗潮涌动，三国伐交频频，内有邪患，外有妖孽，大争于此，强则强弱则亡。”

梦里有，两位兄长远去修行，有自己站出来出国为质，和听闻自己出质消息后那同龄的女子的眼神。

梦里有自己站出来出国为质时父王的眼神，带着一丝惊讶、愧疚和身不由己，在那个时候，裴政就暗暗告诉自己。

以后，他的命，要自己说了算。

他与两位哥哥不同，他要做唐国的一只鹤。

你道是怎么样的一只鹤，是由饮血的唐剑铸成，外荡妖邪，内整乾坤。

他要天下，尽归大唐。这妖魔乱世、人族倾轧的时代，才是他这只鹤想要荡平的。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时刻不敢怠惰，向贤者求学，向智者求教。

矢志不渝。

最后，梦里一位素衣青袍的老者，看不真切样貌，对着他说：“奚足以及至道。”

然后他就醒了。

天色将明，还有点点繁星在天上值守着，但是也在慢慢地暗淡，渐渐要被天空的青蓝色覆盖笼罩。

醒来看到，身边三十余人一言不发各自安静整备收拾，往来交错都轻手慢脚。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想了想昨晚老者的言语。

轻轻抬起右手挥了一下。

三十余人动身做的准备同时停止，静备待发。

裴政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大河边，望着极速汹涌的波涛，恍然如昨，解开自己身上的衣物。

浴于川。

大河刺骨，甚冷。

静心沐浴，光着身子自大河而出，挥手招来随行，取贵服。

交领右衽，衣长及臀，袖长及腕，袖口窄小出国为质的王子贵服。

餐素，诚心礼敬天地之后，轻步走向老者所在。

只有他一人。

看到老君身依然面南而坐，双腿跪地，以膝代步，极恭敬地来到老君身面前，叩拜了两次。

“敢问治身行事，奈何而可以长久？”

老君身闻言，蹙然而起，转身看着少年面色满意开口道：“善哉问乎！来，吾语汝至道之精。”

“夫道者，原产有始，始于柔弱，成于刚强，始于短寡，成于众长，十围之木始于把，百仞之台始于下，此天之道也。无为无形，内以修身，外以治人，功成事立，与天为邻，无为而无不为，莫知其情，莫知其真，其中有信。”

“夫至道之精，杳杳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神将必清。勿劳汝形，勿摇而精，少思寡欲，乃可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神将守形，形乃长存。谨汝内、闭汝外，多知为败。我为汝遂于大明之上矣，彼至阳之原也；为汝入于杳冥之门矣，彼至阴之原也。天地有官，阴阳有藏。谨守汝身，物将自壮。我守其一，以处其和。故修身千二百岁，吾形未尝衰也。”

半卷修身论道，半卷至道精要，老君身端坐于少年身前，口含神念言语直达少年的心底。

裴政只觉恍惚间闻言而神失，有天地于此得见。

老君身心口不停，又授《自然经》、《阴符经》若部予裴政，直达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