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命运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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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亭寒雪画中有画，撕掉表面一层，里面画的是一个样貌十分普通的男人。
打开空心的画杆，那装着一个洗到发白的手帕。
黎深一直在她身边，看见这些东西疑惑问道：“你拿这些东西用来做什么？”
她勾起嘴角，笑道：“用来推演命运。”
……
熟悉的眩晕感过去，付雪缓缓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是躺在地上的。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穹顶，有点像某个女王的冰雪城堡。
她没有看见光源，但冰晶却异常透亮，彼此交相辉映，反射出几道光束。
她从地上爬起来后，才感受到些许冷意。
宫殿两边各有一个台阶，上下都望不到尽头。
“系统，这是哪？”
系统沉默了两秒，才回答她。
＃宿主现在仍处于［沧海秘境］之中。
沧海被分为两个部分。
不会融化的冰原，和一望无际的大海。
她现在恐怕是到了一个从没有人发现过的地方。
冰原的内部。
再一想那个莫名其妙咬她一口的蓝龙。
付雪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里有出口吗？”
＃正在扫描，请稍后。
＃扫描成功，即将显示地图。
＃任务发布：抵达宫殿中心（0\/1）。
＃任务难度：0；
＃任务危险程度：极度危险。
＃警告：请宿主谨慎选择是否接受任务。
付雪看着它自相矛盾的提示，陷入沉思。
既然难度为0，那就说明以她的实力想到达宫殿的中心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但后面又提到危险程度很高。
那只能是等自己完成任务后，将遇到一些可怕的事。
”任务奖励是什么？”
＃奖励：十点进度。
“……”
“！！！”
付雪在药院里累死累活也才堪堪攒回自己丢失的三点进度。
结果就这么一个难度为0的选择任务，白给十点？？？
她对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肃然起敬。
“系统，你会保障我的人身安全吗？”
系统沉默了。
“那你会给我找帮手吗？”
比如那个正在冷却的大礼包。
如果是普通道具系统这次说不定还真会给她走后门。
但这个不行，她不受控。
于是系统决定。
＃我会尽量引导长策找到这里。
长策，作为这次在秘境中最壮实的大腿。
很忙。
现在不仅找不到宁生生三人，连他最关心的凤凰也丢掉了。
即便利用校徽定位，也只能发现他和濯光两个人的位置。
其余人的信息，好像被什么遮挡了起来。
“说不定他们现在是在一起的。”
濯光昧着良心安慰道。
他们两个都是龙族，现在已经不需要小船在水上漂。
长策游走在海水之中，去感受他们的气息。
濯光不喜水，飞在空中跟在他后面。
两条龙一路游回最开始的位置。
上岸。
学院定下的入口是整个秘境最安全的地方。
若是要躲避，他们必然会奔着这边来。
可一路游来，连个鱼影都没见到，更别说人了。
长策只好又叫出血龙。
她喝过凤凰血，应该能感应到才对。
血龙因为用自己的力量给他疗伤，状态不是很好。
可长策需要她，她从不拒绝。
融于体内的凤凰血凝成一条血线，从她额顶飞出，一端在空中绕了半天，渐渐确定出一个方位。
这时，血线已经延伸到极致，彻底离开了血龙的身体。
她浑身抽动了一下，如泄气的皮球压成扁扁一条，挂在长策肩膀上。
长策抓住将要飞远的红线，将这端缠绕在自己手腕上。
——找到她。
——保护她。
他听见血龙的心声。
明明刚才还对那人不屑一顾。
现在却也急着寻找了。
“她是你一直在等的人吗？”
长策刺破指尖，喂给她一滴龙血。
聊胜于无。
血龙虚弱地抬起脑袋，望着红线飞舞的方向。
她忘了很多事。
却没忘记要等她回来。
——是她，也不是她。
……
明烛已经不记得自己沉睡了多久了。
她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她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想找回来。
可自己的小主人说，还不是时候。
……
红线连接的冰原之下，付雪根据系统的指引开始行动。
她走在通往深层的楼梯上，每经过一个拐角，就会看到一扇门。
她最开始还没有注意，但继续往下走后她发现，门上的颜色变了。
其实不止门，每一层的冰体颜色变都有细微不同。
等付雪发现时，这里已经从冰蓝色变为深蓝了，可眼前的路依旧十分明亮，一点也不像在深海之中。
“我走了多少层了？”
＃一百三十三层。
“什么！？？”
她明明感觉时间没过多久，没想到已经走了一百多层了。
她竟然也没觉得累。
“那还要走多少层？”
＃……
＃近五百层。
“……”
为了进度，她忍。
心里数着大概过了五百层后，付雪看着面前白色的大门问：“是这一层吗？”
＃……
＃还要再往下一点。
“……多少层？”
系统颤颤巍巍给了个数字。
＃五百。
“……”
付雪抬头，回想自己踏过的六百多层时光，一狠心，继续往下走！
五百层后。
付雪手已经放在了浅红色的大门上：“到了吧！”
＃……
熟悉的沉默，熟悉的套路。
付雪咬牙：“好！我最后再走五百层，要是还不到！我就放弃任务！”
所谓事不过三。
在看见面前深红色大门的时候，付雪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终于到了！“
她推门而入。
红色的门里是红色的房间，红色的房间摆满了红色的兵器。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红的。
付雪下意识以为这是红水晶房间。
她在房间里试着将兵器拿起来，但兵器好像和武器架长在了一起，但凭她一人是拿不动的。
房间两侧各有一扇门。
她观察了一阵，见系统也没什么反应，便看着地图，推开了右手边的门。
走进下一个房间后，她身后的门忽然消失了。
而这个房间两侧，依旧各有一扇门。
门的模样都一样。
房间也是红色的。
付雪能细微地感觉到这里的红与外面不太一样。
只是站在这个房间里，都让她感觉暖暖的。
这个房间里装着一处风景。
红水晶雕刻的假山，地上凿出的凹陷应该代表着溪流。
流水旁边象征性放着一棵红树当摆设。
付雪没看出来那是什么树。
但那树看着挺壮的。
系统检测出来了，但是不说。
大陆上有山有水有树的地方那么多，谁知道这是哪？
付雪再次尝试看能不能从树上薅点红水晶叶子下来，无果。
于是她恋恋不舍地推开了右边的门。
这个房间是个卧房。
可能是因为没有窗户，这里看起来比前面的颜色都深多了。
房间里的东西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连椅子都没有。
床侧面放着衣柜，然后是衣架。
付雪觉得吧，能用红水晶雕刻这么大一个宫殿，自己住的地方不可能这么简陋吧。
于是她推开左边的门。
入眼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房间。
“？”
趁着还没完全走进去，付雪又退出来一步仔细看了看，确实一样。
她没有停留，继续推开下一扇门。
还是那个房间，但很明显的不同是，里面多了一盏灯。
这盏灯雕刻的十分细致，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付雪甚至都能感受到灯火的微光。
整个房间都变亮了一些。
她在灯周围转了一圈，上手推了推，没推动。
好吧，依旧拿不走。
继续推门。
不出意外，还是这个房间。
这次，房间里多了扇窗户，和一个梳妆台。
付雪总算判断出这是个女孩子的房间了。
这梳妆台十分朴素，虽然判断不出本来的材质，但从小抽屉的把手一拉就断这一点来说，原材质应该十分劣质。
付雪倒也不至于把一个断把手揣在怀里带走。
她只能用指甲试着拉开抽屉。
许多都是空的。
只有最中间那个最大的抽屉里，放着一个十分精致的铜镜。
付雪将它拿起，照了一下。
竟是照不出人影的。
好诡异。
算了，小命要紧。
她看也没看铜镜背后的图案，直接将它关回抽屉。
她没注意，在她移开视线的那一瞬间，铜镜上，是映出了一个影子的。
站在她身后的影子。
离开这个房间，付雪突然觉得脖子有点痒。
她抬手挠了一下。
指尖有些湿润。
一看。
是血！
“？”
她直接用袖子擦去血迹，手指摩挲了一阵，终于在颈侧摸到了一条短短的红肿的伤口。
“奇怪，什么时候伤到的？”
有点邪门，她还是走吧。
不知道推开了多少扇门。
门后面的房间总是会多出一些新的东西。
它可以是一本书，一副画，一件衣裳，一朵花。
奇奇怪怪的大小玩意将整个房间填满，让这里，多了一丝生气。
当付雪再一次麻木将门推开，眼前的景象让她豁然开朗。
终于换地方了！
不再是狭小的卧房，而像一个战场。
脚下是起起伏伏的沙砾。
沙堆上插着裹着红巾的枪械。
红水晶冰冷的质感不能营造出战死沙场的热血。
它只能以静态描绘出死地的肃穆与萧杀。
一片沉寂。
在这里，哭喊与哀嚎被黑夜吞噬，流不尽的鲜血被火焰炙烤。
起伏的沙丘哪里是沙？
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里是她心中的墓地。
连空气也不再流动。
一切，都是死物。
付雪瞬间如坠冰窟。
仿佛再多看一秒，都会有种地下躺着的人是她的错觉。
她忽然想到。
也许之前看见的根本不是什么红水晶。
而是鲜血，凝成了冰。
……
在系统的提醒下，她找到方向，推开最后一扇门。
……
没来得及张望，她一脚踏入漆黑的空间。
身体下坠失重，一瞬间的恐惧还未表现 出来，脚就落在了实处。
她还没动，却感觉柔软的地板骤然紧缩，将她摔倒在地。
两手撑在身后，她清晰感受到手下某种血肉的温热。
是……活的？
嘀——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抵达%？@＃）
电子音并没有将她从混乱中解救出来。
她看见面前的系统面板突然显示出一堆乱码。
然后，整个空间骤然被点亮。
系统的字迹也在这时彻底显现。
＃任务完成：抵达［她］的心房（1\/1）。
＃任务解说：［有人将她锁住，她就将自己藏了起来］。
……
［悠然居］
君邪画了一个奇怪的阵法，自己站了上去，手中是罗二小姐交予她的两件礼物。
黎深看见她原本只是两个墨点的眼睛忽然变了。
金色的光满满笼罩她全身。
纸人的身体被金光融化。
他看见了君邪正真的模样。
艳丽的发尾下，几尾翎羽悄然探出。
两件物品浮到空中，从内部伸出一条红线，交缠在一起，连向远方。
君邪伸手握住那条线。
从她握住的地方开始，一条新的分支缓缓剥离，没入她体内。
然后，开始变色。
只一瞬间，漆黑如墨。
墨色从她这头开始，迅速向另一端蔓延。
君邪却像是没有看到，专注于搜寻自己想要的信息。
直到她无意间瞥见另一条从自己心口发出的红线兀自显现。
那条突然出现的红线从半空消失，连接在另一个空间中。
她思绪一滞，手忘了放开。
脑海中突然涌入一大段陌生的记忆，以及某种未来。
“啪！”
画卷和手帕突然燃烧起来。
黑线瞬间隐藏不见。
阵法的光芒在这一刻变得黯淡，最终，那条红线不等她去触碰，也自己隐藏了起来。
黎深不明白她在做什么，也看不见凭空出现又消失的线条，他只知道，在物品自燃，在阵法失效后，君邪那只好像握着什么的手，突然裂开了。
好像千万把小刀一瞬间落在她手上，将它残忍分割。
因为是意识体，伤口并没有流血。
她的手骨肉分离，碎块掉在地上，很快消散了。
“君姑娘！！！”
黎深大惊。
君邪好像这时候才感受到什么，清浅地应了一声：“……啊，掉了。”
这语气好像是在看着猪肉店老板杀猪。
园丁拔除了一根杂草。
黎深转头就跑。
下一秒，君邪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吼叫。
“老头！！！你家少主手掉了！！！快来救人啊啊啊！！！”
谢老年纪大了，午休的时候刚梦到自己取了凤凰血，小心翼翼往瓶子里装。
结果黎深这一吼，他手一抖，血没了。
他也醒了。
醒来后啥都没反应过来。
悲戚地喊道：“我的血啊啊啊！！！”
然后就有人从外面跑进来。
“谢老，凤凰的意识体出事了。”
听见这话，他立刻从梦里清醒过来。
从身后的柜子上一把揽下一排瓷瓶，边跑边喊：“谁敢动我家的凤凰！！！”
如诗刚好从药房经过，被这一吼震穿了耳膜。
好久都没缓过劲来。
刚是谁在吵？
主子的老师？
哦，那没事了。
［孤云斋］
谢老隔着一层空气捧在君那只白骨，心痛地拔开所有瓷瓶。
“还好还好，不是脑袋。”
瓷瓶里不是药，是香。
香气溢出后，主动围绕在君邪只剩下白骨的右手周围。
这是他探究好久才制作出的针对意识体的香。
肯定有用！
谢老紧紧盯着那只手，自己拿着个小本本，准备随时记录药效。
一秒过去了……
两秒过去了……
一根香都烧完了……
药效都吸收了……
还不好！？？
谢老捧着那只手左看右看，觉得不太对劲。
这时，君邪好像察觉了什么，忽然用自己的右手向前一伸。
谢老看着她从虚空中拿出了一个通讯牌。
梅花样的。
不等她下决定，谢老先一步将它抢走。
“拿拿拿！拿什么拿！自己的手自己不珍惜，这时候还拿什么！这么重，伤口恶化了怎么办！”
君邪无比淡定：“嗯，不拿，不接，您接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