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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偶然非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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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雪没有空去看系统的提示。

她全部的视线都被这个房间吸引了过去。

血红的冰面像活体一样柔软,用手去触碰的时候甚至还能感觉到有液体不断渗出。

从冰面伸出血红扭曲的柱体联通上下,在中间缺了一块。

在那片残缺的空白中,一颗类似于心脏的东西正缓缓跳动。

而它每跳一下,冰面就会随着收缩。

付雪只能扶着身后的墙壁缓缓站稳。

要问为什么是“类似于心脏”,那是因为眼前这个有规律搏动的不明物体其实是一个蜷缩起来的人。

她表面覆着一层乳白的膜,膜上下两边和血柱接触的地方已经被彻底染红。

她双臂环着小腿,将脸埋进膝盖,辨不出颜色的长发几乎挤满了整个膜内的空间。

付雪看得久了,莫名觉得那应该是火焰般耀眼的颜色。

在她观察着“茧”的时候,那个“茧”好像也在看着她。

室内的搏动变弱了。

让付雪不必再搀扶着墙壁。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任务已经结束,系统提醒的危险也许已经降临了,只是她还没有感受到。

所以她站在原地,开始思考系统面板上的说明。

[她]的心房?

这个“她”是指谁?

心房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指向?

现在这个情况,究竟算是被锁住的,还是被藏起来的?

思索间,付雪一时间并没有察觉白茧中的人正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眼。

如果自己能做点什么的话系统会有任务提示。

既然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是不是说明她也只要乖乖待着就好了?

那自己要怎么出去!

她本来就是在冰原之下,现在又不知道往下走了多远。

就算有人来救自己,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找得到吧。

想到这,她又顺着墙壁缓缓坐下。

“系统,我来时的门都不见了,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

她不打算干什么,就是问问。

果然系统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付雪从它冰冷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一分疑惑。

她叹了一声,深知自己有多废物。

于是转了个方向趴在墙上画圈圈。

“我就知道跟着你走准没好事,要不是为了进度,我才不会走到这来呢。”

她说话时呼出的雾气模糊了墙面,被她用手指一划,抹出一张哭脸。

再挨着那张哭脸画出茂密的秀发。

嗯?

这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被抹开的墙面清晰了不少。

它好像本来就覆了一层薄冰遮挡。

在付雪掌心的温度下,慢慢化开,露出墙后的某些东西。

付雪为了看清冰里的东西,贴得很近。

那东西很长,表面看起来有点凹凸不平,还有不少地方裂开了。在开口之下就能依稀看见黏连的团肉。

付雪抬头,顺着冰中的阴影去查看它的全貌,发现那东西的范围已经超过了一整个墙面的空间,隐没在薄薄的冰雾之下。

付雪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心口有点疼。

她一边仔细辨认阴影的方向,一边抬手揉了一下。

不揉不要紧,一揉发现,自己心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红线出来。

嗯???她愣了三秒,用手去拔,没什么痛感也去不掉。

她看着那条红线从心口飞出来,慢慢悠悠转到身后,看它飘的方向,应该是奔着房间中间的白茧去的。

付雪使劲揉了把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在逐渐延伸的红线之上,好像有一只惨白的手!

红线飞得越远,那只手就越清晰。

然后是小臂,大臂,肩膀,下巴……

随着一个幽灵般的人物渐渐清晰。

付雪突然痛苦地蜷缩在地面。

她脑袋很痛,就好像有东西开了颅骨要从她脑子里爬出来。

那幽灵出现的部分越多,她脑袋就越疼。

她好像听到有什么“啪”地断掉了。

但显然不是理智。

因为她一边疼,一边竟还有空想:

这就是长脑子的感觉吗?

然而在那个幽灵的眼睛即将出现的时候,一簇火焰“噗嗤”一声出现在她面前,将红线烧断。

幽灵瞬间消散。

火焰顺着烧断的一头,像火引子一样把空中剩余的红线也吞掉了。

她脑子的里疼痛来得突然,走得也很突然。

大脑仿佛一瞬间被清空了内容物。

空落落的。

险些让她以为自己傻了。

一加一等于二。

很好,脑子还在。

就在此刻,变故突生。

白茧里的人好像疯了似的。

整个房间都开始以不正常的速率鼓动起来。

冰雾一瞬间变成血水落下。

一个封闭的房间,下起了雨。

源源不断的红雨很快没过她的脚踝。

可它并不冰冷,反而是温热的,粘稠的,带着微不可察的腥气。

好像刚离开人体的血液。

喷薄涌动。

付雪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房间涌动频率很高,她根本站不住。

摔在血泊上的时候,血液也溅起一大片在脸上。

扑面而来的恶臭让她几欲作呕。

明明没碰到前还觉得味道不大。

怎么碰到后反闻着像放了十天半个月的腐烂尸体一样。

她慌忙用干净的袖子擦掉脸上的液体。

抬头看向一切的源头。白茧两边的血色更浓了。

它又向中间扩散了一些。

付雪不知道红色在“她”心里代表什么。

但她本能得觉得,绝对不能让白茧被染红。

于是在一片地动山摇中,她一步一步走得虽慢,却十分稳妥。

脚下的血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上升。

她却满眼都是白茧里的人。

她向着血柱伸出手,挽起衣袖,打算爬上这光滑的小山一样的柱子。

她要试一试能不能把里面的人拽出来。

她不知道是否能做到。

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敌是友。

但从小说的套路来看。

如果自己帮“她”脱困,总是有什么报酬的吧。

比如系统不能给的金手指。

这好像就是目前支撑她的最好的理由了。

她怎么说也是翻过学校围墙的人,这点距离还是不在话下……

个鬼啊!

在她第十次滑下来后,血水已经涨到她脖子的高度了。

理智告诉她自己不会成功。

但心底却好像有一种力量激地她不断尝试。

直到血水高涨。

埋过她发顶。

她紧紧抱在柱子上,寸步难行。

鼻尖是难闻的尸臭。

她最后的倔强是绝对不张开嘴把血喝下去!

至于呼吸……

几个不起眼的泡泡浮在表面。

她没了力气。

血水从鼻腔钻入。

最后的空气早就被压榨殆尽。

所有的器官挤做一团想把多余的水排出去。

但换来的只是更多的异物涌入。

她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连手指都无力抬动。

意识模糊之际,她听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比记忆中的多了分沉稳和悲伤。

好像历经沧桑的大人。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改变她。

——那一定是那个人。

——一定要找到她。

——找到她!

……

“!!!”

付雪猛地睁眼,不等看清周围的环境,就开始大口喘气。

好像窒息很久的人突然活过来了。

“啊,醒了。”

某个有点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就说她还没死。”

说话的人用木扇给她扇了扇风:“怎么还出了这么多冷汗,梦到什么了?”

即便脑子并不怎么清醒,但付雪还是敏锐抓住了重点。

“梦?那是梦?”

她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怔愣地看着季闻清。

对方眼睛一眯,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半是引诱地问:“你梦到什么可怕的事了?说出来就不怕了。”

付雪难得精明一次,硬是给转了话题:“我在哪?你们怎么也在?”

她看向季闻清身后的两人。

正是之前一直寻找不见的宁生生和印无辄。

印无辄不爱说话。

宁生生和她也没什么交情,但毕竟是队伍里唯二的女生。

她见付雪状态不太好,便主动走过来蹲下:“大抵是和你一样吧。我们离开战区后本来想在安全区域等一等的,但水里面有一只触手突然袭击了我们,船被打翻后,我们都昏了过去,再一睁眼就在这了。”

“我们醒后不久,你就来了。”

“你还好吗?”

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面对宁生生的温柔细语毫无招架之力,想起那种窒息与无力的感觉,付雪眼眶一红,泪珠子就落下来了。

“我、我……我好怕……”

“我被淹死了。”

“那真的是梦吗?”

宁生生身上的东西在落水后都掉没了,这会也没个手帕,只能轻轻拥住付雪,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别怕别怕,都是梦啊。”

季闻清探究的目光先是在付雪身上,这会又落在了宁生生的侧脸。

他想了半天,将宁生生从一个调皮的小师妹变成温柔的大师姐的原因,归于印无辄的到来。

原来恋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他恍然大悟。

“这冰原好像隐藏着某种阵法,我们被丢在这里后,都陷入了阵法之中。目前来看,这阵法应该是会勾起人内心的恐惧,在梦中将人至于死地。”

“你刚才睡着睡着,呼吸突然自己停了,我都要以为你撑不过来了呢。”

“梦见落水了?是因为第一次到这来不习惯所以害怕水吧。”

而付雪毫无知觉地摇摇头:“我不怕啊。”

眼神里没有一点要逞能的意思。

季闻清若有所思。

“第一名呢?”

“谁?”

“长策。”他换了个说法,“他和你一起的吧。”

付雪再次摇头:“我不知道。我是被一条龙咬了一口后,再睁眼就是这了。”

一听她说完,季闻清脸上的从容瞬间崩不住了:“你被咬了?哪里?”

要不是宁生生挡着,他现在肯定已经扒了人衣服看伤口了。

付雪抬起右手示意:“这。”

季闻清攥住仔细查看:“没有?”

“哦,是这边。”

她又举起左手。

季闻清再看:“没有?”

“……”她沉默了会,“哦,是梦吧。”

季闻清虽然疑惑,但对此并不意外。

他就说嘛,要真有伤口,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小瞧他的人可以。

但不能小瞧他做为丹修的能力!

他重新展开折扇,扇风:“有趣了,这下倒成了他们两个失踪了。院徽也定位不到。”

连院徽都能屏蔽。

看来这个设下阵法的人很厉害嘛。

“院徽还能定位?”

付雪惊叹于它的功能。

季闻清笑了笑,不是很意外:“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我药院的人。院徽的作用不是都写在院规里了吗?你没看吧。”

丹修的学习讲究一个传承。

天下草药那么多,不同部位不同处理药性用法都不同。

全都记载在典籍里了,满满都是先辈的经验与对后辈的爱。

所以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书、背书!

出于习惯,丹修们不会放过手中的任何一本书,一入门就把所有院规背过,那可是基础。

丹修的弟子们甚至被戏称为“行走的规则书”。

每个分院的院规他们都能背得滚瓜烂熟。

而长策,身为学院里最听话的学生,一定程度上拥有着处罚违规学子的权利,他对于学院的规则也十分熟悉。

因此无数次被老头子们邀请进入药院。

势必要将所有懂规则的“文化人”拉到自己的阵营然后……

寻找规则的漏洞。

老头子们可是无时无刻不在为寻找新的试药人而苦恼。

别看季闻清被罚了那么多次,他走的可都是老头子们走过的路。

季闻清也是唯一一个虽然给老师们添了很多麻烦,但仍然被所有人视为亲传的一位风云人物。

他骄傲。

他自豪。

他完美继承了药院老师们不顾他人死活的职业精神。

付雪当然不知道这些东西。

她只想安安静静走剧情增加进度。

然而在原着里并未被描述过多少次的明珏之中,她能得到的进度真的少得可怜。

嗯,看来刚才的牺牲还是有必要的。

十点进度呢!

于是她一点都不心虚:“嗯!字太多了,没看!”

季闻清:“……”

……

[明珏]

有两个人观察着手上的手中的冰晶,压低了声音讨论。

“怎么样,有反应吗?”

“好像没啊,确定是这个人?”

被问到的家伙掏出一张画像,仔细观察:“没错,就是她。”

和他一起的也凑过来看:“这可真巧啊,这世上还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不过她怎么看都不必上凤凰一根手指嘛,一个天赋极差的下等人罢了。”

“你说大人为什么让我们多注意她?”

拿着画像的人咂咂嘴道:“谁知道呢,许是因为今年见不到凤凰,所以给自己找点事做吧。”

而对方一脸嫌弃:“你说什么呢,你觉得大人是这样的人!”

“我相信,大人肯定是有自己的深意,只是以我们的水平还没办法看透罢了。”

“那再看看?”他问。

“好……哎等等,老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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