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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思虑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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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野醒来时已是半夜,小明子伺候着他起身擦洗用药,而后便又睡下,到次日接近午时,齐云野才算清醒过来。

身上乏得几乎起不来身,就连呼吸都觉得是种负累。

小明子上前扶着他,帮他慢慢靠坐在床上,而后低声说道:“主子吩咐了,让旁人别来打扰,少爷若是觉得闷了想见哪位少爷,就跟奴才说,奴才去请。”

“不必。”齐云野摇头。

小明子又道:“王太医一会儿过来请脉,少爷正好缓一缓,再同他说些现在的感觉,也好方便调整药物。”

齐云野轻轻应了声。

惇本殿东配殿。

胤礽坐在主位上,下面跪着九名哈哈珠子,屋内没有人伺候,只有他们主仆共十人,没有人说话,每个人心中都有盘算。

就这样安静坐了一刻左右,胤礽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站起身来,依次走过这九人,每走过一人,都会叫一声他们的名字。

最后,他折返回来,停在了一人面前,再次唤道:“余东麟。”

“奴才在。”

“还不打算说吗?”胤礽问。

“奴才不知主子让奴才说什么。”

“好。”胤礽转身坐回了椅子上,扬了声音道,“郑奉,去禀了汗阿玛,余东麟在东宫行刺杀之事。”

“主子!”德住率先开口,“在宫中行刺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主子息怒!此事要慎重!”

额楚和多西珲也连忙拉住余东麟道:“你赶紧向主子认错,这是大事,别犯脾气!”

“都闭嘴。”胤礽淡淡说道,“你们俩也松开他,让他自己说,是我冤枉了他吗?”

余东麟跪伏在地,不肯出声。

胤礽冷笑一声,说:“明珠罢相,余国柱革职,你本也该随余国柱一同返乡,是我求了汗阿玛不要牵连你,没想到我一时心软,换来的却是你这般忘恩负义!”

额楚和多西珲都渐渐松了手,惊诧地拉开了与余东麟的距离。

胤礽接着道:“你若心中无愧,现在就把这盏茶喝了。余东麟,你敢吗?”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许久之后,余东麟紧绷的身子骤然放松,几乎是瘫软在地,而后他才喃喃说道:“奴才知罪。”

“东麟?!你……你糊涂啊!”王珉膝行上前,向胤礽求饶道,“求主子开恩,东麟只是一时糊涂,他并不是真的想害主子。”

“王珉。”另一位哈哈珠子达春拦住他,“你别求情了,东麟他自己都认了。”

“不会的……不会的……余东麟!你快说话啊!主子待咱们这么好!你为什么啊?!”

达春见阻拦不成,仗着身量差距,直接把王珉箍住,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话。

胤礽端了茶,等屋内安静下来,才说:“今年进的茶并不好,因着大行太皇太后孝期诸事繁杂,这等小事我也不愿麻烦内务府和茶房,他们送进来的,我大多只喝一点,剩下的都赏了你们。

你们几个身康体健,又不是日日都喝这茶,那一点点的药效还没发作便已散了出去。

只是可怜了瑚图里,原本身子就不好,我赏的茶每次都喝得干净,这毒全都积在了他身体里。”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庆幸,却又担忧。

庆幸主子无碍,也庆幸这药发在了瑚图里身上——因为瑚图里身体不好,所以才会早早有了反应,如果是旁人,恐怕等真的发作时就晚了。

担忧的则是瑚图里本就多病的身子不知能不能扛得住。

“不是毒……”

余东麟哽咽说道,“不是毒药……奴才不敢给主子下毒。就只是些会让人困乏无力的草药而已……”

“你究竟为什么啊?!”这次就连德住也没忍住开口质问道。

“不必问了。”胤礽说,“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奴才死罪,不求主子宽恕。”余东麟言毕猛地起身冲向殿内柱子,在众人都还没反应的时候,多西珲眼疾手快拉住他,趁他挣扎之时一个手刀将人打晕扔在了地上。

多西珲跪地请罪:“奴才在主子面前动了手,请主子责罚。”

胤礽端起茶盏,将滚热的茶尽数泼在了余东麟的手上。

余东麟无意识地抽动了两下,却并未醒来,想来刚才多西珲那一下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胤礽垂眸看了看余东麟,说道:“余东麟伺候不当,伤了自己,带他下去养伤,伤好后送归原家。乏了,你们自去忙吧。”

“主……”额楚的话头被德住拦住,几名哈哈珠子一起跪送胤礽离开。

胤礽没再管惇本殿里的众人,他带着郑奉往后面毓庆宫走去,待走到耳房外,正听得瑚图里与王德润在说话。

瑚图里声音仍是虚弱不已,落在胤礽耳中,将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屋内,王德润劝道:“之前我便同小少爷说过,少些思虑才是长久,如今看来小少爷是一个字都未听进去。”

齐云野苦笑一声,旋即说道:“思虑在心,是最难停的。”

“恕我多句嘴,若说为着主子们操心倒也是正常,但小少爷这般惊惧又是为何?”

为何?因为知道历史走向,因为知道事情终将走向自己所熟知的那个结果,因为知道注定败局……

齐云野沉默片刻,答:“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一点小事便总能让我多想。

譬如现下,我明明知道前面惇本殿发生了什么,我总想着主子爷是最和善的,却还是担心他在盛怒之下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

我身体并无大碍,而余东麟亦是有苦衷的,我觉得主子应该不会罚得太狠,但又怕余东麟那个死爹哭娘拧丧种的倔脾气会惹得主子不痛快,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现在我在这儿同王太医您说话,心里却担心外间会传来不好的消息。

这大抵就是太医您说的惊惧了吧。”

王德润愣了一瞬,旋即道:“少爷还是知道了。”

齐云野轻叹一声:“原是想着私下里查出来什么缘由,悄悄处理掉便罢了,没想到……说到底还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了,若是再坚持一会儿,便也就不至于到今日这一步。”

“这便是小少爷思虑太过了。”王德润说,“您发现了问题,本就该第一时间告诉主子,主子要彻查也好,要暗中清算也罢,总也比您私下里调查要好得多。

哪怕是您到值房来找我诊个脉看一看,我也能根据您的脉象给您指个方向。又何必把所有事情都担在自己身上呢?

这宫中从来就没有事事周全,您却总想着要寻到最好的法子平衡各方,怎的年岁大了,反倒更天真了?”

齐云野无奈笑笑:“是啊,是我天真了。我想着替主子多做一些,替他多留下些好,总归是对他有益的。”

“乾清宫中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咱这东宫之中也是一样的道理。小少爷当真要少些思虑,多想想自身才是。”

“是了。多谢您开解。”

王德润摆摆手,取了针后说道:“再用几副药便能好了。小少爷还年轻,少思虑多保养才是正道。您歇着吧,我自己出去就行。”

齐云野道了谢,便让小明子垂下帐子歇息。

小明子带太医从另一侧离开,未曾与太子相遇,太子伫立片刻,低声嘱咐了郑奉一句,便进了耳房。

齐云野闭目养神,听得动静后以为是小明子回来伺候,也未曾睁眼,只道:“你也去歇着吧,我如今吃不下什么,不必给我备膳了。

跟德住说让他小心伺候着,今儿无论是何结果,主子都不会太开心。

若是主子不愿用膳,就把常备的马蹄糕送上去,好歹垫一垫。”

“都说了让你少些思虑,太医刚走就不听话。”胤礽掀了帘坐到床上。

齐云野猛地睁开眼准备起身,被胤礽拦住,道:“我都听见了,前面也没事了。既是累了就歇着,何苦还提心想着我?”

“主子这会儿该进膳的。”齐云野说。

“你什么都吃不下,难道我就真能吃下?”胤礽伏在齐云野的胸口,喃喃道,“这次是我害了你,对不住。”

“主子别——”

“别说话了。”胤礽打断道,“我没把余东麟怎么样,你放心歇着吧。”

齐云野弯了手臂,轻轻拍着胤礽的后背。

无人打扰的时刻,时间的快慢已没了意义。

齐云野手中的动作逐渐变慢,直到感觉到他彻底停了动作,胤礽才抬起头来,将他的手放回到被子里。

齐云野苍白的病容映在眼中,实在让胤礽心疼不已。

想起方才听到的那些话,还有错把自己当做小明子的那些叮嘱,胤礽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情动时不能自已,待理智回笼时胤礽已吻上了齐云野的唇。

惊觉失态的胤礽猛地起身,见床上人仍旧沉睡,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仓皇想逃,却又舍不得如此安静的时刻,挣扎纠结许久,最终,胤礽和衣窝在齐云野身旁。

这次是理智与情感的交融,胤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于是,只落在了额头。

轻触即开,旋即如耳鬓厮磨一般偎在齐云野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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