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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人心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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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野睡了约莫一个时辰,醒来时太子已经不在身边,他疑心睡前那是梦,但小明子却说太子刚走不久,是在自己这里歇了午觉。

齐云野被搀扶着起来,靠在床上缓了缓神,才道:“竟不知是何时睡着了。”

“主子吩咐了不让奴才叫醒您,让您睡足歇够。”

小明子说着端了一方木盒到齐云野手边,“这是主子给您留下的,说是等您醒了之后看。”

齐云野打开盒子,见里面是玉雕的龙,便知是如往年一样的新年礼。

今年新年时正逢太皇太后丧期,宫中都是忙乱悲痛的,东宫年礼都不如往常那般及时。

这玉雕是私下里说的,齐云野更是没放在心上,剪完了窗花之后就全然忘了,没想到胤礽到底还是想着了。

从二十一年的小狗开始,到如今手上的这条龙,已经是第七个玉雕生肖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刚来时觉得还早,总有时间排布,可转眼之间就过了十年。

一些事情即将发生,而自己……还能走吗?

“少爷可是还不舒服?”小明子关切道。

齐云野将那木盒盖上,摇了摇头,问:“前面如何了?”

“余少爷伺候主子时烫伤了手,已召了太医来看伤。”

“嗯。知道了。”

小明子奉了茶来:“少爷,这便是结局了吗?”

“主子给他留了脸面,日后出宫如何,便是他的事情了。”齐云野说。

“可……奴才不明白。”

“当初余东麟是靠着余国柱和明珠的关系才到了主子身边,如今纳兰明珠罢相,余国柱被免官,又牵扯着前朝朋党之事,即便余东麟不犯错,他在主子身边也留不久。

主子去求了皇上,不过也只是得了几年豁免,想让他跟着德住他们转职离开而已。”

齐云野叹了一声,道,“余东麟最大的错不是他的出身,而是他在太子身边却还是选择了大阿哥。

明珠与后宫之中的惠主子并无亲缘,他所谓的支持大阿哥也不过是官场投机而已。

余国柱虽然靠着明珠,但他能把自己亲孙儿送到宫中陪伴太子,难保不是存了两头的心思。

结果余东麟和他爹全然不懂余国柱的谋划,一心往大阿哥那边靠,这次还妄图谋害主子,便是蠢上加蠢了。”

小明子低声道:“可奴才听闻,是有人以父母性命相逼,余少爷才做出这等事。”

“你都知道的事情,主子能不知道?”

齐云野道,“所以主子才寻了个伺候不当的由头,不然就算他没真的伤了主子,也肯定活不成了。”

“原来如此。”小明子连连点头。

外间有人敲了门,小明子开门查看,是达春来探病了。

齐云野让达春进了屋,道:“我就不迎你了,别怪我失礼。”

“你这话可是臊我呢。”

达春说着坐到了床边凳子上,“没旁的事,就只是来看看你,现在身上感觉如何了?”

“吃过药好些了,就只是乏。”齐云野道。

“那便多歇歇。”达春说,“昨儿我散值后去了趟你家,跟齐全和来保说你要伺候主子抄经,总也要十日左右才能回家。你若是提早回了家,可别说漏嘴。”

齐云野轻轻点头:“多谢你了。”

“你总是这般客气。”达春拍了拍齐云野的手背,“这次真是吓死人了。”

“还是要多谢你告诉我实情。”

“你怪东麟吗?”达春问。

齐云野摇头:“同样的东西,主子用了,你用过,别的几人都用过,就只有我弄成这样,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我猜东麟他没用什么真正有害的,就只是因为我这身子本就不好才闹了出来。”

“确实不是什么有毒的,就只是些草药,会让人困顿乏力,王太医看过之后也说并无大碍。”

达春道,“东麟身在东宫,却有人在外面绊着他,他刚才……若不是多西珲手快,他怕是已经去了。宫中自戕是重罪,他却已顾不得这些,想来也是苦到了极致,只想以死谢罪了。”

齐云野垂眸片刻,说:“易地而处,我或许也没有别的办法。”

达春听得他这样怅然若失的语气,不由得说道:“他们都说不告诉你,大概就是怕你这样。”

“无妨,我不会多想的。”齐云野安慰道,“只是毕竟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有些遗憾也有些不舍罢了。”

“我懂。”达春说,“其实我们心中都是难过的,方才王珉哭得几乎都要昏过去了。”

“还是年纪小啊。”齐云野随口道。

“你也并不大,怎么总是老气横秋的?”达春看了眼屋内的座钟,“时间还早,今儿天气不错,你想出去吗?”

“嗯,也行。”齐云野应了声,在达春的陪伴下起身往院子里去。

二人在院子里走了一圈,齐云野出了一层薄汗,精神反倒好些了。

达春见状笑道:“早知如此就该早些拽你出来动一动,你快些好起来,我可还想跟你赛马呢。”

“好,我养好身体,等下次秋围时咱们比一次。”

“一言为定!”

齐云野回道:“嗯,一言为定。”

如此又休养了几日,齐云野已可以回去当值,而余东麟的伤也在逐渐好转。

傍晚歇息时,小明子来传话称余东麟想见瑚图里。

齐云野抬头看了看胤礽,胤礽的目光未曾从棋盘上挪开,道:“一切随你。”

“主子不怕他再害我?”齐云野笑问道。

胤礽摇头:“他不敢。”

“那主子容我一刻钟,我去去就来。”

待齐云野离开之后,胤礽朝郑奉递了个眼神,郑奉便跟了上去。

余东麟双手仍裹着细布,他精神萎靡,面如死灰,若不是眼睛仍然睁着,说是死人也不为过。

齐云野被他这模样吓到了,暗自稳了心神后才道:“东麟,你这是何苦?”

“瑚图里……我对不住你。”余东麟的声音也已嘶哑,粗糙如沙砾般,全然不似少年。

“东麟,我没怪你。”齐云野坐到余东麟身边,“你好好养伤,旁的别乱想。”

“如今虽然你祖父被罢官,但好歹是留了性命,回乡仍有家财宅院,你日后也仍有机会科举入仕,一切都还有机会。

哪怕不入仕,以你的资质,做个西席亦是足够的。你可是太子的哈哈珠子,你的老师都是太子的老师,就这一点,便能让你有余地立足。

宫外天地广阔,远离这些纷争,其实也是好的。”

余东麟凝视着齐云野,渐渐落了泪:“你为什么不怪我?你该怪我才是啊!”

“别哭了,注意身子。”

齐云野劝道,“阖宫上下,又有谁真的能不被束缚呢?家世背景,仕途站队,我知道你的身不由己,又怎么会因此而怪罪你?”

“……”

余东麟抽噎片刻,最终伏在齐云野怀里嚎啕起来,“以前我不明白主子为何偏心你,我还想过若这次不是你,我或许能逃过一劫……对不住……我真的对不住你……你这么好……我、是我小人之心了……”

“好了,没关系的。”

齐云野拍着余东麟的背耐心安抚了好一阵,才哄得他平静下来。

待回了毓庆宫,胤礽瞥了一眼齐云野,道:“倒是知道换过衣服再来。”

齐云野坐到胤礽对面:“总不好穿着脏衣服来伺候主子。”

“过来坐。”胤礽说。

齐云野起身,刚走到那一侧,就被胤礽一把抱住。

“主子?”

胤礽埋头在齐云野胸口,闷声道:“以后只许抱我。”

“主子怎的越发小气了?”齐云野笑了笑,“年纪越大反倒越黏人,日后要是娶了——”

“闭嘴!”胤礽生硬地打断道,“说那么多话不嫌累吗?!”

齐云野觉得这位小朋友大概是进入青春期情绪不稳定,便也不与他争辩,任由他抱着自己。

如此过了足有一刻,齐云野拍了拍胤礽的背,轻声说:“主子,我有些累了,让我坐一会儿好不好?”

胤礽这才松开齐云野,连忙拉着他坐到榻上。

齐云野将手臂搭在榻桌上,垂首缓神,却并不见好转,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粗重颤抖起来。

胤礽心疼兼着焦急,轻轻拍着齐云野的背:“瑚图里,可还听得见我说话?要不要叫太医来?”

齐云野伏在榻桌上,摆了摆手,又过了一会儿,才长出一口气,缓了过来。

再抬头时,齐云野才发现胤礽已急红了眼眶,他连忙说道:“让主子担心了,我刚才就是晕了一阵。”

“我真该罚你!”胤礽轻轻拍了下齐云野的手背。

“奴才认罚。”齐云野从善如流地说道。

“罚你今晚在我这儿泡澡歇息。”胤礽说,“你惯是不听话的,如今你病未好,我得盯着你才能放心。”

齐云野无奈,但最终还是妥协认下,哄道:“好,我听保成的。”

胤礽听后撇了嘴,说:“我看出来了,你只有在自己说错话做错事的时候才会叫我乳名。知道我听了这个就没脾气,所以故意拿捏我呢,是不是?”

齐云野并未有任何被戳破的窘迫,反而笑吟吟地说:“主子不生气,那便是默许我这般了?”

“罢了罢了。也就你敢这样了。”胤礽拢住齐云野的手臂,“今儿不下棋了,咱们一起早些歇息,可好?”

“好,都听保成的。”

泡过澡后二人早早躺下,胤礽将手放在齐云野胸口,安静无言。

“主子在想什么?”齐云野问。

“想你。”

齐云野轻笑:“我就在这里,主子还想什么?主子怕不是也病了?”

“那你便当我是病了吧。”胤礽轻轻拍了两下,“早些睡吧,今儿不用你哄我。”

“好。”齐云野轻轻应了声,而后闭上眼,说,“保成也早些歇息。”

待听得齐云野已经睡熟,胤礽才万分珍重地在他肩头轻轻蹭了蹭,而后在心中说道:“你曾说过,人心总是隔着一层的,以前我不甘,现在却庆幸。”

“若你知道了我如今的想法,大概是真的不会再留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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