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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回 历史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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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年二月十七,上巡幸畿甸,命皇太子胤礽、皇长子多罗直郡王胤禔、皇十三子胤祥、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和皇十八子胤祄随驾。

因为齐云野的生辰正好赶在出巡路途之中,所以郑奉提前出宫,将今年的玉雕送到了齐云野手中。

郑奉到时,齐云野正坐在院中晒太阳,他免了郑奉的礼,而后让阿默端了一盏茶来。

郑奉诚惶诚恐地接了,道:“少爷还是先说了吧,不然这茶奴才喝得不安心。”

“那我就直接问了。”齐云野道,“这段时间,主子心情不大好,可是有原因?”

“主子没有——”

“说实话。”

郑奉顿了顿,最终还是坦白道:“因为十八阿哥。上元家宴时,皇上多喝了两杯,拉着主子说话,原本还是好的,后来又召了十八阿哥到御前。奴才在旁边听着,皇上酒醉之后,向着十八阿哥……叫了一声……承祜。”

齐云野的心脏险些停了一拍,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进入喉咙,勾起了剧烈的咳嗽。

阿默、小寒和郑奉都连忙围上来,替他拍背顺气,又端了水来伺候着。

齐云野弓起身,揪着胸口的衣服,咳嗽了好一阵,又连喝了两杯水,才终于将这一阵刺痛熬过去。

郑奉跪在齐云野的轮椅旁,揪心不已:“奴才错了,奴才实在是不该告诉您的。”

齐云野靠在轮椅的靠背上,胸口仍剧烈地起伏着,他摆了摆手,勉强挤出句话来:“不怪你。是我……是我一时呛住了。快起来吧,地上凉。”

原来,隐患是这样埋下的。

这些年来,后宫降生的孩子,尤其是皇子,基本都遵循着周岁赐名,且大多都是由内务府提供备选后由皇上择定,极少有例外。

康熙三十年时,平妃赫舍里氏所生之子,出生即得名胤禨,是例外。

之后便是十八阿哥胤祄,满月得名。当年胤禨阿哥就曾被康熙说过像承祜,那时胤礽为了这个还难过了好一阵。

这些年来,承祜阿哥一直是梗在康熙和胤礽这对父子之间的一道隐形的坎,平常可以被忽视,被忘却,但只要提起,就绝对会让胤礽心中过不去。

胤禨毕竟早殇,未能成活,可十八阿哥已经长到这么大了,比当年的承祜还要大。

或许康熙在看向胤祄时,真的会觉得承祜回来找他了。而这对胤礽来说,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看开的。

当年读史的时候,齐云野曾猜想过,胤礽是因为与十八阿哥年龄相差过大,所以才会在十八阿哥生病之时并无忧色,从而成了废太子时被康熙拿来当错处的一个理由。

后来这些年,齐云野眼见着胤礽对十五阿哥的爱护照顾,心里的疑惑日渐加深。

十五阿哥和十八阿哥是同母所出,即便是有着十五阿哥由太子妃照顾抚养的缘由,也不至于区别对待到那般程度。

原来,隐藏在历史背后的故事是这样的。

在此之前,齐云野还曾生出过想劝着胤礽的念头,但现在得知了真相后,他也彻底断了这个想法。

这件事无法拆解,也无法劝和。早逝的承祜阿哥,对于康熙来说,是永远无法挽回的伤痛。

即便他拥有了如此多的儿子,即便他信任倚重的太子早已成长为合格的储君,他也仍然无法忘怀与元妻所生的第一个孩子。

而对于胤礽来说,那个未曾谋面的早殇的兄长,是笼罩在自己头顶的无法驱散的阴霾。

胤礽可以做到不和死人去争,可以不去想父亲究竟是爱承祜多一些,还是偏疼自己多一些。

但他做不到不将活人放在心中,十八阿哥是胤礽的弟弟,却也是作为近似承祜替身一般的存在,这样的关系,胤礽怎么可能做到心无旁骛地疼爱,怎么可能做到真正发自内心的兄友弟恭?

康熙如今身体尚可,再过几年承祜长大,到那时,康熙是会依旧器重自己,还是会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到更年轻,更像承祜的十八阿哥胤祄身上?

胤礽不可能不去猜想。齐云野太了解胤礽了,这件事,即便是自己在他身边,也一样无能为力。

让郑奉离开之后,齐云野仍是未能从刚才那一阵状态中缓过来,他觉得疲惫不堪,便让阿默推着他回了屋,去床上歇息。

小寒则去了后院,同齐全说过后,便将乐诗请了过来。

齐云野已睡下,诊脉的轻微动静并未能将他唤醒,是以诊脉过后乐诗和齐全便到屋外说话。

“方才兄长应该是心绪波动较大,有些耗损元气,所以才累得睡下了。如此也好,若能睡得安稳,便可将这番损耗稍稍弥补一些。”

乐诗转顾小寒,吩咐道,“一会儿你去将我新做的安神香囊挂在帐中,今儿也不必按着时辰叫起吃饭了,兄长若是歇得好了,自然会醒,醒来之后再看吧。”

小寒点了头,跟着乐诗的婢女离开去取香囊。

齐全叹了一声,拉着乐诗缓步往回走:“诗儿,你同我说句实话吧。若真是……咱们总要有些准备的。”

“依我看,倒真不至于现在就备下。兄长这病是从心上发出来的,在中毒之前兄长就已是气机郁滞,那是长期忧思的结果。

那年宫中太医来家里给兄长看病,我私下里询问过,兄长所服下的钩吻之毒其实并未到致命的程度,伤身是肯定的,但将他伤到这步田地的,其实是那年之后的抑郁难安。

如今回了家,不再去想宫中的那些事,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活,其实……夫君,其实前些时日,我甚至在他脉象里看到了一丝希望,只是太微弱了,我不大敢确认。

如果一直这么安稳下去,别再像今日这样心绪波动,兄长或许真能再熬几年的。”

乐诗握了握齐全的手,“另外还有一点,不知你怎么想,我琢磨着,兄长心中许是有未竟之事。

早年间我祖父曾说过的,人最终活的就是一口气,为着个盼头。

如今有事有人能拴着吊着,于兄长来说,是好事。”

“但愿如此吧。”

齐全叹道,“这些年哥过得太苦了,就算是现在这样安静平和,你们都觉得好,可我看在眼里,也仍觉得苦,因为你们都没见过哥开怀大笑的模样,若你见过,就该知道与现在这样是何等的天差地别。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夫君,你也别太难过。兄长如今既然已经回了家,好好调养着,咱们过好每一日,尽力不留遗憾也就是了。生死有命,总归咱们还有机会能回报兄长这些年的辛勤照拂。”

“是了。如今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康熙四十七年五月,上巡幸塞外。自圣驾离京之后,齐云野在家中就愈发安静了。

春夏气候宜人,原是可以多走动的,但齐云野却一坐就是一整日。

一言不发,随意盯着一处发呆,或是院中的花,或是地上的土,又或者是看天,唯一不变的,就是手中握着的玉佩。

“哥,该喝药了。”

齐全将食盒放到齐云野身边,亲自把药碗端出来。

齐云野摇头,道:“搁着吧,一会儿再喝。”

“今儿外面不热,要不我推着你去走一走?”

齐云野仍是摇头:“帮我把过年时宫里带出来的那个盒子拿来吧。”

“好。”

齐全起身,从书桌上拿了那方木盒,交还给了齐云野。

齐云野将木盒打开,正如他所料,里面是这些年来胤礽作过的画。

齐云野一张一张仔细看过,那些年的点滴回忆都随着画映在眼前。

齐全跟在齐云野身边,也将画作尽收眼底。

时至今日,他才终于得以一瞥,那让自己兄长这般放不下的情,究竟是有多么浓重。

三十余幅画,足看了一个时辰。

齐云野将木盒盖好,交给了齐全,道:“送去郑家庄那边吧。”

”不留在身边?”

“不留了。留在心里就好了。”

齐云野端起已经凉了的药,一饮而尽,才接着说,“今年德住忌日,我就不去了,你替我上山,照以前的旧例添香。”

“好,那之后还要去看望额楚哥哥吗?”

“把东西送过去吧。不必同他说我的情况,他也出不来,说了也只是让他干着急。”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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