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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回 终究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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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立刻起身赶过去,握住了齐云野的手。

齐云野半睁着眼,又愣了一会儿,才道:“我晕了吗?”

“是累得睡着了。”胤礽安抚着说。

“何必骗我?”齐云野叹了一声,道,“我想起来坐会儿。”

多西珲和达春连忙将他扶起,胤礽想接手,却被齐云野拉住,道:“我想看着你。”

身后数床条褥都未能撑住齐云野,最后是多西珲上了床,让齐云野靠在了自己身上。

齐云野喘了两口气,说:“抱歉,吓着你们了。”

“都什么时候了?做什么还说这种话?!”达春红了眼。

“我心里有数,离死还早呢。”

齐云野捏了捏胤礽的手,拦住他的话,说,“听我说完。主子,放我出宫吧。”

胤礽眼中含着泪,拼命摇头。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也明白你们的想法,但这次,我真的不能听你们的了。”

齐云野道,“我也不是就此离开,我答应你们,以后若是我身体还能支撑,每月初一十五都进宫陪陪你们。”

“你上朝呢?!”多西珲假意嗔着,只是在用玩笑掩盖这种难言的悲伤。

齐云野笑笑,说:“到时候我是东宫的客人,你们可得好好接待我。”

胤礽压住心头钝痛,用吞咽缓解了喉头的哽咽,而后才说道:“每隔五日小明子出宫去看你,能写信就写信,写不了就带些话回来。有事别千万别瞒着,好吗?”

“好。”

齐云野点了头,又看向达春,说,“你们休沐的时候也可以到我家去,咱们还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就只是我不再当值而已。”

“到时可不许嫌我们烦。”达春轻轻拍了拍齐云野的手臂,“你得好好养着,方才太医都说了,三年五载的不是问题,别整日把生死放在嘴边,说话行事没个忌讳的,这样不好。”

“好,听你们的。”

齐云野喘了两口气,仍是觉得提不起精神来。

胤礽紧紧握着他的手,小心地将他拉起来,示意达春和多西珲先出去。

待寝间的门关好,胤礽已经将齐云野拢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

“吓着你了吧?对不住,实在是——”

“少说话。”

胤礽打断道,“都接不上气了,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吗?云儿,我其实……我其实想到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你回家之后要好好保养,好好地……”

胤礽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好好地活着。”

“好,我会尽量多坚持几年。”

........

六月初六,上巡幸塞外,命皇太子胤礽、皇长子多罗直郡王胤褆、皇十三子胤祥、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皇十七子胤礼和皇十八子胤祄随驾,自畅春园启行。

齐云野并未跟去,也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了畅春园中休养,由郑奉伺候着。

未能伴驾的几位阿哥亦在畅春园中,三阿哥和四阿哥偶尔会过来探望,只是张起麟几次前来都忍不住落泪,四阿哥怕勾得齐云野跟着伤心,后来便不让张起麟跟着了。

这日午后,齐云野午歇起来,似是恢复了些精神,便提出想出去走走。

郑奉提前安排妥当,陪着齐云野在太子居所的花园里散步。

走过一会儿,又去了水榭中稍坐。郑奉自袖中取出一物,交给齐云野,道:“这是之前主子交代奴才办的。”

“郑家庄的地契?”齐云野笑了笑,“怕我回了家,那个赐宅也会被收回?”

“主子知道您不止一处宅院,您现在住着的那处也不会被收回。主子借奴才的名义置办下这处宅子,只是想给您一个安身之所,那里的奴仆守卫都是贴心忠心的,您出了宫,总还是需要小心些。”郑奉解释道。

“知道了。”齐云野将地契收下,“等我好些了,就亲自过去看看。”

“少爷真的决定好了吗?”郑奉仍是不甘心地问。

齐云野点了头,道:“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少爷,奴才斗胆问一句,您对主子究竟是情多?还是责任多?”

“嗯?”齐云野抬眸看向郑奉。

郑奉道:“三十七年主子生病那次,曾同奴才说过心中苦恼。”

齐云野反问:“你觉得呢?”

“奴才当真不知。”郑奉将身子弯得更低了些。

齐云野将目光挪向水榭外,似是看景,又似乎目中空无,半晌后才说:“主子怎样想都好,只要他能好受些,我也就能放心回家。”

“少爷……”

齐云野抬了下手,打断道:“时至今日,我这一颗心究竟放在何处,已是不重要了。郑公公,帮我办件事吧。”

“少爷请吩咐。”

“等回宫之后,将耳房里我的东西全都收拾好送到我家去。让人把耳房恢复原状,别留下痕迹。”

郑奉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少爷是不打算给主子留下点儿念想了吗?”

齐云野轻轻摇头:“留下的不是念想,是把柄。那些物件,那些超过规制的陈设器具,未来都会成为刺向主子的利剑,我不想那样。现在朝中形势严峻,主子身上不能再有一点错处了,否则一旦被人抓住,主子要面对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十年前我已经害了德住一条命,十年后的现在,我不能再害了主子。”

郑奉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九月十五,郑奉将齐云野送出畅春园,交由小寒和阿默,往潭柘寺去敬香添油。在潭柘寺住了五日,下山后,齐云野还是回了畅春园。

十月二十日,圣驾回宫。

二十六日,上幸畅春园。四个多月未见,重逢时,思念化在拥抱之中。

在畅春园住满了一个月,至十一月二十六日,皇上带诸皇子回宫,这一次,齐云野没有再跟随,日后,他也不会再随行了。

直到车驾消失在视野之中,来保才出声道:“哥,咱们也该回了。”

“嗯。该回了。”齐云野长叹一声,转了身,“怎么我没多难过,你倒像是要哭了似的?”

来保低声咕哝着:“还不是担心你!”

“那可麻烦了,以后有的是你担心的,你不得天天噘着嘴?”

“那不一样!”来保辩道。

“有什么不一样?”齐云野抬手刮了一下来保的鼻子,“都多大人了?让你儿子看见笑话你。”

“借他三个胆儿他都不敢笑话他阿玛!而且他才多大?根本就不记事的!”

“当了阿玛的就是横啊!”齐云野笑了笑。

因为圣驾出行需要清道,行宫附近也不能随意让普通马车停留,所以他们只能缓行到停靠马车的地方。

走过了一小段路,齐云野还是放慢了脚步,又往来保身上倚了倚:“腿疼,慢些吧。”

来保立刻紧张起来:“要不我抱你?或是让他们抬你上车?”

“还能走。”齐云野扶着来保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回去歇两日,让齐全去找个木匠来家中,给我做个轮椅,以后就方便了。”

“轮椅?是什么?”

“到时你就知道了。”齐云野停住脚,叹了一声,“真走不动了,麻烦小弟抱哥哥上车吧。”

“好嘞!”来保让齐云野把双手环在自己肩膀处,而后屈膝用力,将人抱了起来,“这个时候看出来弟弟的好处了吧?”

“何止这个时候?早就知道了。”齐云野道。

来保将齐云野抱稳,这才迈开步子,道:“小时候你抱过我背过我,以后换我来抱你背你。哦对,还有二哥,我们俩轮着来。”

“好。我就每天坐着等你们伺候我,我也享几年福。”

“几年可不够。”来保手中紧了紧,“怎么也得十几二十年才行!”

好在停靠马车的地方已不远了,来保和小寒把齐云野放在马车上安顿好,而后让阿默驾车,一起回了家。

时间不会随人的意志而改变,漫天烟火将人们带入了康熙四十七年,在所有人都为着新年欢庆的时候,齐云野坐在轮椅上,看着夜空之中稍纵即逝的绚烂,手中握着那早已温润的玉佩,安静不语。

阿默将一件狐皮斗篷盖在齐云野身上,齐云野无奈摇头:“我已经穿得够厚了。”

阿默却固执地将斗篷掖紧,比划道:“二奶奶说了,您现在一点都不能受凉。”

“你啊……”齐云野叹了一声,“快子时了吧?去把孩子们叫来,该发压岁钱了。”

阿默脸上露了笑,重重点了下头,而后小跑着往后面去了。

齐全和乐诗这几年恩爱非常,如今膝下已是三子一女。

三十六年生下长子齐孟昭之后,三十九年生了次子安儿,大名齐仲勤,四十二年有了女儿福宝,去年又生了个儿子,大名还未起,小名是齐全想的,叫团哥。

他这四个孩子的乳名,取了健康平安幸福团圆之意,倒也真是事事齐全了。

来保和舒穆禄氏也已经有了两个孩子,长女茉雅奇出生于康熙四十年,长子诚伦则是四十五年生人。

三十年间,从只有一个人变成十多个人的大家庭,齐云野心生感慨,穿越而来,反倒真正有了家,因缘际会,大概就是如此了。

拜年是件大事,尤其今年,齐云野终于回了家,一家人都凑齐了,就更显得隆重。

齐全带着乐诗按照汉人的规矩行了礼,来保和陀瑾则用满人的方式拜了年。之后就轮到了孩子们。

团哥和诚伦年纪都太小,只由乳母抱着意思一下,便算是磕过头拜年了。齐云野给每个人都发了红包,就连齐全和来保的都没落下。

齐全将压岁钱收好,道:“趁着今儿过年,我就直接说了,之前福宝的大名是哥给了几个字我们自己择定了‘淑君’二字。如今团哥的名字,就由我们自己取了。”

“本该如此的。”齐云野道,“你们自己孩子的名字,总要有你们的想法才是。”

齐全嘿嘿一笑,说:“团哥的大名我们定了季恩。”

齐云野弯了下眉梢:“是个好名字。不过现在就用了这‘季’字,以后呢?”

齐全摇头:“四个孩儿就够了,以后不生了。”

齐云野道:“弟妹自己就是个大夫,你们自己商量好就行。来保也是,我对子嗣一事没有要求,你们随心,不必为着所谓香火传承而损耗自己。”

来保应声,和齐全对视一眼,开了口:“哥,我同二哥商量着,想将诚伦和团哥过继给你。”

齐云野似是早已料到,并未表现出惊讶,只轻轻摇了头,说:“我身后又没有爵位需要承袭,有你们在,也不需要小辈给我养老送终。你们的心意我清楚,但我既无妻妾之需,自然也无子嗣之求。自己的孩子自己养才是最好的。他们俩还这么小,日后跟着手足兄弟一起长大,对着亲生父母叫叔父婶母,对着同胞手足叫着堂兄堂姐,对孩子不好。”

“可是……”

齐云野摆手打断了来保的话,道:“我从来不讲究这些,你们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人这一生,各有际运,强求不得。我注定就是没有子孙缘的,若是强行有了,不是我折寿就是孩子倒霉。”

“哥你别说了!”齐全拦住齐云野,“我们听你的就是了,大过年的,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齐云野笑了笑,抬起手拍了两下齐全的手臂:“我不说了。你们日后也别再提过继的事,咱们兄弟用不着这些,把日子过好了,把身体养好了,一起多过几年才是正经的。”

来保握住齐云野的手,道:“好,就听大哥的,我们一起多过几年。”

正月十六,亓云野进了宫,把窗花带了去。

胤礽小心地接过窗花,而后轻轻抚过齐云野的眉梢眼角:“还以为你不来了。”

“应了你的,自不会食言。”齐云野拉下胤礽的手,“近来可好?”

“都好。只是想你想得紧。”

“跟我说说吧。”齐云野将胤礽揽入怀中。

胤礽依偎在齐云野胸口,半晌之后,才闷声说道:“没关系的,有达春和多西珲帮着我,不会出事,你放下心休养,不用替我操心了。”

齐云野抬了手,轻轻拍在胤礽的背上,没再追问。

一日时间很快过去,郑奉亲自将齐云野送至东华门,在临上车时才将手中的木盒交给小寒,叮嘱他回了家之后再给齐云野看。

小寒按照嘱托,在回家确认齐云野精神尚可时才将木盒放到了他手边,齐云野轻轻摸过那木盒,沉吟片刻,道:“收了吧,和那些玉器放在一起。”

“爷不打开看看?”

“我知道是什么东西。”

齐云野淡淡道,“今儿累得慌,不想看,等日后哪天精神好的时候再说。”

“那我先给放到显眼的地方,免得爷忘了。”

小寒将那木盒摆放到书桌一角,道,“爷桌上这些信要整理一下吗?”

“搁着吧,明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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