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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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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冬玲规规矩矩地请安、用膳,完全看不出她昨晚饮酒了。

“爹、娘新年好,祝愿您二老在新的一年里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突然文邹邹的,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江迎月和苏庭深拿出红封放于苏冬玲摊平的双手之上。

“够你花上大半年。”

“谢谢爹娘。”苏冬玲转身就将红封塞进腰包。

见她蹦蹦跳跳离去,江迎月道:“冬玲鬼机灵还真多,梅子汁是不是少了?”

苏庭深点头确认,这点苏冬玲和儿时的他简直一模一样,“好在她没尝过酒,估计以为那是梅子酿的。”

“装的挺好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可惜啊,狐狸尾巴被踩着了。

苏庭深道:“冬玲这不算撒谎,咱没提顶多算瞒着。”

“她最不会撒谎,你让她编她还编不来呢。”江迎月调侃着,她都能想到苏冬玲支支吾吾、满脸通红的模样。

没点道行的谎言半眼可破,懂点事的小孩都能看出。

“这才是难得的可贵,虽说有时谎言也挺重要的。”

“老爷要是这样说那我倒希望,冬玲一辈子也用不上。”江迎月领会到了苏庭深的意思,危险时谎话可以保命。

“小姐小姐,后园的玉茗花开了。”

鹤衿看到后急匆匆来到苏冬玲身旁汇报,苏冬玲自幼时便喜爱玉茗花,好多衣服上皆绣有玉茗花的花样。

此花耐寒,也为冷冬增添了一抹艳丽的色彩。

苏冬玲眼都直了,迈着步子飞奔后园。

烂红如火雪中开。看它的模样应是在昨夜雪中绽放,火与冰的碰撞 两色的纠缠让她移不开眼。

她小心触碰这顽强的美丽,“又见面啦,今年你愈发美艳好生吸引目光,正所谓潇洒自若、红艳生辉。”

苏冬玲是玉茗的“伯乐”。

鹤衿不知为何竟觉得她家小姐有些孤单,有种悲伤话本里给人的凄凉感。

鹤衿你在想什么呢,大年初一这个好日子别想有的没的,小姐怎么可能会孤单她有很多伙伴呢!

“鹤衿,我想把玉茗画下来。”

她猛地回过神来:“我这就去准备小姐需要的物品。”

——

断头花…

“母亲、母亲。”

“孩子对不起,要怪就怪你投到了我的肚子里。”

幽紫衣裙消失在门缝,年幼的孩子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被送进黑屋。

老鼠怪虫也畏惧他的到来纷纷躲到缝隙中,正是深冬孩子仿佛身处冰牢,他抱着自己小小的身躯想留住温暖效果却微乎其微。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姐姐的话有人听,我的话没人听…

母亲,我好冷…

夜晚来的很快,他将屋内仅有的破布披在身上。老鼠怪虫伴随夜幕的降临逐渐胆大了起来,它们四处乱窜,有的试图爬上他的脚丫。

他吓坏了疯狂用布边将其驱赶,从未感到黑夜漫长的孩子如今只能依靠暗淡的月光得到一丝慰藉。

喉咙干涩、发疼。他抬头望向窗外屋檐上长出的冰凌,两只小手捡起断裂的木板,一、二、三、四…根根毛刺钻入柔软的手掌,终于!冰凌断裂掉进屋内。

每日他的饭是两个脏馒头,噎住就啃冰凌。

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日了。

“今天怎么如此丰盛?”

门外的话飘进他的耳朵,他蹑手蹑脚趴在门缝上观察外面。

“唉。”只见老者满面愁容,“几个里就属他最可怜,什么都没了,让他吃顿好的吧。”

他连忙畏缩在墙角,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看被端进来的美味佳肴。

幼小的孩子哪儿会想那么多,只觉得饿了好些天终于能吃顿饱饭。

一天,墙角外探来的红色花朵让他眼前一亮,如此艳丽的色彩怎么以前没注意到呢?

直到被放出来那天他才得知,那株花叫断头花,被视为不祥。

“等他出来发现母亲没了…真是可怜。”

“闭嘴。”

侍女的眼神交流让他看不懂,冥冥之中有股怪异的感觉在他心头萦绕。

“我就说天怎么阴沉沉的,原来是你这个克死亲娘的贱种出来了。”

“…大姐姐安好。”

他的大姐嚣张跋扈,外人唯恐避之不及。对他 更是苛待至极,打骂整蛊皆为家常便饭,由于她备受长辈宠爱,所以没人敢说什么。

她刚刚说克死母亲?“我母亲怎么了?”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开口质问。

“告诉你也无妨,四天前她就死了,你猜猜她为何而死?”她捏起孩童的下颚,邪魅笑容脸上挂:“因为她的好儿子。”

“你…你休要乱说!”乌黑的眸子在他眼眶里震荡,颤抖的话语压抑着怒气。

不信,母亲才不会出事!不会的,不会的…

“公子,该用药了。”

墨韵手中的汤药还冒着白烟。

何落尘深陷回忆,近来他愈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放这儿就行,你出去吧。”

“是。”

怎会忆起那段黯淡过往,分明早就翻篇了。大哥、二哥,大姐、三姐…害死母亲的人,我一个都没放过!

可这么多年我却从未梦到母亲,是她不想见我吗?竟连梦境都不愿来。

窗外有许多断头花,妖艳的花朵争相开放,也有花苞在积攒能量。

那个人,他甚至连牌位都没给您立!

“母亲,我记得您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真的是因为我吗?”他听过很多传闻,母亲因才华得到赏识,后被强娶而后有了他。

听舅父讲,他的母亲并不喜欢那个男人,可无奈有了身孕,纵使她再怨恨也没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过。

母亲生气时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冷冰冰的:“出去,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她的手腕有很多疤痕,时而泛红时而泛灰,年幼的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便总问,她就解释是胎记。

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原来母亲早就撑不下去了。

“是我克死了您…”

头痛骤然一发不可收拾,仿佛有千根锋利的针穿过头皮攻向头骨。

纤细、好看的手捋乱了发丝,何落尘紧咬牙关隐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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