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场下了三年的雨（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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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2日，今天上午，不知道学校经历了什么，忽然延迟一天开学，这就导致我可以多一天时间找房子，本来今天必须把东西搬走的，学校无意间帮了我一个大忙。
刘恒听说我要一个人去找房子，强烈要求与我一起。本来我都已经在心里树立好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景象，随着刘恒的加入轰然倒塌。
“你准备咋弄？要不咱俩一块租一个呗？”一听他说这话我的心凉了半截，我想起那些午睡时被他打搅导致我几近崩溃的画面，才不想重蹈覆辙呢
一想到此，我不由得暗自疑感：‘浩哥之所以租房子不带我，是否也因为难以忍受我的某些缺点呢？我相信不论我有什么缺点，再也不会比在大中午打游戏并且大喊大叫更恐怖的了。’
“你不是和你同学租了吗？”我力求淡定地问他。
“他们那人太多了，我改变了主意。”
我们两人乘公交车来到卫校附近，瞎转悠了两小时，时间已近下午三点。
“你行吗阿瑞？我这有一个，要不咱俩去看看？”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来的地方，但我手还有最后一个希望——距卫校8公里远的月租300元一个月的单间房子。
“等一下吧，我这最后一个地方，看完了就看你的那个。”哎，只有经历时才知道这种感受有多烦、多累，这种烦躁的情感我连百分之40都写不出来。
我给房主打了电话，约好在一个石柱前等她。刘恒一看具体地址，傻眼了：“你疯了吧？8公里啊！你每天来回多麻烦啊！
“实在不行中午就在学校宿舍睡呗，反正我是铁了心要租房子。”“牛逼，冬天冻死你个狗东西！”
两人坐车赶到约定好的柱子，等了十分钟，一个大妈骑着一辆小三轮赶来接我俩，“着房子的吧？快上车！” 我真同情这辆可怜的小三轮，要经过我们两位重量级选手的摧残，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吃力的闷响。
进了胡同之后一阵七扭八拐，尽管这胡同也不算繁华，但至少有一种安全感，可能是由于周围不再有瓦房，环境不至于像个破旧的村庄吧。
来到一处二层小洋楼，房主大喊一声：“到了！”我跳下车，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房主拿出一条毛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你们是河大的吧？暑假前租我房子的也是河大的。” “不，我们是校卫的。”“哦！那边就是河大后门，我以为你们是河大的！”我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却没看见什么后门。
妈的，租房子怎么租到河大来了？当初努努力，多考个一百来分，也就能上河大了。这小洋楼看起来不错，上下两层各有五，六个防盗门，一个门代表一间房子。城里人是真会玩!我真想问大妈这房子卖不卖，又是学区房又可以租给十几个人，收十几份租。
大妈把我们带到二楼，打开正中间的防盗门，里面简直就是一套标准的宾馆单间！空调、简易衣柜、不大不小的床，还有一个小木桌。墙上贴着不知道是谁画的画，大妈解释道：“上一位来这房间的是个学艺术的女孩。”
哇！说不定我们可以联系一下，然后…
房间内自带的还有卫生间，每个月要交五十块的水费，区区五十块与这环境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我险些当场答应并交付房租，刘恒把我按了下来：“我们再考虑考虑。”
我已经能够看见我在这小屋里写下一篇又一篇传世经典，可惜被刘恒的考虑考虑给拉回了现实。
我们蹲在坑坑洼洼的沙地上，他严肃认真地问我：“你就这么铁了心要租房子？”“要啊，必须要！” “唉，我觉着要不回学校住算了。” “你回去呗，我把刚才那个房子租下来。”“你疯了吧？离学校那么远。”
“你以为我来这是上学的？” “行，你牛逼！这样吧，咱们再去把我手上这个房子看了，要是不行，你再一个人回来租这个。” “没问题。”其实冷静之后我也觉得这个地方有点远，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哦对了，我手里的那个房子800一个月，你能再找个人一块租不？”
我想到了飞哥，如果要在家奇和飞哥之间选一个做室友，那我绝对毫不犹豫的选飞哥。我试探性的打了电话，没想到飞哥很爽快的同意了，还说房子不用他亲自来看，我决定就好。
我和刘恒赶回卫校，他手中的房子是距卫校不到10分钟路程的得胜坊小区。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老头早就在小区门口严阵以待。如果他穿的是西装而不是白衬衫、大裤衩，白头发再稍微染黑一点的话，我相信他会是一个挺帅的老头。
得胜坊小区的楼房明显要现代化的多，老头带我们一路往里走，我还没来得及暗自庆幸太久，就被一座典型的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老旧楼房刺伤了眼睛。砖块在墙外裸露着，到处都是沾满灰尘的电线，一副破败老旧的气息。这个小区怎么这样啊？前后都是崭新的楼房，留这一栋老建筑杵这什么意思？
跟随老头一路爬到上楼，房子里有3个房间，这下总算不用为了分房间揪心了。
厨房、卫生间、冰箱、洗衣机应有尽有，尽管房子面积不大，外部环境糟糕，但房子的整体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3个房间里只有两个房间有空调，一个是宽大的主卧，另一个是连接小阳台的次卧。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次卧没有衣柜，并且床还是那种看上去相当脆弱的木条床。主卧就要好很多，至少床是标准的家居双人床。
还有一个房间没有空调，但各种家具一应俱全。这下该怎么分呢？谁都想要主卧，但主卧只有一个啊！
刘恒和老头说要考虑一下，两人来到大街上商量着怎么办。
“我住那个带空调的次卧算了，然后房租咱俩多掏点算了。”这两天实在具累了，懒的再找其它房子，只好退后一步。刘恒欣然同意，我打电话告知了飞哥，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2019年9月3日，今天忙着搬东西，和老头签合同。刘恒把房租磨到了一个月700，我俩睡的屋带空调，每人掏250一个月，飞哥掏200一个月，租期十个月， 押金一千。
一切收拾妥当，刘恒把他房间的衣柜分给我一个，我又要了全屋唯一一张餐桌，准备写东西。房间总体来说倒也不错，唯一令我不满的就是房间连着阳台，有一个窗户。不用经历我也能预想到夜晚会有多么的恐怖，万一阳台上再传来点奇异的声响，我这小屋简直成了魔鬼乐园。我在网上订了一个窗户，希望它能加速送达。
一切处理完毕后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从家里到学校前我已和她商量好了要租房子住，这次打电话是特意要房租的。
“二百五一个月，最便宜的了，租了十个月，两千五。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哦！”
妈妈给我转了两千五百块过来，我有过一瞬间的心痛：‘家里买了房子正缺钱，我却…’但转念一想，毕竟被妈妈克扣了五千块，她支持我租房不是理所当然？
晚上浩哥过来参观我们新租的房子，在我的房间转了一圈后拍着我的肩膀说：“阿瑞，你的房间是最差的，比那个…义飞的还差，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个空调。你看这床，你睡上面它早晚会塌的！”
“哎，没办法啊浩哥，我累了，不想再找了，凑合着睡吧！”
晚上害怕，飞哥过来陪我睡了一夜，本就小的可怜的木床挤下两个壮汉，轻微晃动便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空调开到后半夜硬是把我冻醒了，我不禁有些后悔：‘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空调睡这屋吗？’
2019年9月5月，学校的要求再严我们终究还是违背了指令，名义上我与飞哥、家奇、世宇同住一个寝室，实际上真正住进去的只有家奇和世宇两人。
窗帘到货后，一个人睡觉便没有了任何问题。浩哥叮嘱我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小床睡着的确不舒服，尤其是腰部，总觉得凹下去一块。却又死话找不到准确的位置，只好在床下垫了一摞教科书，这才稍微好转一些。
2019年9月14日，讲真的，没想到租房子的生活实在是太爽了！早上起床同飞哥一起去上课，中午两人在校外的小饭馆里吃一顿鱼香肉丝盖洗饭，中午回来美滋滋的睡个午觉。下午再去班里吹吹牛逼，同家奇一起上上网。
晚上回来，边吃水果零食边看综艺，我以前咋就不会这样享受生活呢？
吹着小空调，吃着美味的葡萄，看综艺到凌晨1点。写东西？写什么东西？《论看综艺时水果与零食的必要性》？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比如蚊子就是很让我心烦的一点。本来睡的就晚，经常在三四点被痒醒，醒来一看好家伙，腿上手上足足被咬了十几个包！你敢相信这是一只蚊子咬的？因为每次我只需打死一只蚊子，便能睡个好觉，关键是如何找到这只蚊子。我像个神经质的侦察兵，不放过房间内的每个角落，一旦发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势啪的一巴掌，满手掌的血污！经过几次惨痛的教训，我在每天睡觉之前至少要花十分钟的时间找蚊子。
无论怎样的生活总归需要一个过程去适应，所以我现在不写东西只是因为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生活。
为了表明‘学习态度’，我和飞哥、家奇、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女生一起坐在中间第四排。尽管不可能干口腔，但技多不压身，靠这个挣点外快不是挺好？可惜只认真听了两节课，便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2019年9月17日，没想到我竟和整日形影不离的飞哥出了问题。 今天临近中午，飞哥突然一脸坏笑地告诉我有一个班的女同学和他聊天时主动问起了我。
“哦？你俩聊了什么？我看看。”飞哥可是撩妹高手，上学期我记得自己经常翻看他与女生的聊天记录。
“不给你看。”
“为什么？”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我，我不能接受。“你管我们聊了什么呢？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两个人依旧一起去老地方吃了盖浇饭，我一直在问他要手机看，他却始终拒绝我。我们来这里吃饭是因为这家盖浇饭好吃吗？不是，只是便宜罢了。我坚持要看聊天记录是因为对他们的聊天内容好奇吗？只是过于无聊罢了。
直到我们回到出租屋，我还缠在他身后问他要聊无记录，一直跟到了他的房间。“这是我的手机，我有权利不给你看！”他似乎有些生气了。
“你们聊的内容里有我，我凭啥不能看？”我边说边想要去抢他的手机，他猛的一甩手，真的生气了。“滚，这是我的房间，你给我出去！”
我感到十分不可得议，没想到他会因为聊记录这样对我。我回到房间，重重摔上了门。
下午上学时，我刻意留意他会不会像往常那样站在门边上等我，我听见了他的脚步声——蹬蹬往楼下走去。
‘可以啊，挺绝情的嘛…’
2019年9月21日，最近突然喜欢上了烤鸭配白馍，一只完整的鸭子，只卖14块钱，配两个馒头，一瓶饮料。不到20块钱就能享受皇帝般的体验，相信我，没有什么
比这更过瘾的了。
老室友前两天来我们这里聚餐，我给刘恒新起了一个外号：‘肉瘤’。他把我锁在阳台上直到我认错才肯放我出来。
吃饭时我给大家讲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事情：“我爸说我要是再这样胖下去，不注重锻炼，很有可能活不过30岁！”其实爸爸并没有说这句话，他的原话是：“现在你还年轻，不知道肥胖的厉害，等30岁之后各种病都开始找上门来！”意思差不多，但我故意说的严重些，好调动饭桌上的气氛。
果然，大家笑闹声一片，纷纷问我这是不是亲爸。我的身体看上去比牛还壮，能吃能喝，能蹦能跳，子弹都不一定打得死老子！
世宇突然变成了乒乓球痴汉，本来我下午下课后放弃上网时间陪他打篮球已经实属不易，结果他还放我鸽子。很有可能是因为打乒乓球的有女同学，没想到钢铁直男世宇君竟会为了美色抛下我一个人在这孤独的篮球场。
晚上浩哥与我一起去骑车，他还带上了同班好基友李籽德。之前我们见过几面，始终不是很熟悉。但只要是胖子便能让我感到天生的亲和力，他比我大两岁，胖的几乎看不出来脖子，喜欢说起曾经的‘光辉岁月’。我们很快融为一体，一起去鼓楼夜市吃起了宵夜。
开封的夜色依旧如此美丽，我已经很久没有出来骑车了，没想到开学第一骑竟是同两名男同‘学’一起。我曾以为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便是让我一个人也能自娱自乐，享受独处，可三个人一起骑车所看见的风景终究和独自骑行所看的风景不同，熟好熟坏我也不能判断，只能说，大至如此吧…
2019年9月23日，实验课的分组情况已经出来了，尽管表面上装作了满不在乎，但还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咦？我竟与女生一组!
我顺着家奇的提示看到了那个女孩子，瘦小的个头，黑黑的皮肤，一看就让人没什么兴趣。但只要是女生，活的，心里就多少会有一丝期待。
我和飞哥表面上关系恢复了正常，但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脆弱如玻璃，一旦破碎，无论如何修补也无济于事。要么扔掉不用，要么将就凑合。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却依旧对损坏的关系无能为力。
我和飞哥不再一起上学，偶尔遇见也只是相伴而行，不再像之前那样各种骚话讲个不停。这不重要，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十一假期将是我最后的疯狂，我发誓，国庆假期回来之后我将没有任何理由的开始写东西，拼命的写，步履不停。在此之前当然还是要好好享受一番，比如今天晚上来顿烤鸭配馒头。
来我房间里吃过两次烤鸭后，我和李哥李籽德的关系突然亲密起来。他是那种不会让别人吃一点亏的人，除了偶尔爱强硬的拉住我回忆中学往事外，他简直是个完美的男人。
“这是你？”照片上的李哥没戴眼镜，瘦的离谱，下巴似尖刀；而坐在面前的李哥却油腻，圆润，笑起来还有点猥琐…
2019年9月24日，我发誓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买那家熟食店的任何东西！可惜我现在即使‘发五’也没有任何作用。
昨晚吃了那只烤鸭，从半夜两点开始上吐下 泻，如此大的动静硬是没把两位老男人吵醒，也没人出来安慰我一下，哼！
我缩在床上，用百度查了半小时才知道我得的是急性肠胃炎，普通的吃坏肚子根本没有这么严重。我感觉整个人都绵软无力，走路打飘，连个弱鸡都不如。
早上我麻烦飞哥帮我请了假，左思右想还是给那个与我一组上实验课的女生发了条信息：‘同学你好，我是与你一组上实验课的陈瑞。我昨晚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今早身体不舒服不能去上实验课了，抱歉！’
消息一发出去我就意识到了不对，‘上吐下泻’？画面感太强了吧！我还没来得及撤回，那个女生已经回复我了：‘怎么回事啊？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仅管说。’我的天，我简直要溺死在这暖心的回复里面了。在这种难熬的时刻，一条暖心的回复真的很重要。扶我起来，朕要去上实验课！
其实情况也没想象的那么严重，百度上说肠胃炎要一个星期才能好，我飘下楼去买了面包和粥，吃完后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唉，任你是再厉害的病，敌不过老子年轻啊！不好意思，年轻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2019年10月2日，国庆节假期如约而至，回到信阳，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两天，就被姐姐带去鸡公山玩。仅管已经来过一次，但第二次来，依旧是那么的…平淡无奇。
姐姐说我爸妈对我真好，才19岁就已经把房子买好了，我却恹恹地说那根本不是我的房子。
“那不是你的？难道你不要吗？”姐姐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对于我这样的人而言，几万块钱出本书，比房子重要多了。如果我有选择的机会，我会建议父母买一套90平米的小房子，名义上是给我结婚，实际上是他们老了自己去住，这样手里还能剩下很多钱，借我几万出书。
如果说我对房子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兴趣，那一定是因为太多傻瓜把它奉若神明了，我可以借他们的心理大赚一笔。而不是我要结婚，我要更好的居住环境之类的。一个月二百五的老旧危房我也一样能住，也没见我少根头发。
但这些东西是注定无法解释的，于是我只能告诉姐姐：“命运馈赠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2019年10月4日，陪妈妈去超市买东西，路过二高附近，妈妈指着一处正在施工的楼盘对我说：“看，你弟以后赔的房子就在这个地方！”
我看着那高高的楼房，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掰断。“凭啥别人家都有拆迁就咱们没有？” “人家命好。” “是你们没想过去争取！花那么多钱买新房子干什么？选个有潜力的地方买几套旧房子等着拆迁呗！一赔赔好多套，你们会不会算帐？” “要真有这种好地方早被人家抢光了。”
“总他妈的有人靠拆迁暴富，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 “你整天就想着不劳而获！”“哼，可笑！”从公交车窗上我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表情有多轻蔑，“事实是不是证明你们干了一辈子就是不如人家拆迁的？我想这个账我那连受精卵都不是的儿子都会算！”
“你等着吧，下辈子也拆不到你头上！” “哼，他妈的！”我砸了一下车窗，玻璃没碎，其他乘客也出奇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