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场下了三年的雨（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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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哥哥的口腔诊所门外，他正在跟几个年轻人上课：“没错，大家容易有消极情绪很正常，谁的青春不迷茫？当年我比你们手笨一万倍，连教我的老师都看不下去了，可今天不照样能混口饭吃？我是专科出身，我们那时候把口腔称为‘抠牙缝’的卑微行业。但咱们就算是抠牙缝也要抠出艺术感，在你们这个年龄要对自己有个规划。不要想着‘我什么都不会，规划有什么用？’这些玩意早晚都是可以学会的，但你今天给自己定的规划，可能影响你未来所达到的高度…”
没想到他还有灵魂教师的一面，我蹲在地上狂笑不止。
哥哥坏笑着走了出来，流里流气地问我：“哟，美女这是把大牙笑掉了来镶牙吧！”我笑够了，站起身来：“想不想回到你梦开始的地方看看？”“什么梦开始的地方？“开封啊！回到你朝思暮想的母校去！”
“呃..我没事去那干嘛？不去！”
不论我怎样软磨硬泡，哥哥都是王八吃秤坨——铁了心的不去。无奈我只好一个人坐火车赶到了开封。
下午2点，烈日当空，我站在太阳下回望这座古老的火车站。开封火车站的确挺符合八朝古都的名号，不知道的还以为穿越回了上世纪。
我正在欣赏（吐槽）火车站周围的老旧建筑，突然有人从身后蒙住了我的双眼。 “啊，救命啊！” “别鬼叫，是我！”哥哥赶紧一把捂住我的嘴。
“唔…你有病啊？故意埋伏在这里吓我！”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咱现在去哪？”我的话音刚落一个戴着太阳帽的大叔小跑着赶了过来：“坐车不帅哥美女？开大30，黄校20。”“开大不是15吗？” “那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
于是我拽着哥哥的裤子体验了一把速度与激情，遭到了他不屑的白眼：“还说我开车快，这下知道开封的司机有多疯狂了吧？”
我们一同去往开封大学，本来指望哥哥给我讲解一下，没想到他一路只顾自言自语：“哎，这校门口啥时候建的这么漂亮？挖条河就算了，连桥都搭上了。哟！咋又多盖两栋宿舍楼？学校又从哪黑的钱？哼，总是趁我们毕业搞点新花样！”
我友善的提醒他：“大哥，你都毕业近10年了!”
“10年了吗？感觉昨天才刚开学！”哥哥总算恢复了正常，开始介绍他大学时的日常活动范围：“这是教学楼，没必要去看了，我去教室的次数半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这是餐厅，不用去看了，没啥好看的。那前面是宿舍楼，不用…忘了男生宿舍你根本进不去！”就这样一路‘不用去看了’很快到了学校北门，因为放假，学校里没有几个行人。
“回信阳去吧，开封没啥好玩的。”我失望地说，哥哥却走到校门外的共享单车旁边，滑了几下车铃：“走吧，带你去欣赏一下老哥当年的足迹。”
自行车在哥哥肥胖的身躯下显得像一辆玩具车，我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笑什么？再笑把你门牙拔了！”我拍了一张照片递给哥哥欣赏。
“暖…我一直纳闷那时候总是骑车闲逛，为什么没有美女过来搭讪呢，原来我骑车是这个样子的！”两人沿着道路一直往前骑，我也不知道要去往的是哪个方向。
“唉，当年我上大学时这里的好多楼都在建，现在已经建好了。城市再这样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见不到太阳。”他什么时候也开始忧国忧民了？年轻时不一心只想自身利益吗？
很快我们穿过一座看起来挺宏伟的纯白大桥，在一个栏杆入口处停了下来。面前是一个很大的人造湖，湖对面是高楼大厦。哥哥一路走向一个大岩石，湖水不断拍打着岩石的边缘。“呀，它还在这里！十几年了一点也没变，这太恐怖了！”他笨拙的缓缓坐下，我紧跟着走过去，哥哥凝望着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湖面对我说：“那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这里看着远方，这感觉又回来了！那时我才十八，九岁，那么美好的年龄，不知道因为什么，老是烦躁，一烦我就来到这里，想想事情，心情就好了。我从未见过大海，这里就像是我的大海。噫，说起来你恐怕不信，当年我还挺喜欢看书的，但大部分都是岛国作家的书，村上春树，东野圭吾、川端康成。我最爱的作家是村上春树，恐怕你没听说过他吧？那时骑车呢，总要戴着耳机，那是…19年，我听《写给黄淮》《独家记忆》，还有好多歌不记得了。我当时最喜欢的歌手是许嵩，我一直想去听一场他的演唱会，可惜直到现在也没去成。”他说着忽然往水里扔了一块石头，湖面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耳边传来焦躁的蝉鸣， 阳光照在我的头顶，我感到口干舌燥。
我们重新上路，哥哥谈兴大起，不停讲解着他与周围景色的故事。“好多东西和记忆里的都完全不一样了，十年，弹指一挥间啊！”他突然大叫着让我停车，接着冲向路边的一块草地，躺在草地上伸懒腰。这是片很大的草地，尽管在路边，尽管仍能听见汽车嘈杂的声音，但这里与马路俨然是两个世界。除了绿草，草地里还有几片花丛，种着紫色的喇叭花，青草混合着花香扑鼻而来。
“这地方很安静吧？”哥哥懒赖洋洋地望向我，“尽管有车，但行人一般不来这里，所以特别结合…” ‘适合写作。’我在心里默默接了一句。
“我那时本来打算没事来这里听听音乐、晒晒太阳，坐在草地上多有艺术气息。但后来有一次被蚂蚁咬了，就算了，还是海边好。但海多只能晚上去，白天人多。” “别动，我给你照张相。”相片里的哥哥目光呆滞，表情麻木，像个一本正经的傻小子，引的我又是一阵大笑。
天色将歇，我们去鼓楼吃小吃，这里理所当然的人山人海，反正我是很难想象自己独身一人走在这里。鼓楼周围亮起了彩灯，在夜色的映衬下格外美丽。
“走，去和鼓楼合个影。”哥哥推了我一把，我只好小跑过去，比了个傻乎乎的剪刀手。
“笑一下，说，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