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口气报了好几年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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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媛媛自认已经完全捋清了眼前发生的事情，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理的问题。
又把向阳打一顿吗？把早上才挨了一顿打的向阳再打一顿？
儿子是自己生的，听见向阳被打得鬼哭狼嚎，她何尝不心痛？
那就这么把事情抹过去？就像此前的那么多次一样？
倒是个办法，毕竟，连周立都不记仇，毕竟，只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不是偷东西这种原则问题。
杨媛媛正要开口。
“花我不要了，还给你。”这时，周立就把多肉往向阳手里塞。
向阳本就不是真的喜欢多肉，何况多肉的根茎上还带着土。
周立这一塞，泥土一半落在他手上一半戳在了他的衣服上。
“一朵破花，都说我不要了。”
向阳厌恶地反手推开，周立当场被推得摔了个屁股蹲。
“怎么了？”这时李志琼也听见声音走了出来，正看见周立被向阳推地坐在了地上，连忙上来把孩子提起来，心疼道，“怎么了，你没事吧？没摔在哪儿吧？”
周立不是假摔，她虽是故意用带泥的根茎戳向阳，却没想到向阳会推自己。
周立被推个正着，尾巴根跟水泥地接触的钝痛袭来，周立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被李志琼从地上提起来，周立才反应过来，张嘴什么话都不说就是嚎。
看着红着一张小脸，眼泪刷刷地往下流的周立，李志琼心疼坏了：“向阳，你做什么打妹妹？”
向阳其实也吓到了，他没想推周立：“我没想打她，我就是想让她把花拿走……嗷！”
向阳叫起来，因为杨媛媛揪住了他的耳朵：“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兔崽子！”
为了给周立一个交代，更为了给李志琼一个交代，杨媛媛知道今天这顿打是省不下来的。
向阳又吃起了竹笋炒肉片，而因为这次李志琼没有去拦，所以他吃了个饱的。
周立倒是哭了一会儿就把眼泪擦干了：“妈妈，我出去玩了。”
“好，你小心一点。”
路过向家的时候，向阳还在里面上蹿下跳鬼哭狼嚎。
与其精神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发疯文学诚不欺我。
这回算是一口气报了好几年的仇，想到开心处，周立还唱起了歌：“我去上学校，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儿，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上天了！”
周立这次是往纺织厂的方向去，会从赵奶奶门前经过，她又感觉到赵奶奶的目光如影随形。
周立去纺织厂，是准备蹲那个被人下套的男人。
她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不知道住址，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会在某个时间出现在“炸金花”的现场，钱被一个女人拿着流水似的往外面发。想要找到对方，周立可不得蹲守了吗？
理发店老板被诈骗的金额只有几千，即便保住了，能给周立的奖励也不会超过二百块。
男人那一晚上流水般流出去的钱可是能高达十万百万的，奖励肯定比二百块高。
高付出高回报，为了更高的奖励，蹲守上一段时间也是合理的。
当然，蹲守的手段原始，如果最后一无所获也是合理的。
好在作为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周立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以不值钱的时间成本去赌可能高回报的奖励，还是值得的。
从家到纺织厂要走二十五分钟，五分钟的土路和二十分钟的水泥路，都是沿着河道铺设的。
路上，周立看见两个男孩骑着自行车，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两个男孩一大一小，大一些的看着跟周立年纪差不多，小一些看着只有七八岁，似乎是兄弟俩。
这时候的天已经热起来，中午之后天气更热，很多孩子都喜欢到河边玩。
周立也喜欢，养在水池里的小螃蟹小鱼都是她自己在河边抓的。
这两兄弟应该是约着一起去河边抓螃蟹的。
周立不以为意，继续往纺织厂走。
二十分钟后，周立顺利地到达了纺织厂。
周立知道“炸金花”的地方，藏在麻将馆后面居民楼里，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此时还不到下午一点，麻将馆里已坐上了打麻将的人，“炸金花”的小房间里却是空的，灯都没开。
周立也不以为意，就坐在房间里等。
坐着等了一会儿，周立猛然站了起来，她想起那两个男孩了。
上辈子，他俩都死了，淹死的。
河边总是多出淹死人的事。
俗话常说，大河又没有盖。
九零年代的大河边，不仅没有盖，也没有围栏。
上辈子，周立在河边住的几年里，知道淹死人的事情就有三件。
一件是听来的。
纺织厂是有游泳池的，纺织厂作为云翳有数的大型的工厂，有着几万员工，并不仅仅是一个工厂，更是一个综合中心，里面有几万职工所需的一切，菜市，小公园，游泳池。
纺织厂的游泳池是收费的，虽然收费不高，但里面的水质也不好。
李志琼带着周立去过几回，泳池里青绿的浑浊液体，飘着菜叶还爬着吉丁虫，看着比河水都脏。
有些人为了省钱，也是觉得游泳池脏，就去河边的一个小水湾里游泳。
就那么出了意外，死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不是不会游泳，河湾上的其他人也不是不会游泳。
可水流湍急，眼睁睁地看着被大河冲走了。
那以后的一段时间，人们不敢去水湾里游泳，纺织厂飘着菜叶爬着吉丁虫的青绿浑汤泳池都爆满了。
一件是看来的。
有一天，周立回家，忽然看见挨着小洋房旁边平房挂着挽联，也听见里面传出哀乐。
周立从门口过，看见平时认识的阿姨穿着黑衣服戴着白花，她的两个小女儿也戴着白花。
周立匆匆回家，这时候的大人教育孩子，看见丧事能绕就绕，不能绕就低头走，反正不许逗留。
周立回了家，才从李志琼口中得知那家的男主人昨晚半夜去河里游泳，没能起来。
他家的两个女儿，一个比周立小两岁，一个小了很多，周立偶尔还去找他们玩。
周立记得那个叔叔，长得高大白胖，说话很和气，是酒厂的员工。
他家就靠他一个人在酒厂上班领工资，没想到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