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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王冕相邀谈进退 刘基着手建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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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穿过茂密的芦苇,来到苇丛深处,水面泊着一只小船,船上有一书案,书案上是一架古琴。书案后一文士,正背向而坐,无法望见其面容。

“先生,客人到了。”书童喊道。

刘基看着文士的背影,吟诵道:“‘凡桃俗李争芬芳,只有老梅心自常。贞姿灿灿眩冰玉,正色凛凛欺风霜……’(注:王冕《题题墨梅图》),对面仙客莫不是王元章兄(注:王冕,字元章)?”

王冕慢慢转过身,大笑:“呵呵呵呵,伯温先生果然是未卜先知呀。”

“我哪里是未卜先知,我是循琴声而来。”刘基说,“元章兄才是未卜先知呀,兄何以知道我在对面船上呀?”

“江上船只往来无数,听我琴声而停棹者,唯有一船,”王冕说,“船上若非伯温先生,还会是何人?”

“知我者,元章兄也。”刘基感慨地说,上王冕的船。

“伯温弟,坐。”王冕把刘基让到书对面,二人相对面坐。

刘基问:“兄何日仙游至此呀?”

王冕悲戚地说:“闻兼善弟(注:泰不华,字兼善)噩耗,即赶赴于此,本想能见其最后一面,可只见到其青冢。”

刘基说:“方才听兄所歌,其音慨而悲,想必是为泰不华大人而作。”

“是呀,”王冕无限感慨地说,“兼善弟仁达宽悯,当初我潦倒于京都,兼善弟把我延至其家,待为上宾,日日与我谈经论道,昔日之情景还历历在目……”

王冕的思绪回到了年表时,那时,他正在大都。贡院内的榜文前,众考生在围着观看,王冕也夹在考生中观看。

“哈,我中了,我中了!”李生指榜文说,“张兄,你看,我真的中了!”

“恭喜恭喜。”张生说。

“同喜同喜。”李生问,“张兄,找到你的名字没有?”

“还没有。”张生的眼睛还在榜文上搜索。

“张兄,你也中了,”李生指着榜文说,“张兄,恭喜呀!”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张生有些不相信。

“三甲第二十名。”李生指着榜文说。

“看到了,看到了,”张生手舞足蹈,说,“哈哈,我也中了,我也中了。”

王冕把榜文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也没看到自己的名字。他一言不发,落寞地转身,一步一晃,向贡院外走去。泰不华跑了过来。

“元章兄,元章兄……”泰不华问,“兄长中了几甲?”

王冕停下脚步,摇了摇头,目光呆滞。

“不可能,不可能……”泰不华不相信,“凭兄之才不中状元也进一甲。你一定没看清,我去看看。”

泰不华跑到榜文前,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也未找到王冕的名字。转身回到王冕身边。

“这帮考官,有眼无珠!”泰不华忿忿不平地说,“不识俊才,尽录些平庸之辈!”

“三科了,皆未中……”王冕摇了摇头。

“三科又如何,”泰不华说,“凭兄之才,还愁不中,三年后再来京城,定会蟾宫折桂。”

“屡试不中,童子尚感羞耻。”王冕说,“我何必还沉溺其中呢?”

“元章兄,莫要气馁,”泰不华说,“科场失意乃常事,何需挂于心上。”

“我志本不在此,又何必在乎中与否!”王冕自言自语地说,突然大笑,“呵呵呵呵……”

“元章兄,”泰不华神色紧张地看着王冕,“你……你没事吧……”

“我有何事?”王冕说,“我生性不受羁绊,步入仕途本非我所愿,今番落榜,反倒觉得释然了。呵呵呵呵……”

“科场里谁不经几番沉浮?”泰不华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二人一起走出贡院。

回到泰不华府宅,王冕躺在客房内的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泰不华与家丁站在客房窗前看了许久,他摆了摆手,与家丁悄悄离开,来到廊下。

“老爷,这落榜是什么滋味?”家丁问,“我看王先生翻来覆去睡不着,像是很难受。”

“唉,你没读过书,当然体会不到。”泰不华感叹说,“王先生这两天心情不好,你要勤心伺候。”

“放心吧,老爷,”家丁说,“我会照顾好的。”

“这几日我要到各府衙走走,为王先生谋一差使,”泰不华说,“你在家多陪王先生散散心。”

家丁说:“好的,老爷。”

凉亭内,王冕坐在石几上,手执书卷,看得入神。家丁端来一杯热茶,悄悄放在他手边……

客房内,王冕在书案前作画,家丁为其研墨……

花厅前,王冕舞剑,家丁在旁观看,舞到精彩处,家丁鼓掌……

泰不华为王冕的差使在各府衙奔走,终于有了眉目。泰不华喜出望外,他策马回到府宅,要把这消息尽早告诉王冕,好消除他心中的失意愁苦。

泰不华步向客房走去,边走边喊:“元章兄,元章兄,好消息呀,元章兄……”

家丁迎了出来,说:“老爷,王先生走了。”

“走了?”泰不华问,“何时走的?”

“有一个时辰了,”家丁说,“这是他留给你的书信。”

泰不华接过书信,读道:“……吾欲买舟而下,遍游名川……”泰不华收起信,转向家丁说:“快备马。”

“好的。”

家丁牵来快马,泰不华翻身上马,向城外驰去。通往码头的小路上,泰不华挥鞭策马,马蹄翻腾,背后扬起一阵尘烟……

泰不华边驰骋,边大喊:“元章兄,等一等;元章兄,等一等……”

运河码头。河中泊着一只小船,船舱里,王冕一人独坐。岸上传来泰不华的呼喊声,王冕走出船舱。泰不华把马拴在一棵柳树上,顺着石级下到岸边。

“元章兄,为何不辞而别呀?”泰不华揩了揩脸上的汗水说。

王冕说:“京城已无可留恋之处,何必在此盘桓!”

“元章兄不必心灰意冷,我已在府衙为你谋得一职,明日即可赴任。”泰不华递上敕牒,说“这是你的任命敕牒。”

王冕未接敕牒,他淡然地说:“兼善弟为我周旋奔劳,王冕深为感激。这几日,冥思后,我已幡然彻悟。我性本爱山水,受不得羁绊,博取功名,本非我真性情,何不纵情山川,返归本性呢?此(指敕牒)已非我所求矣。”

“兄长何必如此说,”泰不华着急地说,“兄虽此科未中,可兄之才学早已名扬京城,各府衙皆愿揽为己用,兄赴任后,累秩擢拔,仍不失辉煌之前程。”

“兼善弟是想让我有悖于初衷吗?”王冕笑着问,“弟亦知我本性,我岂肯朝夕抱案立高庭下,受人驱使呢?”

“兄之才华只有在高庭之下才有所用,”泰不华说,“纵情山水,岂不枉费了吗?”

王冕有些超然地说:“弟还未看透吗?此地今载虽是繁华,不满十年,怕是只有狐兔游奔矣,还求什么官尊禄厚,辉煌之前程?兼善弟不如随我去遍观山水,同享谢公(注:东晋谢灵运)之乐!”

“志不同,岂能同途游乎?”泰不华无奈地拱手说,“弟不能劝元章兄回心转意,惟祝兄一路保重!”

“呵呵,太痴,太痴……”王冕摇了摇头,大笑,转身走进船舱,边走边说,“兼善弟太痴……太痴……”

王冕的小船越划越远,泰不华一直站在岸边遥望,直到小船慢慢消失在茫茫的烟波中……

王冕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望着眼前萋萋的芦苇,无限感慨。

“昔日之情景还如历历在目,可如今却阴阳相隔。”王冕长叹说,“唉,痛哉,痛哉!”

刘基感慨地说:“泰大人赤诚殉国,极是壮烈!”

“何谓赤诚?实乃太愚,太痴!”王冕不住摇头,“可惜,可惜,满腹才学皆葬于丘阿!当初若听我之言,何至于此?”

刘基看了看王冕,问:“兄邀我来,恐怕不止为同悼泰大人吧?”

“伯温弟已猜出为兄之意了?”王冕问。

“莫不是也邀我遍游山水,同享谢公之乐?”刘基问。

“伯温果然智慧,”王冕说,“为兄我正是此意。”

“恐不能如兄所愿。”刘基说。

“为何?”王冕问。

刘基说:“朝廷把浙东百姓托付于我,我岂能为一己之快意,而弃之不顾?”

王冕不以为然地说:“当今之事,弟比为兄更能看透,大厦将倾,弟为何还执迷不悟?莫非是为名?”

刘基说:“弟至顺四年,赴大都会试,举进士。弱冠之年,已浪得虚名,何需再添浮名?”

王冕问:“既不为名,那就是为利?”

刘基说:“祖上留有数亩薄田,足以养家,何需此薄禄?”

“既不为名,亦不为利,伯温弟舍命为何?”王冕问。

“弟之所作,为四周之乡民。”刘基说。

“为四周之乡民?”王冕有些不解。

“不错。”刘基说,“刘氏世代颇受乡民恩惠,弟岂忍目睹乡民生灵涂炭而不顾?”

“伯温之言谬矣,”王冕说,“据我所知,四周乡民受你刘家恩惠甚厚,弟之先祖焚自家宅院智救乡民于刀俎,乡民孰不感恩?若言图报,当是四周乡民报恩于你刘家才是!”

刘基说:“如兄之言,先祖爱民若此,弟岂能有背?”

王冕沉默片刻,似有所悟,说:“我深知弟之本性,可我……又岂忍亲眼目睹伯温弟亦随兼善弟而去耶?”

刘基说:“泰大人力劝兄而不能改兄之志,元章兄又怎能使弟改其志耶?”

“哎!为兄明白了。”王冕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然后拱手说,“伯温弟保重!”

刘基拱手说:“元章兄亦保重。”

王冕向书童说:“送客人返回。”

“是,先生。”

书童撑起小船,刘基谢过王冕,上书童的小船。小船钻出芦苇丛,王冕久久地目视刘基背影消失的方向……

台州城门。城墙上贴着告示,众人围着观看。一个秀才模样的人,手执折扇,在为众人念:“水师招募,凡青壮男丁皆可应征……”

一位中年商人挤到秀才面前问:“水师招募?莫不是台州要重建水师了?”

“以鄙人所见,此乃刘伯温大人之举,”秀才摇着折扇说,“这是要重振水师,以水师抗击方寇!”

一位山民上前问:“刘伯温大人来台州了?”

“是呀,”秀才说,“刘大人刚到台州,就巧施妙计,夺了方寇的粮船。”

一位老翁听得入了神,问:“刘大人来了?”

旁边的商贩说:“是呀,我也听说刘大人到台州了。”

“这下好了,”老翁激动地说,“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

椒江江面。陈子豪站于令台之上,手执令旗,威风凛凛。江面近百艘船只,虽新旧不整,大小不一,却排列得整整齐齐。令旗挥动,船桨齐举,或进或退,或开或合,船只变换各种队形,有条不紊。战船上,将士精神抖擞,随着令旗挥动,刀枪出击,杀声震天……

城墙上,刘基与白景亮并肩而行。

白景亮说:“前几日,暴雨频繁, 城墙有几处坍塌。”

“可曾修补?”刘基问。

“已找了工匠,正在修补。”白景亮说。

刘基说:“走,去看看。”

一段残破的城墙,十多名工匠正在修补。刘基与白景亮走了过来,作头快步迎了上去。

“见过二位大人。”作头上前施礼。

白景亮问:“你是这里的作头?”

“回大人,”作头说,“小民是这里的作头。”

“城墙修补进度如何?”刘基问,“还需多久才能完工呀?”

“进展顺利。”作头说:“三日之内就能完工。”

“好,好。”刘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来到堆放的石料前,仔细查看了看石材,用手轻轻敲了敲问,“这些石材来自何处呀?”

“大人放心,”作头说,“这些石材出自后山料场,全是上好的石料。”

“嗯,”刘基说,“城墙乃城之屏障,全城百姓皆要凭其护佑,事关重大,不可有半点敷衍。”

“小的明白,”作头,“小的不仅要对得起全城百姓,还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就好,这就好。”刘基称赞。

白景亮说:“走,再到前边看看。”

二人离开,继续沿着城墙往前查看……

城墙垛口,白景亮在讲解着什么,刘基听得仔细,频频点头……

城城门楼前,刘基指着城下,向军士讲解战术……

瓮城上,刘基仔细查每一处箭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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