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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棍僧练功惊寺院 百姓逃难至武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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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转移,夕阳西斜。角楼前,刘基与白景亮并肩而立,沐浴着夕阳的余辉。

白景亮指着远处说:“前面就椒江,方寇若从海上来袭,可溯江而上,直达台州城下,中间无任何阻隔。”

“嗯,”刘基点了点头说,“这城墙就是唯有的一道屏障了。”

白景亮遗憾地说:“可这唯有的一道屏障,城也不高,池也不深,若方寇重兵来袭,着实堪忧呀。”

“胜败之数非在城高、池深,”刘基说,“孟子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刘大人所言极是,”白景亮说,“澄江之役后,台州水师虽散,好在民心未散,所以方寇未敢轻易前来袭扰。”

刘基说:“民心固,远胜于城之固。”

白景亮点头:“嗯。”

城内传来了悠扬的钟声。刘基回身望去,只见殿宇楼阁掩映于苍松翠柏中。

“前方莫非就是天宁寺?”刘基指前方的殿宇问。

“正是,”白景亮说,“方才钟声正来自那里。”

“天宁寺住持,可是舜田法师?”刘基问。

“正是,”白景亮问,“刘大人也与舜田法师相识?”

刘基说:“曾有过一面之交。”

白景亮说:“既如此,你我就同去讨杯茶喝,如何?”

刘基说:“我正有此意。”

刘基、白景亮下了城墙,来到天宁寺舜田法师禅院门前,舜田法师急忙迎了出来。

“阿弥陀佛,”舜田法师深施一礼说,“二位大人枉驾,贫僧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白景亮上前还礼说:“皆是故交,法师不必客气。”

“皆是故交?”舜田法师有些不解,他指着刘基问,“敢问……这位大人是……”

“这位大人……”白景亮看了看刘基,笑着说,“你自称与法师相识,可法师见你却眼生,呵呵……”

舜田法师忽然像想起什么,急忙说:“噢,……莫非是刘伯温大人?”

白景亮笑着说:“正是,正是。”

“昔日曾与刘大人机缘相识,甚觉有幸,常思再蒙教诲。”舜田法师说,“前两日听说刘大人来台州,贫僧正想前去拜望,不想刘大人屈尊先至,失礼,失礼。”

“法师客气。”刘基说,“我二人在城上闻听钟声,便循声来到宝刹,一来讨杯茶喝,二来拜访故友。”

“哦,”舜田法师说,“快请,快请,二位大人到禅房一叙。”

三人走进禅房,落座,小沙弥上茶。

白景亮端起茶碗,品上一口,称赞:“好茶,好茶!”

舜田法师说:“寺院自烹之粗茶,贫僧名之曰‘佛前’,不知可合二位大人口味。”

“佛前?”刘基品了一口,说,“好茶,好茶,名颇具禅意,香亦不同凡俗。”

“呵呵。”舜田法师笑道,“看来,二位大人,公务劳碌,真的是口渴了,一杯粗茶,这般赞誉。”

刘基、白景亮互相看了看,大笑:“呵呵呵呵。”

刘基忽然发现旁边案上放一幅刚画好的屏幅,起身上前观看。白景亮、舜田法师也围了过来。

刘基说:“世人皆曰王元章(注:王冕,字元章)之梅图天下一绝,观法师此梅屏,丝毫不逊于‘梅花屋主’(注:王冕号梅花屋主)。”

“刘大人之誉,贫僧如何能担的起,”舜田法师说,“贫僧不过是修习之余随性涂抹几笔罢了。”

“刘大人说的不错,法师此梅图自有一番意境。”白景亮看着梅图也大加赞赏,说,“王元章之梅恣肆如仙游,法师之梅静幽如参禅。”

“白大人过誉了,只是……”舜田法师有点迟疑,说,“只是……”

“只是什么?”白景亮问,“法师有话不妨直说。”

“只是此屏尚有一缺。”舜田法师说。

白景亮回头又看看梅屏,微笑着说:“嗯,尚缺一题跋。”

“正是,正是……”舜田法师:

“刘大人,我说天下没有白喝的茶吧。”白景亮转向刘基说,笑着说,“法师这梅屏尚有一缺,刘大人,你看……”

“白大人,”刘基说,“喝茶可是你先提及的,劳神之事却推与我,你呀,你呀……”

舜田法师看着刘基说:“求大人赐墨。”

“好,”刘基说,“我就补上此缺。”

刘基抓起画笔,伏案,在画首题诗,白景亮、舜田法师立于一旁欣赏。笔锋过处,遒劲的字迹现于画幅:

树杪过流星,轻霜落半庭。

疏花与孤客,相对一青灯。

(注:刘基《题梅屏》)

“妙哉,妙哉!”舜田法师击掌称赞,“刘大人之书之诗果真妙绝!”

“嗯,”白景亮频频点头,说,“诗融于画,画融于诗,妙!”

“见笑,见笑。”刘基书罢,放下笔。

三人重新落座,小沙弥续茶。

天宁寺后院,青砖铺成的地面,平整宽敞。百余僧人手执棍棒,正在习武,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刘基、白景亮正与舜田法师一起喝茶,隐隐约约听到从后院传来一阵棍棒之声。刘基侧耳听了听,问:“法师,后院因何有嘈杂之声?”

“哦,”舜田法师说,“那是慧远法师带着几个僧徒在习棍棒。”

白景亮不解地问:“禅院本清静之地,为何要习枪舞棒?”

“唉,”舜田法师叹了口气说,“方氏为寇以来,世间不宁,佛门也不得清静。贫僧就让慧远带着寺内青壮僧徒,习些棍棒之术,一者强身,二者也可护寺守院。”

“哦。”白景亮点了点头。

“护寺守院?”刘基眼睛一亮,问,“寺院有多少僧徒?”

“近些年,乡间频遭匪患滋扰,来寺院剃度避难者甚多。”舜田法师说,“仅我天宁寺就拥数百僧徒。”

“哦。”刘基说,“数百僧徒寺院习武,也是一奇观,法师可否带我前去观看?”

“哦,这有何不可?”舜田法师说,“二位大人,请随我来。”

舜田法师领路,刘基、白景亮跟随,一起来到后院。慧远法师正带着众僧习武。一招震脚前戳,地面为之撼动;一招飞身横扫,满院卷起旋风……

刘基边看边不住点头。

青田武阳村口。两位庄丁守在庄门前,几十个逃难的乡民涌到庄丁面前,推推搡搡,要进村里。

“让我们进去吧,让我们进去吧……”逃难的乡民纷纷嚷嚷,“我们就讨口吃的……”

“别挤,别挤……”一位庄丁高喊,“挤也不能进……”

一位老翁把孩子拉到庄丁前面说:“可怜可怜吧,你看这孩子两天都没吃饭了,让我们进去讨点吃的。”

庄丁说:“大家有难,我都看见了,可没有夫人应允,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放你们进去呀。”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众人一起推推搡搡。

“听我说,大家听我说……”另一位庄丁大喊,“我家夫人一贯乐善好施,不会不管你们的,大家耐心等待一会儿,陈大哥已去回禀夫人了,没有夫人应允,我二人不敢放你们进去……”

“要等多久呀,让我们进去吧,大家能等,孩子不能等呀……”众人又一阵推搡。

“唉……别挤,别挤……”两位庄丁合力阻拦,“没有夫人应允,谁也不能进去……”

厢房内,织机唧唧呀呀,刘基二夫人陈氏坐在织机上,梭子在一双巧手中来回穿飞,丝线织成了绵缎。陈氏正专心织缎,窗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家丁陈升急匆匆走了过来,边走边喊:“夫人,夫人……”

梭子停在手中,陈氏抬头向门外望去,陈升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陈升,何事慌张?”陈氏问。

“夫人,庄外……庄外来了一帮逃难的乡民……”陈升说。

“逃难的乡民?”陈氏问,“他们……从何处逃来?”

“听说……好像是从处州逃来的。”陈升说。

“处州……那是石抹大人在镇守呀……”陈氏若有所思,“哦,近日听说那里正闹蕲黄妖寇……”

“正是,正是,”陈升说,“乡民说,他们正是为避蕲黄妖寇逃难到这的。”

“唉,”陈氏叹了口气,说,“一边是方寇,一边是蕲黄妖寇,好端端的日子都让这帮贼寇给搅了。”

“夫人,”陈升小心地问,“这些乡民有的几天都没吃饭了,是不是……”

“这还用我吩咐,”陈氏说,“你快去给他们弄些吃的。”

“嗯,小的明白。”陈升转身要走,又被陈氏喊住了。

“陈升,还有……”陈氏说。

“夫人,你吩咐……”陈升说。

“哦,不要驱赶他们,”陈氏说,“等他们吃过后,愿意投亲靠友的,给点盘缠,让他们去投亲靠友;无亲可投的,可留在庄里,给他们安个差事。”

“好的,小的这就去办。”陈升离开了两步,又转身回来。

“为何不去,”陈氏问,“还有何事不明?”

“夫人安排具细,小的都明白,”陈升说,“只是……老夫人,大夫人那边……是否先回禀一声……”

陈氏说:“你先去办着,老夫人,大夫人那边我自会回禀。”

“好的,小的这就去。”陈升转身离开。

陈氏突然想起什么,说:“哎——,陈升!”

陈升脚刚跨出门槛,又退了回来,问:“夫人,你还有吩咐?”

陈氏低声说:“有那些年青力壮的,尽量留下,兵荒马乱的,庄里有用……日后老爷也会有用。”

陈升笑着说:“夫人想的真周到,小的明白。”

陈升转身离开,向村口走去。

刘基大夫人富氏坐在窗前,正捧着一本书读得有味,陈氏走了进来。

“姐姐。”陈氏喊道。

富氏放下手中书,看到是陈氏,说:“妹妹来了,快请坐。”

陈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富氏问:“妹妹来有何事?”

陈氏说:“有一事妹妹不知如何处置,特来求教姐姐。”

“看你说的,”富氏笑着说,“娘既把家中一切事务托付于你,你处置即可,我对妹妹也放心。”

“若是家中琐事,便不来烦姐姐了,”陈氏说,“只是……此事关乎我刘家名声,妹妹不敢一人做主……”

“何事?”富氏问,“说来听听。”

陈氏说:“庄外来了一批逃难的乡民,想求教姐姐该如何救济。”

“逃难的乡民?”富氏疑惑地问,“不是……刚收了稻子吗……怎么还有乡民逃难?”

“哦,”陈氏说,“这些乡民不是因饥荒而逃,是因蕲黄匪患不得不离家逃难。”

“蕲黄匪患?”富氏问,“蕲黄匪寇不是在湖广闹腾吗?”

“姐姐终日闭门读书,不知外边事。”陈氏笑着说,“蕲黄匪寇已到处州了。”

富氏问:“已到处州了?”

“是呀,”陈氏说,“这些乡民正是处州的,为避蕲黄匪患逃难到此。”

“哦。”富氏感慨道,“方寇这边未平,蕲黄匪寇又起,何日才能太平。”

“是呀,天下不太平,受难的是这些无辜的乡民。”陈氏问,“依姐姐看,这些乡民该如何救济呢?”

富氏说:“娘把家中事务托付于你,你就定夺吧。”

“我一人怎可定夺,”陈氏说,“要不然……你我一起见见娘吧,让她老人家给个主意。”

“也可,一起去见见娘。”富氏说。

“走吧。”

二人离开房间,一起向外走去。

祠堂内,香雾缭绕。刘基母亲富氏跪在蒲团上,默默祷告。刘基大夫人富氏、二夫人陈氏,一起来到刘基母身边,一左一右跪在蒲团上,随母祷告。祷告毕,刘基母抬眼看了看富氏,又看了看陈氏。

“你们姐妹二人同时来见我,必是有事。”刘基母亲说,“何事?说吧。”

陈氏看了看富氏,说:“姐姐,你向娘说吧。”

富氏说:“还是妹妹说吧,妹妹知道的详细。”

“何事呀?你推我,我推你的,”刘基母亲有些不高兴,她转向陈氏说,“儿媳,你告诉为娘。”

“好吧,我说。”陈氏说,“方才家丁陈升来报,庄外来了一些处州逃难的乡民,说是为避蕲黄匪患,逃难至此。”

“蕲黄妖寇作乱,为娘早有耳闻,”刘基母亲说,“未曾想匪患如此之烈,祸害如此之大,如今祸害到我处州了!”

“娘不必担忧,”陈氏说,“处州由石抹大人镇守,石抹大人文韬武略,无人能及,不日定会荡平这股妖寇。”

“娘担忧的不是处州,娘担忧的是处州四周的百姓要遭难呀!”刘基母亲说。

“是呀,”陈氏说,“庄外来了好多逃难的乡民,老老少少的几十口呢!儿没经过大事,不知该如何处置,这才与姐姐一起来见娘,请娘给个主意?”

“是呀,”富氏也说,“我与妹妹来,正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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