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按部就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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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巴下来，陈月君领着学生往展览馆里走。
进馆前，陈月君和班主任沙晓清点完人数后。一群半大的孩子，三三两两凑成一堆小声嬉闹着。
陈月君清了清嗓子，将手里的资料卷成筒，敲出清脆的“砰砰”声，吸引所有学生的注意力后，她才大声说：“听我说，这个月底交一份鉴赏分析给我，是计入你们补充学分的。还有几个准备申请国外学校的，注意听我说，你们最好写一到两篇英语鉴赏分析交上来。还有，准备考美院的几个，听好了，临摹一张画交给我，我不会指定哪一张，你们自己挑，需要有照片，听清楚了吗。”
有学生问：“上交一篇英文的，可以不交中文的吗？”
“不行，两篇，中英各一篇，内容可以一样。”
又有学生问：“可以不是这次看展的作品吗？”
“可以，任何你们有兴趣的艺术作品都可以。不过，音乐、舞蹈、话剧、电影这些别给我哦，你们给邱老师！”
陈月君说完，学生们大笑起来，有一个好事的大声说：“知道啦，陈老师不管有声音的就对了。”
“呃！这样理解也不算全错！”
沙晓看了一眼陈月君，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好了，好了，进馆后，遵守秩序，保持安静，做好笔记。再次提醒一下，遵守秩序和时间！”
陈月君领着学生看一遍后，说：“好了，你们自己去看吧，可以在展览馆内自由活动，但不能出去，听清楚了吗？”
学生们稀稀拉拉应了一声，“清楚了！”。
陈月君挥挥手，“去吧！”
学生们立即一哄而散。
陈月君找到自己喜欢的作品，站在画前驻足认真看了一会儿。偶尔有几个学生过来小声跟她聊天，有的是问她作品的理解方法，有的只是纯闲聊。
陈月君所有作品看完后，走到展厅一边的休闲区，找了一处人少的角落坐下来。
沙晓不喜欢这些东西，她见陈月君坐下，也坐了过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月君闲聊天
“高中生比中小学生好带些吗？”
“一样的操心。大学生呢，你怎么好好的大学助教不干，跑高中来当美术老师。”
陈月君手里的展馆资料，被她卷起又展开，再卷起再展开。
“大学生已经是成年人了，思想虽然还有不成熟的地方，但沟通交流起来，比较省心省力。大一的孩子跟这些孩子只差两三岁，不过，感觉好像差挺多的。”
“真是的，初中生跟高中生年龄差得也不多，可他们之间的差距还蛮大的。我姐家的孩子，半年不见跟换了个人一样。”沙晓不知想到了什么，捂嘴笑了起来，“以前还没我肩高的小豆丁，一下子蹿成一米八的大高个，真不敢认。”
沙晓慢慢止住笑，突然问陈月君：“陈老师，你喜欢当老师吗？”
陈月君转头看着沙晓，反问：“你呢？”
沙晓摇摇头：“不喜欢，但没办法，师范毕业出来不当老师当什么。”
“嗯，也是。”陈月君认同的点点头。她侧头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学生，缩在休息厅另一处的角落里，头越靠越近。她忙杵了杵沙晓，“你看，是我们班的学生吗？”
沙晓仔细一看，“还真是，他们俩这是什么情况。”
陈月君撑着头问沙晓，“你不打算去……”
“不去，在校外，我不管，回到学校肯定不行。”沙晓往后躲了躲，“那个男生，他爸去年给我们学校换了一批座椅。我还怎么管，管得了吗。”
陈月君叹了口气，一只手撑着下巴不再说话。
“我如果回老家，肯定能进公立学校当老师，我在老家转了一圈，这不还是出来了。其实在上海私立学校当老师也蛮好。当老师，不管到哪里，压力都是一样，可这里的工资比老家高了一倍多，还有机会见见世面。喏，像这样规模的展览，我们老家孩子哪里有机会接触啊。同样年级段的孩子，老家的孩子们天天埋在题海里刷题，我就是这样过来的。可人家上海的孩子，题也要刷，可人家不是往死里刷。我不愿意将来我的孩子，也要靠天天刷题才能走出来。”
陈月君附和的笑了笑，“成不了富二代，争取当富一代！”
沙晓“哈”的轻笑一声，“我可成不了富一代，我要争取嫁给富一代或者富二代。”
陈月君笑着说：“祝你成功！”
………
在展览中心看完展，下午三点要带学生返回学校，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两个人。
陈月君和沙晓对视一眼，正是刚刚在休息区的那两个学生。她们分别给两个学生打电话，两个人都没接。又叫班上和他们俩玩得好的同学联系他们，结果还是一样。
陈月君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去找吧，你们在车里等等我。”
沙晓点点头，带学生们上车。
展厅很大，找一圈人最少要花半个小时，陈月君干脆跑到保安室，通过监控找人。
幸运地是，陈月君很快在偏厅一角，看到两个依偎在一块的身影。
陈月君加快脚步往偏厅赶。走进偏厅，她远远看到，那两个孩子靠在一起，正难舍难分。
陈月君离得老远，轻声叫：“王鹤、蒋妮！王鹤、蒋妮！”
安静的展厅里，两个孩子听到陈月君的声音吓得赶紧分开，迎着陈月君走出来。
王鹤伸手挥了挥，小声回应说：“陈老师，我们在这里。”
陈月君朝他们招了招手，说：“到时间返校了，大家在等你们呢。”
王鹤一听，忙拉起蒋妮的手往大门跑，反而把陈月君抛在后面。
陈月君看他们跑远的身影，再次无奈地摇摇头。
穿过走廊时，陈月君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停下来，仔细分辨后，叫了一声：“刘可可！”
…………
第二天，外滩的一家高档餐厅，刘可可约陈月君吃饭。
陈月君在上海待了快一年，刘可可选的这家高档餐厅，陈月君从来都是路过而已。真正走进餐厅后，她有种感觉，自己和这种场合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泡泡，虽然捅不穿，却能将彼此看得清清楚楚。
“天啊！你怎么来上海当老师啦！”
“其实，我去你们公司拍宣传照的时候，已经离职几个月了。”
“不是我们公司，你走后，我也离职了。”
“哦，这样呀。”
“我觉得干得挺没意思的，所以不干，然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后来，我家里人见不得我天天闲着，就安排我去那里了。”
“做策展挺好的。”
“好什么呀，没意思，我一直没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
“慢慢来，我也想找到自己喜欢的事做。”
“是吗，那月君姐，你怎么来上海当老师了呢？你喜欢当老师吗？”
“一直想来上海发展……我在江城就是当老师的，来上海找别的工作不是很顺利，大点的公司都看重工作背景。正好这所学校在招美术老师，我就来了咯！”
“其实，你不喜欢当老师吧！”刘可可试探着问陈月君。
陈月君没有否认，“喜欢和能不能做是两回事，机会再慢慢碰吧！”
刘可可点点头，说：“嗯，也对。”
陈月君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于是，她将话题转到她们两人都感兴趣的内容上去。
一顿饭吃完，两个人感觉关系又拉近了些。
刘可可招来服务生结账，陈月君准备付一半的费用时，被刘可可按住。服务生走后，刘可可说：“这里我常来是会员，今天，我请客！”
陈月君偷瞄了一眼账单，豪气的话实在说不出来，只得说：“谢谢你。”
“月君姐，上次说常联系，是客套话。这次说常联系是真心的，我在上海的朋友不多，我们又聊得来，我偶尔找你出来玩，你别拒绝我好吗？”
陈月君说：“好是好，只是下次，我们别选这么贵的餐厅，”她有些难为情的腼腆一笑，“这种的消费水平，我现在……”
“知道，知道！”刘可可见陈月君并没有拒绝自己，开心极了，“下次，你挑地方，我们AA制，怎么样！”
陈月君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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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协会的会长、秘书长们都对形象、气质好的女会员往往印象深刻，特别是单身女会员。
梁庆生不太会喝酒，以前，行业协会举办的活动，她很少主动参加。即使参加也要带上一个会喝酒的助理一块同行。
现在她没有了助理，参加活动的意愿反倒比以前更积极些。
可实际上，现在合适梁庆生参加的行业酒会并不多。算起来，她在上海的时间并不长，在每家公司待的时间都短。和所有人的交流，绝大部分流于表面。她从公司出来后，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没有了可依仗的资源。
每次行业酒会都是有议题，有目标人群的，像梁庆生这样的，显然不属于他们的目标人群，即使参加了，也无法参与议题讨论。
梁庆生坐在镜子前，认真的化着妆，旁边是一张行业协会年中酒会的邀请函。
她非常清楚，这次秘书长愿意给她邀请函的目的是什么。
……
回到家后，梁庆生坐在梳妆台前，有些落寞的开始卸妆。
“梁姐，我建议你还是接受贸易公司的邀请，做财务经理有什么不好的。”
“小梁，我们公司暂时不进新人，像你这样资历的，我们用不起啊！”
“小梁，不如你来我们公司，给我当秘书吧！”
“……”
梁庆生倒在床上，发起呆。
才短短几年时光，梁庆生没了继续往前冲的气力。可她又很不甘，不甘心在不断后退中失去自己的竞争力。
梁庆生拿起手机，给江城老家打电话。
“喂，爸，我妈好点了没？”
“好多了，磊磊下午在家里吃饭，刚刚你妈带磊磊去买零食了。”
“……最近，聂良平经常带磊磊过来？”
“没有，良平太忙，都是磊磊姑妈送磊磊过来，有时候我们想他了，告诉磊磊姑妈，他姑妈也会送孩子过来。
磊磊又得第一名了，少年宫给他报了市少儿独唱比赛，这小子唱歌可真好听，磊磊说拿了奖给我买糕吃，哈哈……我还用他给我买……”
梁庆生打断庆生爸爸的话，问：“爸……他最近在忙什么？”
“谁？”
“聂良平。”
“啊，我不知道，只是听磊磊说他爸爸最近很忙，要不，等磊磊回来了，我问问他，再告诉你。”
“不用了，我就随便问问，那没什么事，我挂了。”
很忙，大家都很忙，只有她很闲。
梁庆生有些气闷的甩甩手，仿佛要把手上粘着的什么东西彻底甩干净。
梁庆生看了看卡里的余额，和基金账户里的钱，再三考虑后。她放弃继续在各大事务所和咨询公司打转的念头，转头报了交大的mbA班。
“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还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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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君暑假，要参加学校安排的夏令营，无法回江城，为此，聂莉在电话里念叨了很久。
刘可可知道陈月君夏令营在新西兰，闪着大大的眼睛，双手抵着下巴问陈月君：“月君姐，能带家属不？”
“不行！”
“我自费还不行吗？”
“亲爱的，你自费不用向我申请，oK！”
刘可可说：“我想跟你一块去，酒店也跟你住一起，学生们的活动，我也非常有兴趣参加。”
陈月君摇摇头，说：“不行，你要去，家长得有意见啦。”
刘可可装作委屈的样子，说：“可我非常、非常想去，怎么办！”
“可可，真不行，我这是工作，不是去玩，学校有规定，我没办法！”
刘可可见陈月君这么说，便不再强求。
……
陈月君自己也没去过新西兰，只知道那里的气候和国内完全相反。现在这个时候，新西兰应该是冬天。
这次带队的老师一共是四个人，还有一位领队和一位校医。
到机场陈月君才知道，这次不光是学生去，还有一个由家长组成的旅游团跟他们一块出发。
陈月君有些后悔，早知道有家长团，不如叫刘可可跟着家长一块报团去呢。
登上飞机后，陈月君和几位带队老师拿着名单再清点一次人名……
所有的事做完，她终于可以坐下来放松一下了。突然肩头被人重重一拍，吓得她差点没跳起来，转头一看。
刘可可大大的眼睛杵到陈月君面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