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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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小姐。”

“斯内普小姐！”

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德洛拉身后响起，她怔怔转身，是她的父亲，站在她的身后，漆黑的眼眸中压抑着愠怒，如乌云翻涌，形成近乎实质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斯内普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步一步逼近。

“先生……”德洛拉咬住下唇，极力压抑泪水滑落，连连后退，不敢直视斯内普的眼睛，直到退无可退。

“斯内普小姐，告诉我，邓布利多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害怕？”斯内普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德洛拉的，那双眼眸，似乎能够把德洛拉吞噬殆尽……

斯内普对自己的女儿，用了摄神取念，可是德洛拉极力地抵御着自己，他可以确信，德洛拉从来没有接触过大脑封闭术。

有了一丝裂痕。

“邓布利多教授什么都没有说过，他只是找我谈谈。”德洛拉侧过头，她不愿意让自己的父亲知道，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如果被自己的女儿知道了往事，知道了他曾经是食死徒，最不堪的往事——

啧，真是，什么都没有谈呢。

“斯内普小姐，你说的每一个字，最好都是真话——”斯内普近乎咬牙切齿说道，“斯内普小姐，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对我隐瞒这些——我会让你知道，欺瞒我的后果。”

“斯内普教授，我能够欺瞒您什么呢？”德洛拉忽然笑了，“您对我用了摄神取念，难道还不知道我隐瞒了什么吗？您如此厉害，是摄神取念大师啊，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霍格沃茨三年级学生，我的秘密，您当然——一览无余——我在您的眼中，没有任何隐私——”

就在刚才，德洛拉忽然想明白了一切，为什么，斯内普会知道她的心思，为什么，她每次想要做些什么，都会被提前一步料到，为什么，他是摄神取念大师，却不肯用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咒语，去读取那些斯莱特林的心思？

原来，他不相信她。

他从来不相信这个自己女儿。

所以，之前的关心，疼爱，保护，都只是一时兴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只要他不高兴，就能随时随地收回，父亲，在您的眼里，我究竟算个什么呢？一个开心了可以拿来逗一逗，不高兴了，就弃之如敝履。怕是斯莱特林的任何一个学生，都比她这个女儿，在这位斯莱特林院长心中的地位高——

“先生，请问您，真的在心底里，相信过我吗？还是，你从未？”德洛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双目猩红，死死瞪着几乎两个她这么高的斯内普。

德洛拉眼中的怀疑让斯内普不由得一震，他爱她，在乎她，愿意用生命保护她，但是，相信……

在这样的目光下，斯内普突然有些心虚，信任，他或许没有给予平等的信任，可是，邓布利多要利用她——

所以，邓布利多跟她说的话，他必须全部知晓。

在得知邓布利多把德洛拉找去谈话之后，他就马不停蹄赶到了八楼，等待德洛拉从校长室出来。

可是，当自己的女儿从校长室出来，几乎是踉踉跄跄，虚脱了，他更加想要知道，邓布利多那只老蜜蜂到底说了什么，让德洛拉变成了这样，因此，他才对德洛拉用了摄神取念，可是，他不知道，德洛拉会对自己摄神取念有这样大的反应，甚至还扯出了那段让他们父女近乎陌路的旧事——倒挂金钟。

他的学生时代，也被羞辱，被詹姆斯·波特使用了倒挂金钟，倒吊在黑湖岸边那棵树下，而多年后，他的女儿，也被倒吊霍格沃茨的长廊上，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他选择了忽视，毕竟，德洛拉·斯内普撒谎成性，蠢笨不已，还用了那个肮脏至极的词汇，也是该受一点教训。

“德洛拉，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安全——邓布利多，不值得你信任。”良久，斯内普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那么，先生，请您告诉我，谁值得我信任？是一个尊重我，理解我的和蔼可亲老者，还是一个随时随地，窥探我记忆和隐私的老蝙蝠？”德洛拉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瞪着斯内普。

“德洛拉，我……”斯内普伸出手，想要安抚德洛拉的情绪，却被她躲开：“教授，您没有资格，对我用摄神取念。也许，我们真的做不了一对普通的父女，只能相看两厌，形同陌路。”

“先生，到此为止了。”德洛拉抹去眼角的泪水，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没错，就是冷漠。

不，他们，又要恢复到从前那样的相看两厌吗？

德洛拉，不——

斯内普怔怔望着德洛拉远去，已经尝到被亲人爱和关心的滋味，真的还能回到一无所有，相看两厌的时候吗？

不，他卑劣的承认，他想要更多，他想要女儿全身心的信任自己，他想要跟普通的父亲一样，让自己的女儿依赖他——

德洛拉的朋友们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尤其是在魔药课上，她再也不会跟斯内普对视，甚至上交作业时，都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最让人吃惊的是，德洛拉竟然逃掉了每周日下午的禁闭，不知道从什么通道，正大光明跑去了霍格莫德，出现在泽拉和雅思琳等人跟前，但是斯内普却什么也没有说过，甚至没有因为德洛拉的违规行为给赫奇帕奇扣分。

但是，老蝙蝠比往日更加阴沉了，格兰芬多的计分漏斗下降得更快，几乎见底。

但是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闭嘴，旁观，只在德洛拉泄露负面情绪的时候，给予一些情绪安抚，让她不至于情绪失控。

因为，他们都知道德洛拉不喜欢被人怜悯，更讨厌被人见到懦弱的模样，最讨厌被人窥探隐私。

但是，他，却不知道。

这对父女之间，一定又发生了什么矛盾。

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破除矛盾。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德洛拉的成绩又比上一个学期进步不少，至少，旁观她考试的雅思琳是这样觉得的，她可没有忘记，德洛拉在上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中，尤其是在魔药考试中，是怎样的手忙脚乱，还算是勉强完成了任务，但是，也仅此而已。

但是，但是，德洛拉在这一次的魔药考试中，操作干净利落，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交上了一份较高质量的药水，就离开了教室，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斯内普。

“德洛拉，你真的没事吗？”泽拉担心不已，德洛拉只是淡淡笑了笑，说道：“我真的没事，o.w.L.s考试难度怎么样？考了一些什么题目？”

又一个赫敏上身。

路过此地的哈利和罗恩不约而同腹议道，怪不得，赫敏能跟老蝙蝠的女儿做朋友，这是朋友吗？应该是亲姐妹才对，考试后对答案都如出一辙，才三年级啊喂，德洛拉你才三年级——怎么就开始问两年后的o.w.Ls考试的事情了？

“啊啊啊，德洛拉，别问我了，我已经要被考试逼疯了。”泽拉有些抓狂，论自己的朋友是学习狂是什么感受？

就是这种感受。

“好吧。”德洛拉笑了笑，抱着课本往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走去。

恰巧此时斯内普往上走去，德洛拉目不斜视，在公共休息室外的木桶前停下，抽出魔杖轻轻敲击第二个大木桶，爬进了洞口，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没有。

斯内普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外伫立了很久，赫奇帕奇的学生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每一个人都尽可能的离斯内普远一些，再远一些，毕竟，斯内普可是连自己分到赫奇帕奇的女儿都看不上，更别提他们了。

最后，是塞德里克和泽拉走了出来，他的魔药成绩一向优秀，自然也没有这样惧怕斯内普。至于泽拉，她是级长，维持秩序，是她应尽的责任，尽管她的双腿不住颤抖。

“堵在这里干什么，都回到公共休息室去——”泽拉尽可能的把音量提高，以此压过对斯内普的恐惧，小獾们很听话，一个一个鱼贯而入，不多时公共休息室外就只剩下了泽拉、塞德里克，还有斯内普三个人。

“泽拉，你先回去吧，德洛拉可能需要你。”塞德里克上前一步，走到斯内普面前，毫不畏惧地盯着他。

“迪戈里先生，你要对我说什么呢？我——不会再容忍你的冒犯——我想，你会喜欢费尔奇办公室的禁闭？或是处理魔药办公室的材料——”斯内普拉长了声音，嘴角弯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带着讥讽意味的弧度。

“教授，您和德洛拉，是不是又发生了矛盾？”塞德里克直接戳穿了德洛拉和斯内普两个人之间的那层遮羞布，少年人的诚实率直，让斯内普被噎住了。

“迪戈里先生，你不要以为，你和我的女儿是朋友，就对我们的关系指手画脚——”斯内普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仿佛下一刻就要在塞德里克身上实践几个恶咒。

塞德里克却笑了：“斯内普教授，您是德洛拉的父亲，却不了解您的女儿，这不是我这个朋友的错误，而是您，您几乎缺席了她八年的生活，她的喜好，您又能说出几个呢？恕我冒犯了，剩下的话，我说了，她会不高兴的。”

塞德里克说了这番话，进了公共休息室。

不了解德洛拉？

如果不是圣诞节晚宴同桌吃饭，他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德洛拉最喜欢苹果派，喜欢甜食，尤其喜欢柠檬雪宝。

这个父亲，还还真是不称职啊——

斯内普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嗤笑谁。

是曾经那个刻意忽视女儿的自己，还是那个自认为洞察一切，了解女儿的自己，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斯内普转身离开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外，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怎么挽回一个近乎死心的小姑娘？德洛拉不是普通的十三岁小姑娘，她远比同龄人成熟，同龄人喜欢的东西，她或许看不上。

果然是他的女儿，跟那些大大咧咧，愚蠢的小巨怪不同——

想到这里，斯内普不由得有些骄傲。

但是，一个心死如灰的人，真的能够用这样的办法挽回吗？

他已经失去了莉莉，不能再让自己的女儿离他远去，不，不能，他不会坐等跟德洛拉越走越远，他要挽回自己的女儿，怎样，都好。

哪怕，她对自己用恶咒，只要能够平息她的怒火，就好。

对于霍格沃茨的教授们来说，期末考试结束，才是灾难的到来——

四处都能抓到违规的学生，于是乎，下学期还没有开始，禁闭就已经安排上了，当然，德洛拉从来不会在违纪的行列之中，额，她的好朋友雅思琳倒是摊上了一次禁闭，被麦格教授罚的。

不出所料，多半是她那可怜兮兮的变形术。

德洛拉旁观她考试的时候，就已经料到，雅思琳的四年级，不会太好过。

泽拉已经提前打了预防针，四年级的课业压力会更上一个台阶，课程的难度也会加大，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年，为五年级要进行o.w.Ls考试做准备。

格兰芬多三人组保护魔法石，勇斗黑魔王的事情在学年晚宴的前一天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救世主就是救世主，再一次打败了黑魔王，德洛拉的推测也得到了印证，维持，赫敏拉着哈利和罗恩，跑到德洛拉面前道歉：“德洛拉，我们——不应该怀疑斯内普教授的，那次魁地奇比赛是他念反咒，不让哈利摔下去的——”

“对不起啊，我——我不应该怀疑的——斯内普教授，虽然看起来不像个好人，但是他的确保护了我——”哈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德洛拉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学院杯被格兰芬多拿走了，这得益于邓布利多的加分，啧啧，斯内普的脸色，还真是有些难看啊，不过，这一切，都跟德洛拉没有什么关系，尽管，她又要去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了。

（三年级剧情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