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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怀疑陈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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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伟跟在屁股后面一直没敢出声,但云清却依旧感觉得到他似有话说,只是因为怯她而不敢开口而已。

她明白他要说啥,无非要为自己解释一番,说为啥要装死,又为啥挨了炮轰。其实,这早就不需要解释了。

云清更知道,他即使是解释也无非比编故事多一些情节罢了,而其真实性又假不到哪儿去。

但有一点令她始终犯疑,他啥时候跑上小山包的?因为这一点至关重要,事关是否要对他重新进行评估。

云清希望陈伟先说,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一边看一边低声咕噜了一句,到底咕噜什么只有她本人知道。

从小山包上下来足足走了三分钟,或许这三分钟还不足以断人生死!

她咬咬牙将拔出一截的勃朗宁又悄悄塞回枪套,并锁死套盖。这时,身后忽然开口了。

“或许,我不该装死,但我的确因为装死才逃过一劫……”

该死!他又来了……

云清暗暗啐了一口。因为是下坡路,突然,她脚底一滑打了个踉跄。

她慌忙碎步踏浪试图稳住自己,不料双脚又齐齐一滑而反手却抓了个空,人到底还是没有撑住,眼看就要摔个仰面朝天四脚八叉。

这时,从身后飞来一道人影嗖的一下长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腰还顺势搂了一把,俩人瞬间翻转倒地。

这一倒地并不打紧,却把她给摔了个龇牙咧嘴连脑瓜仁也瞬间被掏空,顿时一阵晕眩。

睁开眼后,她看见自己跟陈伟面贴面嘴对嘴地贴在一块。

一个紧紧搂着仰面躺地上香软满怀。

一个双臂紧紧圈住纸花似的贴住春色如许。

俩人四目相对,四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就好比

一个两汪碧潭水光潋滟,一个一双秋眸烟雨朦胧。

一个冉冉春浓,一个恒静无言。

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枉自嗟呀,又怎堪比良苑仙葩?

陈伟不知所状堵着云清的嘴怔怔出神。

云清的脸色微微红了下,但只是一小会儿,她立马就沉下脸恶狠狠地瞪着他。

“红(浑)伤(蛋),混(滚)口(开)!混(滚)口(开)!”

她口似含栗,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利索,含含混混,不明所以,把陈伟听了个云里雾里如堕烟海。

他木木讷讷两眼?了?又茫茫然然地瞪着她,但仍香嫩满嘴,这下可把云清彻底给激怒。

她突然奋力挣了开去一弹而起,俏脸狰狞地扬手一巴掌,只听得“啪”的一声,那耳光既清脆又响亮。

“你浑蛋!”

这突然一记耳光犹如天降闷雷,把陈伟扇得木然愣住,像僵尸一样直挺挺地挺在地上直磕巴。

“我……我……”

就在这时,从云清身后突然飞来一道人影嗖的一下骑在陈伟身上,并抡手左右开弓噼里啪啦一通乱扇,那巴掌扇得喇喇响,接着又拳如流星恶狠狠地一通乱捶,跟瞎子打鼓似的“嘭嘭嘭嘭”地乱响了好一阵子。

“呸!你个死叛徒,贼叛徒,臭叛徒,人不做做鬼,流氓下作,恬不知耻,胆大妄为,竟然欺负起老大来。老子揍死你!揍死你!”

这人自然是张明宁。他填饱肚子后眯了半会儿,养足了精神,却发现云清不在,便四下里寻找,寻到小山包脚下正巧遇见这惊艳的一幕。

开始还以为二人你欢我喜,你情我愿,激情爆表,心里既惘然失落百爪挠心又恨意横生滔滔如天。

后来见他俩根本不是那一回事儿,顿时血脉偾张,怒火万天,再也忍不住了,见云清终于挣脱,他立马如一只咆哮的藏獒一样嗷嗷地直扑过去。

“住手!”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令云清猝不及防,见张明宁不分青红皂白地狠下死手,她心下一沉立马反应过来。

这情势不妙啊,照此下去,若把他揍成猪头犹可,那也是他活该自找,但若真的将他捶爆揍残那也就过分了,再怎么说,在危机时刻人家也是为了救她,而且还不止这一次。更重要的是还因为这叛徒是个人才,必须为自己所用,绝对不能弄死,至少眼下不行。

所以,云清及时出头了,但张明宁并未就此作罢,仍呲着牙一拳接着一拳猛揍。

这个时候,陈伟仿佛闷葫芦一个,甚至比张明宁更狠。

打一开始他就有个奇怪的念头,捶人可以,捶头捶脸万万不可,再咋样自己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帅哥一枚。

于是,他既不反抗也不挣扎,只双手抱头蜷缩一团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豁出一副宁舍命也不舍自己这张俊脸被揍成猪头的狠劲。

见张明宁仍不住手,而且越来越阴狠,云清沉下脸来,上前不由分说照着他屁股狠狠一脚,嗔道:“宁哥,你咋回事?疯了吗?连我说话也不顶用?幼稚!”说着,照着被踢翻的他又给了一下。接着,陈伟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起来,正事要紧。去,通知李营长,我们马上出发。”

“陈伟,别装死了。起来去收拾下,继续找赤匪去!你装死也没用,只要还吊着半拉子气那就是爬也要给爬着去。嗤!”

因为一个叛徒自己反倒还挨了两脚,张明宁差点都失心疯了,心有一百二十万个不甘,但碰上云清的目光之后一下子又没脾气了,只有乖乖爬起拍拍屁股走人。

临了,他又回头朝陈伟扬扬拳头,无比狰狞地瞪去一眼,咬牙切齿道:“死叛徒,给老子规矩点。这回的账先记着,若是下回再遇见一次老子非揍死你不可。”

陈伟一番挣扎之后终于战战巍巍地爬了起来。

他满目冷然寒若冰霜,而脸上乌漆麻黑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啥表情。在这乌漆麻黑底下到底藏着一副咋样的脸呢?

其实,他脸僵着,比僵尸还僵。在张明宁离开的时候,他斜睨了一眼,但掠过了云清。之后,他一声不吭地蹒跚而去……

他们再次出发了。陈伟走得很快,远远地甩开身后的队伍。

说实话,他并不讨厌王排长这人,而是讨厌他死缠烂打地跟着自己,而这一次又毫无例外。

见陈伟故意要甩开自己,王排长自然一步也不放过。

他一溜小跑地追了上去像水蛭似的黏住不放。

追上去后他一直紧紧盯着陈伟的脸瞅,还一脸的坏笑,像是又要憋什么坏屁。

看到他狡黠的目光,陈伟心里都郁闷死了。

他知道自己在这王排长的眼里,好像脑门子上就刻着“你要逃跑再次投共”这八个大字似的,因此,跟防贼似的防着他。眼下怕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陈叛徒,你说说,你命咋就这么硬呢?那炮弹扔得满天都是,你不仅没死,而且还全须全尾的活得比蟋蟀还蹦跶,难不成你身上长了个王八壳子?”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他一开口就把陈伟给气得差点吐血。

但陈伟仍憋着全不当回事儿,脸上平平静静的。一小会儿后,他嘴一撇反问众人道:“你们装过死吗?”

“……”

这一问一下把王排长和他的众手下给问懵了,一个个都僵着脸眼珠子瞪得跟电灯泡似的。

见状,陈伟笑笑道:“瞧你们这副傻样,不作声那肯定是装过咯。哪有啥可丢脸的?打仗嘛啥事都会发生,大凡上过战场活下来的谁没装过一回死?你你你,还有你,千万别跟我摇头,说没装过那都是屁话,连鬼都不信。

这装死又不是啥臭事,干嘛要急着摇头呢?其实这也没啥的,不就装回死吗?没装过的都化作鬼去了,只有活下来的才算得是人,难道你们连人都不算?我还装过两回呢。前一回就没必要再提了。啧啧,往事不堪回首啊!就说说这一回吧。”

他拐着弯儿奚落他们一通后,又把自己在老虎嘴所经历的一切娓娓道来……

他说,在老虎嘴,那夺命一枪若不是差那么一丁点自己早就是个死人了,幸亏反应够快,脑子活络,当子弹擦过额边时他立马倒地装死,若是稍稍一愣神那第二枪过来只怕是要死翘翘了。

因为,出色的狙击手连续射击的间隔时间永远不会超过2.5秒,而一般人受到惊吓脑子里会瞬间空白,并且持续5秒左右。所以,这普通人绝对逃不过第二枪。

他还说,这装死自然是自个的拿手好戏,被捕前曾就来过一次,也正是因为装死才逃过一劫。

他又说,躺在地上装死的时候,自己半眯着偷偷瞧见对方的人在匆匆撤离,出于好奇这才悄悄摸上山头,可不曾料到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便迎来了一顿密集的炮击。

当时就把他给吓懵了,被炮弹轰了个七荤八素,在炮声中,他犹如惊弓之鸟,更像是吓破胆的兔子一样四处乱窜,玩着命地跟钻雨缝似的钻着炮弹空隙,好几次都被炮弹给掀翻,最后跌跌撞撞地滚落至一处断崖下面才九死一生地给活了下来。

大家寻找的时候,他被炮弹给震晕昏死在断崖下面,直到云清登上小山包方才悠悠醒来……

陈伟这天上地下跟说天书似的把一众人听得一个个都咂嘴咂舌唏嘘不已。

但王排长自然不会全信。临了,他干笑两声眨巴着一双小眼揶揄道:“听说这股赤匪个个武艺高强能征善战,你上山难不成要找他们去切磋武功吗?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打算?比如……”末了,又故意拖着长音慢慢停下。

面对他不怀好意,陈伟那神逸的面容更加冷凝了几分,睥睨一眼后把王排长晾脑后背径直走了。

然而,刚走两步,陈伟突然又猛地回头盯住王排长贼溜溜地瞅了好一阵子,直瞅得他一愣一愣的,尔后,又故作惊奇道:“咦!王排长,我发现你眼小也就算了,怎么连这张破嘴也咋整得跟个方块似的?难不成你就是个方人?哎呀啧啧,难怪呀,自打跟着你我就倒了血霉。去去去,离我远些去。”

“……”

王排长一下被噎住,愣瞪了半天也没磕巴出话来……

再说王冲,被凌飞送走后,他并未原路返回而是继续朝前走。

他是个跳脱性子,心又不是一般的大,一路上并未因此而懊丧,只不过话不多而已。

凌飞离开之后,一行人闷闷乐乐地走了一程。到柿子岭后,他忽然停下招招手道:“小狐狸,咱打兔子去,肚子都快饿扁了。”

见他招呼,一个后生立马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

瞧上去才二十出头的样子,生得硬朗挺拔,大眼方脸,棱角分明,浑身一股子虎气,这形象虽算不上标致的硬汉,但跟狐狸也一点不搭,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风是风马是马,跟牛咋能扯在一起呢?

可王冲能。这个时候,他竟然脑洞大开要带大伙一起打兔子去,这一不生气二不郁闷还真是跳脱。

“可。”

小狐狸愣了愣,但反应不慢,眨眨眼后马上道:“老大,咱知道有个好去处,那里的兔子多得都打到你手软,跟养鸡场似的,那脚随便一抬都能碰翻两三只来。”

“哈哈,这话说得虽不着边际但很中听。那就去吧,还啰嗦个屁啊。”

说罢,王冲呶了呶嘴挥挥手示意他前头领路。

小狐狸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二话没说调头就走。

“小狐狸,你说人家根本不鸟咱这可咋办?用你这屎脑子给支个臭招呗。”

没走多远,王冲冲小狐狸眨了眨眼。

小狐狸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大哥,这还需要招吗?对付他们啥招也不管用,我们反正就一个字,黏!黏死了,叫他们拿大哥也没招。”

王冲摇了摇头,马上又冲一秀气后生道:“这招还不够狠。小驴蛋,你来说说?想个更狠的。”

这小驴蛋十八九岁的样子,面如凝脂,眼如点漆,肤白胜雪,斯斯文文的。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他就是一纯粹的奶油小生。

尽管人生得帅气,堪比荣城第一男神许宝楚,但这名字却丑得格外的出奇,比猪二哥还丑。

王冲问他,他脸上表情复杂,欲笑非乐,似愁还喜,疑惑又惆,愣怔了半天才叹然道:“唉,这又何必呢?老大,咱还是回黑风寨去吧。在黑风寨,我们悠哉游哉自得其乐,那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都美死人了,干嘛还要上杆子去倒贴呢?”

闻言,王冲陡地拉下脸来,上前狠狠搡了一把,呲呲牙道:“去去去,瞎咧咧个屁!你丫的到底是个驴脑子,说话跟风车似的,专拣这没用的吹……”

“报!”

这叱斥声未停,前头忽然有人匆匆来报。这又是一个标致后生,貌若潘安,冠如宋玉,帅得堪比小驴蛋,放在美女堆里怕是个被蹂躏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主。

“报报报,报个鸟啊!你这小猪头还真是个猪头,没一点眼力劲,没瞅见老子我正烦着吗?尽给老子添堵。去去去,一边去!”

小猪头?听他那口吻,这莫非这又是个人名?若真是如此,比方才那小驴蛋更雷人了。

不错,他还真是猪二哥!这后生就叫小猪头。

王冲八大随从,人个顶个帅,但名字却又个顶个丑,除了小狐狸、小驴蛋、小猪头之外,另外还有什么小鸟人、小鬼子、小妖精、小瞎子、小叮当的五个青涩后生,他们的名字一个比一个雷却又都反着来。

俗话说,人如其名,名如其人,而到了王冲这儿却又都成“人非其名,名不如人”了。

据他自己说,这都是些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孤儿,没有家人,没有名字,孤苦伶仃,可怜兮兮的。

是人总得有个名字吧,按乡下老辈人的说法,这名字越烂贱越好收养。因此,他把这些孤儿的名字取得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雷……

被王冲这一呲小猪头顿时闭口了,但又似有不甘,满面神色惶惶不安,几次欲言又止,都嗫嚅了好几回,到最后却仍是缄口不再作声了。

王冲最烦这男人娘们气,见他如此勃然恼了,呲着牙冲他吼道:“有屁就放有屎快拉,磕磕巴巴像个娘们似的。再这样老子敲碎你猪头!”说着,抡起拳头作势要砸。

这下可把小猪头的魂都差点给吓没了,只见他两眼圆睁惊恐地瞪着飞来的拳头连连后退,一边后退一边骇然失色道:“白……白狗子来了……”

“啥?白狗子……”

这不啻一声惊雷,顿时把所有人都吓懵了。

王冲这回真的恼羞成怒了,只见他圆瞪双目抡起拳头照着小猪头直愣愣地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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