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仙人扶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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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顾玄鹤一人来到了刘氏府上。
破旧的柴屋是她仅有的空间，在知道顾玄鹤要代替自己在这里住一晚时，她慌张的连连摆手。
身子完全挡在屋前，生怕顾玄鹤进去。
她的奶奶却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道：
“你这小贱人又想要干什么？仙人要去你的屋子是你的福气，难不成你长大了开始和你那狗娘养的贱人一样学会藏人了啊？”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刘姑娘并未感受到预料之中的疼痛，她惊愕的偏头看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的卡住了她奶奶枯旧如同鸡爪子一般的手。
可那白皙的手背上却留下了几道血痕。
那是在确定顾玄鹤不放手后那位老妇人一气之下用尖锐的手指甲划的。
“放手。”
伴随着顾玄鹤的冷言，老妇人刻意的啊了一声，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说来就来。
“啊，仙人！我老婆子对不起您啊！”
“家里穷，没什么东西可以孝敬仙人，仙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计较。”
那副样子仿佛顾玄鹤不原谅，她就在在地上撒泼打滚，以一种听起来一点都不虚弱的大嗓门向众人宣告：
仙人欺负人了！！！
顾玄鹤明白这弯弯绕绕是什么意思。
毕竟这话里话外间都说明了她不想要给自己赔偿，甚至还准备拿捏自己的风评。
顾玄鹤并不稀罕所谓的赔偿，但是他讨厌眼前这个老妇人的态度。
所以他露出了一个不达眼底的笑，以一种温和的态度摆摆手说：有事。
随后扣住刘姑娘的穿着衣服的胳膊，直接将她拉入了她自己的房间。
门“砰”的一声关上的那一刻，顾玄鹤本以为这位老妇人会骂上几句，或者昭告天下。
可那老妇人却只是黑了脸，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嘟囔着：
“切，要不是他是个仙人，对不起我都不说。”
刘姑娘握紧了手，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后，她并不怕眼前这个平平无奇却周身冷酷的仙人，甚至还有些好奇。
要知道昨天凌霄和她一直聊到了太阳即将落山时，那个俊俏少年郎不少话题都围绕着眼前这个师兄说起。
“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刘姑娘正准备拿碎布条给顾玄鹤包扎一下手，却没想到在对方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上面的皮肤已经完全痊愈，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一张和昨日一模一样的符纸已经贴在了木门上，顾玄鹤没有那么多的话，仔细端详着刘姑娘的面容，一粒绿豆大小的药丸被他丢入口中。
刹那间，原本一米八左右的高挑青年郎缩水成了一个一米五左右的瘦弱姑娘。
身上的衣服更是因为身高的缘故，落在了地上。
“闯入你的闺房我很抱歉。”
顾玄鹤率先对自己刚刚的行为做了抱歉，随后直接切入正题：
“我现在，像你吗？”
手上的肌肤粗糙且带有老茧，蜡黄枯瘦的面容，唯有一双眼睛大而有神，依旧能看出这个岁数的少女的活力。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刘姑娘用指腹一寸寸的抚摸着和自己并无不同的一张脸，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容颜。
“我一直不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我为何被选中成为扈跋的新娘。”
她一直以来只能通过粗糙的铜镜大致的知晓自己的眉眼，偶尔看得清楚时，也是在去河边洗衣服时，通过层层水波的阻碍看到凹凸不平的自己。
现在她头一次认认真真的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她突然就笑了：
“现在看来，我长得还不错。”
“至少，我挺喜欢的。”
顾玄鹤没有伸手挡住刘姑娘的手，任由她抚摸着自己通过化形变换出来的面容。
手缓缓地伸到她的面前，一枚黄豆大小的药丸静静地停留在他的掌心。
“化形丹，只不过没有内力的你只能撑二十四个时辰。”
刘姑娘的手停在了半空，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迟迟没有拿走那枚丹药。
顾玄鹤的声音像是春日的风一般，温柔的吹入她的耳畔：
“你还记得我的样子吧。”
“变成我的样子，背上我的剑，回去告诉他们，你拒绝了我。”
“到时候，你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了。”
说到这里时，刘姑娘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那枚丹药，只要她拿走吃下，顾玄鹤设想的局面就会完美形成。
他也可以了解到顺女祠到底是凭借什么让新娘消失的。
代价也很简单，他要背负这份因果，未来在晋升的时候困难一点。
可事实却出乎意料，刘姑娘没有拿走那枚丹药，反而是用另一只手一点一点的合上了顾玄鹤的手掌。
“这是我的路，我不能让你代替我受到伤害。”
“师傅告诉我，那样是不对的。”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一人做事一人当。虽然它不是错事，但也不应该让仙家您来承担。”
顾玄鹤有些无奈了，这姑娘怎么和平常姑娘不一样啊，多么好的离开机会啊，就这么放弃了吗？
顾玄鹤最终也没能穿上那普通的红嫁衣。
他在刘姑娘的严辞拒绝下，将那枚丹药自己吃了下去，变回了普普通通的样貌。
和刘姑娘简单聊了两句后，伸手抚上了对方的头，一道灵光随即没入她的后脑勺。
同时由于计划失败有些无奈的回了太守的住处，向众人说明了缘由。
凌霄一脸惊讶，明明昨天谈的好好地，怎么今天就反悔了呐！
随即就要出门劝说刘姑娘，却被顾玄鹤拉住。
凌霄一脸的不解，却碍于自己比不过师兄的何轩顾的力气，不得不站在那里唉声叹气。
胡黎静做的就要简单的多，她准备明日给刘姑娘贴上一张追踪符，无论刘姑娘去了哪里她都可以凭借符纸找到她的方位。
到时候新娘失踪案将完美解决。
庄瀚则炫耀了一下自己的肌肉，从他自信的表情里顾玄鹤能读出：他确定自己的肌肉可以守住新嫁娘。
一直没有开口的汪郡守扶额遮住了自己大半张面容，像是在思考一般，过了好久他才询问道：
“那何仙家明日要一起抬轿吗？”
“新婚队伍不能带利器进入的，您背上的佩刀可能需要放在这里或者是收到您的随身空间里。”
顾玄鹤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那我明日暗中跟着队伍吧。”
等众人离开后，一脸不解的凌霄找上了顾玄鹤，状似天真的开口询问：
“师兄，你没做什么吧？”
顾玄鹤被问懵了，下意识的回答了没有。
凌霄的笑容一如既往地阳光，此时却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如同一条阴毒的蛇一般缓缓地攀上身体，疯狂地夺取着顾玄鹤的温度。
有那么一刻，顾玄鹤觉得此刻站在这里的并不是十四岁的凌霄，而是那个将自己困在床上用不屑语气剥开自己外衣的疯子！
顾玄鹤下意识的揉了揉眼，再次望向凌霄时，他笑的很阳光开朗：
“没做什么就好。”
“我相信，师兄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