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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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妮并没有因为这个名字而感到惊讶。从出生起，她见过，听过无数次。但是，曾经的先祖也是人类这件事，让她感觉和做梦一样轻飘飘的。
奥古拉斯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应，继续说道：
“真祖存活了一万多年，从没有沉睡过。完整见证了古籍中记载的魔神战争。”
“在她的努力下，族群不断发展，变得越来越强大。原本属于人类的领地被我们占据，整个人类世界南方，在一万至两万年前一直是我们血族的土地。”
“而这一切，根源都来自于那位与真祖签订契约的魔神---该隐。”
“在消逝前真祖留下两句预言：
‘自我之后，只有真心希望死去时，拥有力量的族人才能真正死去。’
‘当下一次众神编织牢笼之日，我会重返常世。’”
“真祖说完这些后，身体消散，跳动万年的心脏化为了一颗血红宝石，也就是传承至今的族石。”
“族石中记录着她万年来的一些记忆残存，和一份被封锁着的长效契约。契约并没有消失，证明依旧没有完成。”
“至于内容，直到如今依旧无人知晓。”
奥古拉斯情绪非常平稳，感觉诉说的都是与他无关的话题。另一旁的斯尔克眉头紧锁，依旧默不作声。
虽然伊莱妮相比奥古拉斯算是年幼，但好说歹说也是两百岁的血族。沉默了一会儿的功夫，她便调整好了心态。即便奥古拉斯说的话并不多，她也有了些猜想。于是开口半询问道：
“关于预言，第一句我知道。除了新生的血族，大部分族老尽管沉睡周期越来越长，但还是无法死亡。。。”
“但第二句预言，是什么意思？”
族长奥古拉斯沉默不语，尽管年长，但他对所谓“众神编织牢笼之日”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见二位缄口不言，伊莱妮没有纠结这个话题，继续问道：
“那份被封印的契约对族群很重要，重要到不惜一切也要知道内容吗？”
“真祖并没有去说出契约内容，要么是契约中有禁言规定，要么她也不希望我们去惹火上身吧？”
不等奥古拉斯回答，她恍然道：
“你们一早就知道卢林.凯尔身上有和契约有关的古代遗物。所以在他经过公国时，要让我与他交易，趁机查看。。。”
“可是，你们没办法肯定。”
斯尔克摇了摇头，开口道：
“伊莱妮，族中又不是就我们两个老东西还活着。很多事情，我们不说，他们也会做。”
“而且就连你，不也是派遣亲卫盯住了他的一举一动吗？”
伊莱妮皱眉道：
“您是说，早在卢林.凯尔从克罗斯王国来到伊林时，族中就有人出手了？”
“那南部边境，波特城，族中也有人。。。”
奥古拉斯很自然地接过话说道：
“波特城的纷乱不适合族群插手，但如果对那里发生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那岂不是和死了无异。”
“伊莱妮，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平衡族群和人类，实现理想的和平。象征性的在卢林.凯尔身上拿取些利益，那么族群未来十年都不需要再捕猎人类。但一方面却并没有阻止卢林.凯尔去发动那样可怕的禁咒，即便你或是你手下那个叫安朵的完全有能力直接击杀卢林.凯尔，你却没有叫她那样做。”
“这其中有多少是对人类的情感，多少是族群的利益，你比我更清楚。”
伊莱妮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她原本以为自己做的一切已经足够隐秘，可族中的安排她一无所知。她的暗中行动，这位年纪是她十几倍的族长却什么都知道。
她沉默了片刻，叹息道：
“我也是为了制衡考虑，这是出于政治上的必须。”
“那现在卢林.凯尔已经在我们手中，你们的计划还是和以前一样吗？你们有算过吗？这扇大门后，有多少人的血？”
“如果你们所谓的计划只是食物，预言和契约的话，这哪里有半点等值的地方？”
斯尔克看了一眼奥古拉斯，见后者没有回答的想法，他说道：
“伊莱妮，你活在当下。没有经历过帝国还未建立之前的种种。也没有见过族人被猎魔人屠杀的惨烈景象。”
“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自然不会明白族群所作所为背后的意义。现在的你，知道这么多已经足够。当时机真的成熟，你就没有那么多的选择了。”
“而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伊莱妮已经听够了这些搪塞的话。从她能听懂话开始，身为人类与血族混血的她就总是被族人说，自己是被选中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身份特殊的她才能够成为第四代公爵，也就是第四代代理族长。
“又是这样的话。我原本以为除了几万年前的故事之外，起码会给我一个听起来合理的解释。。。”
“我还真是天真过头。”
伊莱妮悻悻道，眼神中的低落几乎快要漫出来。
奥古拉斯摇了摇头，挥手撤去了覆盖周围的屏障，说道：
“说点实际的吧。”
“黑西德的死，你怎么看？”
伊莱妮闷不作声，在他们面前，她表情像极了小孩子。但瞥见奥古拉斯略显严肃的表情，她还是不可见地撇了撇嘴道：
“应该不是六阶的人类所为。现场没有很大的破坏，地面上的魔法痕迹也只是四阶左右的水平。”
“嫌疑最大的是帝国派来的那二人，他们应该去过地下水库。但是以他们的实力，我完全不认为他们能悄无声息的杀死黑西德叔叔。”
“就算是亚尔薇。。。咳。就算是那位猎杀者再有手段，她依旧是四阶，黑西德叔叔是货真价实的大魔法师，更有天赋能力。就算是能匹敌，也不可能赢得这么轻松。”
“但他们二人的行踪不明，所以我有两个怀疑。第一是他们有七阶的存在随行，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人类世界千年以来，进入七阶的多半只有教皇一人。第二是有某种极其罕见的古代遗物，能够瞬间击杀或是封锁住高阶血族。”
伊莱妮的分析合情合理，除了提到教皇时脸色微变，明显有些忌惮。奥古拉斯也默默点头，但没有开口。
斯尔克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说道：
“这件事情你不用费心去管了，现在诸多势力的眼睛都盯着普林斯城，公爵做好公爵应该做的就好。”
伊莱妮有些疑惑，她可是知道，族长奥古拉斯记仇是出了名的。这次死的还是族中的直系后人，没有在大街上无差别杀人她都觉得奇怪。
“大爷爷，您不会是想亲自出手吧。。。”她弱弱地问道。
奥古拉斯转过身，面向银色金属大门。莹绿色的光芒映在他英俊而又无悲无喜的脸上，让人倍感压力。
许久，他才淡淡道：
“最近流的血不会少，自己小心。”
“你回城堡吧。”
说完，他侧过头，右手放在胸前，点头行了一礼。斯尔克要恭敬些，躬身行礼，也不再开口。
每次他们行礼时伊莱妮都有些不适应，见没有再进行交流的必要，她也行了晚辈礼，随着一团黑红色雾气涌出，她便消失在原地。
斯尔克伸出手，驱动着金属大门前的封印。大门上刹那间浮现出封印的阵法核心，一共五处。形成一个大型的五角星图案。
但位于左下方的一处核心已经暗淡无光，代表着维持封印的人已经死去。
“兄长，真的要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吗？”斯尔克有些犹豫地说道。
奥古拉斯叹息道：
“伊莱妮这傻孩子，她以为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好事。我告诉她的这一些，不过是想让她安安心罢了。”
“就算知道预言含义，契约内容又怎么样，那都已经是过去的过去了。她自诩聪慧，过度自信这一点也和布勒朗一个样。”
“你确定希芬维尔德没看错？前些天的时候，她已经显露出异常了？”奥古拉斯突然发问道。
斯尔克也叹息道：
“估计是族石的气息波动引起的。再加上伊莱妮一直克制自己吸血的冲动，与猎杀者二人交谈时，明显状态不对。”
“很多时候，和正常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听到斯尔克的回答，奥古拉斯摇了摇头道：
“但愿这里的血液用去一半，能够止住族石与她融合的趋势。。。”
说到这里，他那慈祥的目光看向了斯尔克，又继续道：
“无论如何，卢林.凯尔都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他能够做到，伊莱妮就不至于走上和她父亲一样的路。”
“我答应的事情，即便得罪那位教皇也要做到。”
斯尔克重重地点头，将大门左下角的封印重新补足，许久才收回磅礴的魔素释放。
他并不是魔法师，完全是靠着自己种族职业“驭血者”到达七阶的强悍实力，强行稳定核心。
随着封印的稳固，银色金属大门上淡淡的莹绿色光芒也收敛了许多。
“走吧，去见见这位释放了九阶大禁咒的天才人类。”奥古拉斯挥了挥手，身边瞬间多了几道气势雄浑的影子。
金属大门银光大放，把他们全都带了进去，地下再度回归静谧。
但就在众人消失之后，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嗯。。。”
“这倒是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