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各自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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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者？”
“不不不，这不可能。”坎迪亚连连摇头，又说道，
“波特大人自从当年来到波特城这里没几年，就生了场重病。”
“之后一直是不离汤药，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人服侍，甚至还拜托过牧师进行治疗。”
坎迪亚似乎进入到了以前的回忆中，说的话并不像假话。
亚尔薇特微微点头，从储物魔导器中取出一份条形纸卷，递给了坎迪亚会长。
坎迪亚顺手接了过来，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
“这都是些小事，您何故抓着这些不放呢？”
虽然表面上没什么波动，但他心里简直不敢相信，短短四天时间，有关波特城魔法师公会近些年通过其他隐秘组织，参与奴隶贩卖，内海海盗的资助活动，协助贵族圈子借战争理由提高赋税等等消息都写在了纸上。
看着亚尔薇特似乎没怎么改变的表情，他咂了咂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亚尔薇特不喜欢情报工作，在帝国刺客组织中，猎杀圣殿负责的是收到命令后的直接刺杀行动。
因为多数情况下，某个任务一旦决定交给圣殿的猎杀者，基本上就等于不死不休了。
但天生高人一等的洞察力和长期在帝国中心的工作使她对各个地方的政治，经济，各种隐秘组织都会有所了解。
经过这几天圣殿隐者和军情六处的调查，一些零零散散的情报，甚至平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小事，在这么一个多事之秋几乎全都汇聚在了一起。
“会长先生，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波特城是死了二十万人，你觉得我们都是傻，看不出背后有人搞鬼吗？”
亚尔薇特语气骤然变冷，左眼寒光凌厉。
“卢林.凯尔那家伙是陛下和冕下敕令抓捕的人。”
“你说，若是有人借助他在背后挑事，会是什么下场？”
“若是有人明知道线索或者有着参与却什么都不说的话，又会是什么下场？”
坎迪亚额间已经冒出丝丝冷汗，直到会客室中的沙漏计时器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因为沙子漏尽后消失，他都没有发出声音。
终于，在沙漏计时器重新翻转，他才用沉重的语气缓缓开口道：
“如果我真说了实话，您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亚尔薇特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水，平静说道：
“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关键在于你选择什么。”
坎迪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手中的纸卷被他折了又折，揉了又揉。
“随我来吧，换个地方说话。”他还是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波特城近郊
泽连已经蹲在树上将近三个刻时了，路上别说什么大队伍，就连经过的人也仅仅见到数名调查和传递消息的斥候。
看着冬日里平静如水般安静的午后，林间的虫鸣鸟叫声都听不见的感觉实在令人窒息。
大约又过了一个刻时，冬日的暖阳西下，快要隐没于云中。远处终于有了动静。
远处尘土飞扬，犹可见两辆相当高大华丽的马车在队伍的正中间，前面是二十四人组成的骑士小队，身后跟随的是近百人的骑兵卫士。
泽连眼力虽没有刺客那般犀利，但开路的骑士中并没有三阶以上的强者。这一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边境伯还真是大手笔。”
“前面八名骑士举着的旗帜大的都快遮住路了，那个家徽。。。的确是。。。”
“但这种沉闷的马蹄声。。。似乎不是刚从波特城出来的，奇怪。”
“看这样子，马车里坐着的应该不会是那个女仆了。”
“但无论怎么说，是边境伯相关人员没错。”
泽连看着速度并不是特别快的队伍，在快要临近他面前的时候，他飞身下地，双手下压放于地表，感应着魔晶石上的秘法刻印。
“秘法-土流术！”
霎时间，原本平静的地面上下翻动了起来，土地下似乎有着活物般高高隆起，阻隔住了队伍前进的脚步。
最前方开路的两名骑士立即高声示警，后方的骑士们瞬时拔剑，并勒住了马匹。
驾驶马车的人员也稳稳的把马车停了下来，场面似乎并没有多么混乱。
但就在这时，隆起的土地中突然爆出无数岩柱，随着岩柱震动，无数的黄沙很快就遮蔽了这片区域。
几乎是在视线变得模糊的同时，一个人影毫不起眼的混进了骑兵之中，悄悄地靠近了马车其中一辆马车。
“这次的秘法消耗太大了，刻印明显黯淡了不少。”泽连心中想道，
他趁着众人皆是捂住口鼻眼睛，没有办法防备之时对驾车的卫士脖颈处轻轻一拍，随即从侧门翻身进了马车。
但当他做好准备，机芯握在手中，抱着在近距离降服哪怕是一位四阶左右同等对手的信心进入车门后，映入眼帘的情况却完全和他设想的不太一样。
那是一位端庄得体的淑女，手中捧着书卷，打扮典雅，气质不凡。即使是因为马车突然停下，周围嘈杂不堪，她也没有惊慌失措到大声尖叫。
泽连看着她的脸庞，觉得与那位边境伯竟有几分相似。
这位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姐看着突然打开马车车门进来的泽连，终于表现的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请问，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泽连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会碰到边境伯的女儿。这时候边境伯会让自己女儿去瓦里洛藩镇？怎么想也不可能啊，只可能是巧合了。
或许是看出来了泽连没有明显的恶意，这位小姐放下手中的书本，略微带点笑意的说道：
“实在是失礼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
“我名为洛蒂雅.利斯维尔.波特，乃南部边境领主边境伯爵摩尔.波特之女。”说罢，她起身提起裙摆，双腿交叉，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
泽连也微微欠身回礼，随即坐在宽大马车一侧的座椅上，用他强大的自我控制力，酝酿许久才开口道：
“波特小姐。。。”
“我是帝国军情六处的成员，来到南部边境是有任务在身。”
“任务的地点正好就在这里。”
“您为何正好在此时经过此处？”
泽连希望通过对话探听些情报，毕竟在之前获得的情报来看，边境伯的女儿与夫人应该都不在波特城中。
“原来是这样，是我来的不巧了。”
“上月结束了学业，提前从王国毕业。没有和父亲大人说，想着多年不见了，回来给他个惊喜。”
说到这里洛蒂雅微微一笑，语气才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不再像刚开始一样正经。
“您应该是非常厉害的超凡者吧？”少女冷不丁的问道，
“我看窗外全是黄沙，据我所知，不熟练岩系魔法的魔法师都很难在一瞬间制造这么大范围的沙土。”
“您别说，让我猜猜。”
“您应该不只是魔法师，或者说，不是魔法师。”
泽连目光连变，对眼前这位贵族小姐厉害的眼力佩服不已。
要知道，很多没有体系，自主修炼的超凡者多数情况下都只能是在一条职业序列里走到底。
听说过秘法的人都非常少，不然秘法的秘就不算秘了。这也是从帝都海兹利克学院毕业精英之所以是精英的原因。
若眼前的是某位在超凡者领域浸淫很久的大师，泽连是不会觉得奇怪的。
可偏偏这女孩，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七八岁。
“大人您也不必觉得奇怪。”
“我在王国学习的是有关历史和神秘学专业，并且成绩。。。”
“呵呵，也还算不错，所以知道许多东西。”说到一半的时候洛蒂雅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自夸，微微停顿了一下，说道。
泽连这才浅浅环顾四周，宽大马车上的车厢两侧，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书籍，活脱脱一个移动图书馆。呼吸中都有书籍里特有的油墨香味。
“二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见驾马车的卫士晕过去了。”
就在洛蒂雅想继续说的时候，马车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没事，外面是怎么了？”洛蒂雅对外面平静的回复道，与刚才谈论超凡力量话题时的跳脱完全相反。
“估计是有人设下了某种陷阱，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刚刚黄沙遮掩看不清楚，属下怕您有什么问题，特来询问。”
外面的声音说完，洛蒂雅发问道：
“我不要紧，母亲那边怎么样？”
“夫人有大小姐陪同，没事。”
“大小姐吹散了黄沙，现在正在检查前面路上的情况，您最好不要下马车，可能会有危险。”
洛蒂雅依旧平静的回应道：
“我知道了，去忙吧。”
“是！”
随着一阵马蹄声，马车外又安静了下来。
泽连和洛蒂雅四目相对，车厢内突然也有些安静，略显尴尬。
终于还是泽连打破了寂静，开口道：
“波特小姐，我也算是误打误撞，弄错了对象，既然如此我就先离开了，抱歉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洛蒂雅似乎有些失落一般，连忙说道：
“先生，我都憋了一路上了，母亲和姐姐都不愿意和我坐一辆马车，嫌我聊天停不下来。”
“反正您也搞错了，多留一阵也没什么。。。”
泽连一脸黑线看着初印象端庄得体的贵族小姐此时那仿佛会说话的眼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心中电光火石的一番思考后，泽连打算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反正这里应该不存在绝对能阻碍他去留的人。
“话说回来，波特小姐你为何对超凡领域的话题如此感兴趣。”
洛蒂雅连忙拿过桌椅上破旧的薄薄的书卷，蹑手蹑脚，轻柔的不停翻动着，那种感觉和这么一位贵族小姐实在不搭。
不多时，她在其中的某一页停了下来。
“您是军情六处的成员，一定知道很多知识吧。”
“这段内容说在龙族支配世界前曾经有过其他的神灵。。。”
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线，生怕被别人听到一般。
“而且不是伟大的创造主，也不是北方的诺兰帝国信仰的那些神灵。”
泽连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快速问道：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本书？”
看着泽连变得阴晴不定的脸，洛蒂雅瞬间意识到，不是所有的超凡者都和她姐姐一样好说话的，特别是帝国的机关更是如此。
“这是。。。无意间得到的，我只是比较喜欢历史，我老师也喜欢历史，他一直想编出真正的历史。。。额。。。”
洛蒂雅一时间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泽连看着书卷中那些连他都不是很熟悉的文字，背后瞬间冒起一阵冷汗。
猛吸几口气后，泽连才缓缓说道：
“洛蒂雅小姐，如果这张纸上记载的东西和你所说的一样。”
“一旦让帝国监察司或是某些邪教徒知道，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洛蒂雅将书卷紧紧握住的同时，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把它损坏。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泽连一言不发，那双眼睛像极了波特边境伯，红褐色的眼瞳仿佛闪烁着火焰。
“但我毕竟不是负责历史的，实在不想再掺和这些与我任务关系不大的事了。”许久后泽连才长长叹了口气，略带无力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