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子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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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在那边坐到了半夜，望着空空荡荡的前厅无声流泪，她感觉珠玉就在眼前，可一眨眼又不见了。
回想小时候，她被珠玉抱着长大，算得上自己的半个母亲，本以为她和母亲是绝对要好的主仆关系，没想到母亲竟然这般决绝。
她不敢再违逆母亲了，今天是第一次，如若自己再达不到父母的要求，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今天是珠玉，明天就是利利，后天就是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夜深人静，忽然，后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利利。
利利一直和珠玉睡在一个房间里，今天她左等右等，珠玉都没有回去，一个人她睡不着，就出来找珠玉。
利利见星月独自坐在那儿，问道：“星月姐姐，珠玉阿姨呢，她怎么还没回来？”
星月把利利抱到自己腿上，强挤出一点笑说道：“珠玉她呀，和利利一样，在这里等她的父母来接她，今天白天利利在玩的时候，她已经被她的父母接走了。”
星月虽然强忍着泪水，但眼泪还是不自觉地滴落下来，说话也是哭腔。
“怎么了，姐姐为什么要哭？”
“没事，姐姐这是高兴的泪水。”
星月擦掉眼泪，把利利抱到地上，拉着她回房间，边走还边说道：“利利，你现在开始要一个人睡了，没有人会陪着你，你要学着自己长大，还有，以后不能再叫我星月姐姐了，要和别人一样，叫我三小姐，知道吗？”
利利很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星月此举最重要的是为了保护她，让她稍稍疏远自己一点，万一以后再什么地方做得不满意，也不至于害了她。
送利利回去之后，她直接出门了，以津原广场上，空旷一片，只有角落里有一个棚子，是天亮后用来招新的。
巡查队本来人就不多，现又因为金雀叛乱的事情，没了三分之二，这次临时招人，就干脆多招一些。
开发北部深山已经开始，竹岗只派了部分族人去监督，干活的都是之前攻打外族时抓到的俘虏，以前都被关在三柳湖外的马钱院里，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为了防止这群俘虏闹事，小祁和青湖则轮流在山脚下盯着。
哪怕是后半夜，山上依旧灯火通明，星月站在广场中央，耳边是俘虏们干活的叮叮咚咚声，惹得她内心甚是煎熬。
最后，她躺在以津原广场的中央，睡着了。
她心想：若是有人想要杀她，就尽管来，她绝不挣扎，反正也不想活了，但直到天亮，一个人都没来。
招聘会上，只有青湖一人在棚子里坐着，小祁还在山脚下守着。
来应聘的人很多，绝大多数都是庶脉中层和下层的，那些地位高一些的根本不需要等到这个时候，能进的前一天就托关系进去了。
星月反正也不想回去，就躺在青湖身后的躺椅上，看着青湖一个个得审查应聘信息，偶尔还能看看两个人的对决。
她想要靠这个来忘记昨日的悲痛，但珠玉临死的那一幕，还是在眼前挥之不去。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彻雅也在家里闲了近半个月了，上头没有任何任务需要她去做，她也有点慌张，但也只能静静等着。
自从她升到先遣队队长之后，她一直缺个副队长，本来想让小祁来做，但人家被临时安排做了巡查队队长。
青湖看着眼前排队的一个个，心里很不满意，这些都是之前被挑剩下来的，没几个强的。
“青湖，顺便帮我看看，谁适合做我的副队长。”彻雅想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也招个人，好分担一些活儿。
“姐姐，副队长的话，你在自己队里看谁厉害，把他升上来不就行了？”
“要是有合适的，我还会来这儿？”
“星月姐姐不就可以，她还是你先遣队的先锋官呢。”青湖指了指身后的星月。
星月正在发呆，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立刻抬起头来看，见是青湖和彻雅，又躺了回去。
“族长对她另有安排，安排她来做不合适。”
“那姐姐自己看吧，若是有合适的带走就行，不过你别指望能看到特别好的，都是之前被挑剩下的，先遣队至关重要，可不能因小失大。”
“多谢提醒。”
青湖一边审查应聘人的信息，一边和彻雅聊着。
彻雅站在旁边一个个看着。
这时，圆台上两个女子打了起来，这是在比武，能上圆台比武的都是初试过了的。
两人都是手持长剑的庶脉下层族人，衣着也极其普通，但实力都不差。
比武期间，彻雅在下面看着。
她看了一眼武试官手中的资料，一个叫子规，一个叫榆若，身份虽卑微，但都是好苗子。
她当即决定，这俩人谁赢了，谁就是她的副队长。
正火热时，星月来到她身后，说了一声：“我觉得子规能赢。”
“为什么？”
“两人实力差不多，但耐力子规比榆若强，这是一场体力战。”星月的嗓子有些沙哑。
“你观察得很仔细，确实是这样。”
“上了圆台，生死不论，你觉得子规会狠心杀了榆若吗？”
“这哪里知道，不过星月，昨天你，还好吧……”彻雅很小心翼翼，昨天的前厅里发生的事情她也看到了。
“姐姐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就躺在这儿睡了一夜，我盼着那些想要我命的人来了结我，但是没有人来，我还是活的好好的，只是着了风寒，有些轻微感冒。”
“没必要，要你命的人都很聪明，不会直接动手的，那些不聪明的早就被族长和夫人干掉了。”
子规果然赢了，当然，榆若没有被斩草除根，星月很羡慕，她不是羡慕子规赢了，而是羡慕她背后没有人逼着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彻雅拿着子规的名牌朝她招了招手。
“姐姐，你真的也让她做副队长，她毫无经验。”
“子规做了巡查队队长，我要找一个新的心腹，当然要从最初开始培养，她很合适。”彻雅对着星月耳语。
“很好。”星月觉得讽刺，转头走了。
子规在彻雅的安排下，在录用单上签上了大名：庶脉下层，季家，子规。
到了傍晚，以津原广场上的人都散了，成功的人很欢乐，失败的人很失落。
今夜，星月还是没有回去，彻雅劝了也没用，又不能看她露宿街头，只好让她在自己家里住一晚。
彻雅给她煮了碗药，让她喝了治治风寒。
星月一口闷了进去，这药很苦，但没有自己的生活苦。
“姐姐，父亲说，等风蝶回来了，会给我们俩安排两个差不多的任务，相互比试谁做得更好，但是我真的好累，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你能教教我，你怎么挺过来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苦要受，你我无法感同身受，但姐姐送你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做任何事情都要以自己的利益为重，才能安全无虞。”
“谢谢姐姐，我会尽力去做到的。”星月把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任由泪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