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往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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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咱们现在这江凝城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啊！”
“可不是吗！自从半年前有个现在都不晓得哪里来的人物大量收金银玉器，锦帽貂裘后，赵家苏家又马上宣布两家要喜结连理，到现在整个江凝城可谓是半天都没歇过呀！”
“那可不，那可是我们江凝第一家族赵家的独生子的婚事，当然要热热闹闹的，不过你还听说了吗？之前大肆采购金银玉器的人，不是赵家的，也不是苏家的。”
“这还用你说，我有一个表弟就在赵府里面做杂役，他们也奇怪是哪家在买这些东西。”
“毕竟最近除了赵苏两家的大事以外，就没有什么特别之事了，有也只有三年后，咱们江凝城独有的三江夜宴，不过那也是三年之后了呀，现在做准备，也太早了，不太可能。”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倒是有点小道消息，知道这些东西是谁买的。”
“什么？你知道？别吹牛了，估计连赵苏两家都蒙在鼓里，你能知道？”
“不相信就算了，这些事情，也只有下人们蒙在鼓里，上面的人，心里面跟个明镜一样的。”
“你先说来我们听听，听了才知道真假呀嘿嘿”
不知不觉两人的谈话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大家也都想知道这一次的小道消息到底出自哪里，准不准确，毕竟采购贵重物品半年这手笔确实也算得上大了。
说知道小道消息的人看到这么多人围了过来，也不着急，只是神情得意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一口饮尽。
随手漫不经心的晃了晃手中盛酒的碗，立马就有懂事的人喊道：“小二！给这一桌两位大哥来一壶好酒！”
看到有人如此明事理，情报之人也不在藏着掖着，徐徐到来
“你们可知道赵家和苏家因和结识？那是在几年前的枫湖上面认识的。”
“当时两人因为有些事理看法相同，很快就结成好友，这几年来就天天的游山玩水，这才慢慢生了情愫。”
“可是你们可应该也知道，当时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位，就是我们江凝城现在最出名店铺老板陆老爷的孙子，陆公子也在场的。”
“他们三人几年游玩，情同兄弟，我估计呀，在这三个人里面，不止一个人喜欢咱们苏家小姐哟。”
“要知道苏小姐家虽不算咱们江凝顶流，但是人确一定是咱们江凝顶尖的，才貌双全，被二人同时喜欢上也不奇怪吧。”
说完这些，情报男停顿了一会儿。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东西是陆家公子买的？可是现在大势已定了，买这些还有什么用呢？难道说？”
“他不会想抢亲吧！不会吧？在这江凝还有人敢触赵家霉头？”
“有什么不可能的？陆老爷子和咱们城主的关系不一般，三天两头的去吃酒喝茶，若不是城主这么帮衬，陆家也不会短短几年在咱们城里面风头这么盛的。”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可能啊，好像自从赵苏两家宣布以来，陆家清物阁就再也没有开过门，很有可能啊！”
“也有可能是陆公子不受打击不开门了呢？”
霎时间，酒馆之中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一些听到消息的人也开始奔走相告，一会儿这个小道消息几乎就人尽皆知了。
“噼里啪啦！乒乒乓乓！”
到了新婚这一天，整个江凝城可谓是锣鼓喧天，街边到处是小儿讨要喜糖的。
赵苏两家更是包下了全江凝城的酒楼一个月，所有人都可以去酒楼吃肉喝酒，一起沾沾喜气。
整个江凝城都已经陷入了红色海洋，上到屋顶之间全用红绸把房屋连成一片。
中间屋檐家家户户都布置着贴有金色喜字的大红灯笼，下到地面也全是红地毯铺着，真正的喜气洋洋，热闹的紧！
“娘，那些消息你听说了吧？他真的会来吗？”
望着热闹的街市，苏柳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惆怅。
外面的谣言她也听说了，而且她也早就猜到是陆泉做的。
可是到了今天她依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果那真的发生的事情。
“姑娘啊，事情到了现在，不用多想了。”
“你是个懂事的女子，我也知道陆家小子品行也好，处处也都不错，可是婚事当初你也是答应了的。”
“如果现在那小子出格了，你也跟着出格，我们苏家和赵家可是所有的亲戚好友都来了，有的不远千里也赶来为你们祝福，唉，娘觉得你能分的清的。”
苏母听后，心里也是紧了紧，不过还是轻轻的和苏柳说道
“我知道的娘，我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不会改变的，我只是不想泉哥到时候难堪，当初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我有点担心他。”苏柳皱着眉说道
“那若到时候有变故，我会找人先请他下去把你的心意告知他，他知你这样想，想来也不会出格吧。”
苏母听后心里也是一松，回应道
“嗯，这样也好，娘你坐下，让女儿再给你梳次头吧。”
苏柳眼泪含在眶里对苏母说
“哪有这样的，你坐下，娘给你梳”
说着便把苏柳拉下坐好，开始梳头。
“姑娘啊，去了赵家，就算赵程惯着你，你也不可以再像以前一般任性了。”
“嫁做他人妇，该为其分忧，解难，赵家长辈我和你爹也见过了，赵老爷心思活络，为人耿直好相处，他应该不会难为你。”
“可是赵夫人，你得小心注意，能忍则让，不像家里了，空了多回来看看你爹和我。”
“你走了，这院子里也就冷清了，记得想娘，你看看，你看看，不说了，这大喜的日子，我们娘俩儿在这抹眼泪多丑啊。”
“不说了，我的小宝贝长大啦，加油努力让我和你爹抱抱外孙诺~”苏母抹着眼泪说道！
“娘！讨厌死了！”苏柳刚刚还哭兮兮的，被苏母一句话搞的满脸羞红，娘俩也就在说些闺中话，丫鬟们也来为女主角打扮起来了。
“吉时已到！起轿！”
“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真正的大戏终于开始了，各种敲锣打鼓的声音，乐器丝竹的声音，鞭炮的声音起鸣。
在江凝，新郎官接到新娘以后，要骑着马在前，新娘子坐着轿子在后，游整个江凝城一圈。
而沿路一路都会散发喜糖，红包，乐器鞭炮更是不会停，整个江凝城的上至八十岁老叟，下至三岁孩童都出来凑热闹。
有的想看看新郎官的模样，有的想去放鞭炮，有的呢想抢红包喜糖沾沾喜气，整个江凝可谓是万人空巷。
酒楼里面更是人山人海，城里主干道挤不进去的人们就在酒楼里和朋友们喝酒划拳，听着人声播报。
慢慢的，一整个江凝城就快游完了，赵程下马走到轿边，轻声说道：“娘子，辛苦你了，可还安好？”
“瞎叫，还，还不是你娘子呢。今日大婚，自是安好，快快走开，马上进场了。”
轿中传来一声羞嗔，赵程哈哈大笑后回到马上，随着人潮缓慢行入正殿。
下一个环节就是报贺环节，如果你觉得你的贺礼拿的出手，便可以把贺单给到家丁，让其大声的念出贺礼。
随后跟着贺礼一同进入殿内和新郎喝酒一杯，聊几句有的没的就能去安坐。
如果觉得拿不出手，也可以不用这样，直接进殿就好，全城每隔十丈就有一个家丁传声，你的东西全城都会知道。
“城南李家为新人祝福，备上薄礼！
黄金一百两！
白银五百两！
上等蜀锦二百缎！
百年人参五株！
千年人参一株！
请李家进殿！”
“城南王家为新人祝福，备上薄礼！
黄金二百两！
白银五百两！
天山红花一株！
火地绿宝石扳指一枚！
乌鸡金镶玉吊坠一个！
请王家进殿！”
“江凝城主府为新人祝福，备上薄礼！
月中桂下兔龚扇一把！
瑶台仙女缥缈图！
奇香温玉墨条一箱！
影青釉里红高足瓷杯一对！
凝夜紫石榴尊一对！
请城主入殿！”
······
就像这样，整个江凝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分先后的慢慢的把贺单报上。
城中百姓也是一个比一个正经，因为太多的东西他们连听都没听过了，光听名字就已经把他们震的可以少喝一杯酒了，大家也用这种方式明里暗里的秀着自己的手段。
临近晌午，到了拜天地的时候了，贺单也越来越少，就在有部分人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外面突然再度响起来鼓声随后唢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众人去到殿外一看，才发现殿外又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人们都扛着箱子，或两人扛，或三人扛，一位青年慢慢走近。
新郎看到之后脸色微微变了变，急步上前，做了一个揖后轻声的说：“陆兄，不管你有什么怨气，现在这个时候了真的不是你可以胡闹的，我们这么多人的脸面都在这里，你这样做会在江凝待不下去的。你要想好！”
“脸面？这种东西有何用？我不就是放不下这脸面今日才会在这里站着吗？让开。”陆泉自嘲的说道
“陆兄，你若是来道喜的，我自然欢迎至极，因为你是我赵程最好的朋友，可是你若是如传闻般来抢亲的，我真的就认不下你这个兄弟了！”赵程心下一横，咬牙说道
“让开！”陆泉坚定的说道
听到此时，苏柳虽然在红盖头下，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起身准备走去，却被苏母拉住，只得看着局面发展
赵程脸色一片变幻，最后还是退了一步，不管怎么样，他陆泉没有做，我就不能拦，不是吗？
如果此刻我是陆泉，我又会怎么做呢？心思流转后，又退后几步，大声道：“欢迎陆兄来给我二人祝贺！”
陆泉并不理他，只是慢慢走到报贺礼的家丁身边，一叠厚厚的贺单递到其手里，然后铿锵的说：“劳驾兄台，读的大声一点。”
家丁看了之后也不敢接受，不过在看过了手里面的东西以后，方才如释重负，大声的念道：“江凝陆泉为新人祝福！备上薄礼！
黄金千两！
白银千两！
藏红花五十斤！
千年人参十株！
北地熊掌百只！
东海碧绿影映粉色珊瑚树一株！
西域高山雪紫同心莲一株！
九龙九凤衔珠冠一顶！
金藕莲花簪一支！
点翠金凤弄火簪一支！
点翠海棠花纹头花簪一支！
鎏金镶宝石云纹花海钗一支！
累丝金凤云纹钗一支！
嵌宝石朱雀鎏金头面六件套一套！
金框宝细凤鸟头饰一顶！
金丝挂南海珍珠流苏步摇一顶！
镂空金凤展翅耳环一对！
琉璃三色翡翠耳环一对！
云纹翡翠手镯一对！
龙凤玉珏一队！
金居凤舞天翔花卉络锁一只！
镂金丝牡丹花纹蜀锦衣裳一套！
镂金丝百蝶穿花挂云纹衣裳一套！
金丝挂边蝶戏水仙裙！
金丝白纹昙花雨丝绵裙！
镂金丝织苏纱凤舞天翔披风！
纯金丝软甲两件！”
“够了！陆兄你究竟想做什么！”
听到这些贺礼的名称，看到后面还有厚厚的一沓没念完，赵程的脸色越来越坐不住了。
这哪儿是来送礼的？这简直是来砸场子的。
这些东西赵家不是拿不出来，这种天才地宝费点心思都是可以买的，可是这些首饰衣服可不是随时想买都有的！
而且陆泉拿出来的，毫不夸张的说，比全场所有人加起来的都豪华，比赵家给的彩礼都多。
这不仅是让赵家面上挂不住，在场的世家就没有能坐的住的，再念下去，就要乱了，所以赵程不得不出来喊停。
“你问我想做什么？在这江凝，我们三人关系最为紧密，可如今你二人喜结连理了，我作为你们最好的朋友，难道这点场面都不给你们撑起来？”
“苏姑娘，我爱慕她，可是我错过了，想放下，可是放下不易，我也想通了，你也许是比我更好的选择。”
“我如今千金散尽，这半年用尽我全部的精力，就是希望在今天！在这一刻！给到她我目前拥有的所有的东西，从此以后重新开始。”
“不然呢？我又能做什么？抢亲？抢我最好的兄弟的亲？那天在苏府外我也争取过了不是吗？今日以后，从头来过吧。”
陆泉一股脑的把之前想的，现在想的全部说出来。
有的人听的懂，有的人听不懂，有的人笑话他，有的人尊敬他，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他缓缓走向前。
走到苏柳身前静静的说：“苏妹，我真心的祝福你，希望你幸福一生，我会好好的生活，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好嫂子哈哈。”
“我没经过你同意，就自认是你哥哥，你不会生气吧。今日酒我便不吃了，来日我们三人再好好聚聚。”
陆泉说完也不等苏柳回应就像外走去，他怕她听到每一个字都让他走不动路，苏柳这时也是泪如雨下，大声说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大哥！”
听到这里，陆泉顿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的继续走，步伐也显得轻快了。
走到赵程面前不容置疑的说道：“你若对她不好，我不饶你。”
之后拍了拍赵程的肩膀又向前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又说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的贺礼怎么会少了你的？”说完才真正的走远了。
所有人看着陆泉的背影，一个人那么孤单，但是又那么坚挺。
他的身边车水马龙，可是都和他背道而驰，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依旧挺拔，依旧铿锵。
周边的大家小姐在知晓原委后大部分早已经开始嘤嘤哭泣，部分男人敬重，部分男人不知道什么心情。
过了片刻后，在人群中突然有一个身影朝着陆泉跑去，叫住了陆泉。
然后害羞的送上了自己的手帕，这一刻一束新的光更加柔和的撒在了陆泉身上，他走的更轻松了。
痴情才是这人世间最不该耻笑的事情不是吗？
“那个，咳咳，少爷，这个贺单，还报吗？”
那着贺单的家丁也不知所措，呆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开口询问。
“报！大声的报！不！你让开！我来报！”
赵程说罢就拿过了贺单，当他看到贺单后半部分都是给他和未来孩子准备的东西后。
整个人说不出什么滋味，热泪盈眶，大声的报完了剩下所有的贺礼，随后婚礼正常进行。